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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天涼人未醒

第八章

宮中的天暗得早,到處都是房子,到處都是人。宮女一字排開了站在身邊,她有些厭煩的道:“都下去吧,本宮想休息了。”

八神的冬天今年來得早,陰冷潮濕,僅有的一點雪意,也只有光禿的樹干。幾天前接到的回報,丞相府的二小姐似乎正朝著該有的路在走。

她是高興的,這樣的高興傳遍了周圍。善雅來看她時,精致嬌俏的臉上,露出和她母親一樣的笑容對她道,姨母愈來愈精神了。那個孩子總是八面周到,陽光自她的身上流過有著讓人不可直視的艷麗。

美麗的女人這世間很多,美麗聰明的女人,這世上卻很少。她告訴她的外甥女,要做這樣的女人。深宮幾十年,她失去過得到過,世間的事半點由不得人。

但她是八神國的王后,母儀天下。是八神連老國主都要禮遇三分的國師的女兒,她信命,卻更信事在人為。慢慢的她笑了起來,這樣的笑曾今迷住了第一眼見她的八神國主,他用手輕輕抬起她的臉道:“笑如艷陽,真真是位佳人。”

三貝城的雪連下了幾天,到了大雪節(jié)氣更是紛紛揚揚蓋住整座城池,門外有著喧鬧的人聲,掃雪的小廝們和廊下的丫頭笑做一處。多喜拿著藥進了屋,道:“姑娘,喝藥了。”

她盯著那濃稠的藥汁,往外一個勁的冒著熱氣,皺起了眉頭。屋里的人多了起來,送水的、拿盆的、丫頭們站了烏壓壓一片。

她笑了笑伸手拿過那藥,也不管多喜在一旁叫著小心燙,仰頭便往下灌。眾人似乎都舒了口氣,這才開始各自干活。那日她醒來后,多喜哭著告訴他,千歲爺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把國主賜予的一對白瓷凈瓶,摔在了李德才的面前。雖是晚上了,醫(yī)官還是從宮中趕來替她診脈,那日王府的燈火徹夜通亮,下人們直跪到早上才起來。

她聽了閉上眼,低聲咳起來。她不是不知道人心,只是從來她的世界,都是被迫的接受,那些過往成殤的記憶,那些還未有成殤的,將來要發(fā)生的記憶,來來去去終究是無奈。

門外一溜的請安聲,他掠過門簾稍稍彎了身子進來。身上帶著氤氳的香氣。她又低聲的咳著,用手捂了嘴大口的喘著氣。

“今天吃了藥嗎?”他冷聲問道,李德才臉上有著驚慌恐懼的表情,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拘謹。

“吃了,剛奴才問了,這園子里的人都瞧見二小姐喝了藥。”

他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了面前的茶吹著,蒸騰的熱氣在他周圍散開,讓人看不真切。她眼中也有著蒸騰的霧氣,低了頭,她道:“千歲爺。”

四周一片沉默,只有他手中杯蓋的碰撞聲。

“都下去。”半響易墨涼吩咐著。

“長明庵是我自小生活的地方。”她幽幽的開了口,像是在和他說,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在長明山上點長明燈,一世便可平安無憂。相府夫人每年生辰便會上山來點燈,那美麗嫻雅的婦人是我的母親。來三貝前,我的母親對我說,即是孫家人,當(dāng)擔(dān)天下事。”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自己母親的景象。隔著無數(shù)的官兵和侍衛(wèi),隔著佛堂高大的神像,隔著一切的距離,她盯著華麗衣裝的夫人,在她的身邊,有著同樣艷麗不可方物的孫府大小姐。

短短的一瞬,可以是她的一輩子。

沒有人同她說過,但是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那是自己的母親與姐姐。那日午后她去曬經(jīng)書,結(jié)果一場大雨,她被關(guān)了三天。

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易墨涼就那樣靜靜的聽著,沒有一句話。善醒看了他,又道:“我是長明庵的寄養(yǎng)子弟,也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她說完了這許多話,一時氣短,不免的喘息起來,胸口起伏不定。

“你可還有其他的話。”易墨涼站起了身,徑自走到她眼前,頎長挺拔的身影遮擋了床前的光影。

“只有我。”她頓了頓又道:“不與他人相干。”

他低低的笑著眉目生光,那干凈明亮的眼睛,直直看進了善醒心里,用手輕輕的拂過她額上散落的發(fā),他道:“二小姐是國主的貴客,你病了下人自然要受罰,你病好了下人自然受賞。”他離得她很近,近到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有他溫?zé)岬臍庀]著眼低聲喘著,身上一陣寒顫。

不等易墨涼再說話,善醒一手撫住胸口,將剛才喝下的藥全數(shù)吐在他身上,她彎起身子顫栗,這一天中,她除了藥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那藥如今污濁在他干凈華貴的衣袍上,連袖口鑲滾著的皮毛也沾到,善醒心中恐懼想要說話,但此時她極其難受,胸口似壓著千斤擔(dān),她用手使勁敲著被壓迫的地方,喉間苦澀難當(dāng)。

李德才聽到響聲站在門外問安,良久不見聲響,下人們嚇得全數(shù)侯在屋外,多喜記急得敲門問道:“姑娘,醒姑娘,你怎么了。”天上輕輕下起雪來,陰陰沉沉壓得很低,觸手可及。多喜害怕起來,敲門的聲響也愈發(fā)大,李德才驚得剛想上前勸阻,便聽得里面易墨涼吩咐聲。

眾人趕忙輕聲進到房中,善醒正被易墨涼抱著,整個人陷入他懷中,全身還在不停抽搐,她努力掙扎脫身,怎奈抱住她的男人力氣極大,她無疑是螳臂當(dāng)車。

“再去煎碗藥過來。”他本是沉穩(wěn)緩和的聲調(diào),如今帶著自身忍耐的憤怒,聽起來卻格外誘人。

原本是預(yù)留著晚上的藥,很快便被熱好送來,婢女小心遞過藥轉(zhuǎn)身便離開,她住的廂房是三進間,最里間放著睡床與臥榻,兩旁掛粉白兩色蝶戀花紗蔓,隔出與外間的距離。易墨涼一手抱住她,空出一手拿住藥碗,往善醒口中送,她剛吐過此時氣力全無,胃內(nèi)升起澀痛之感,喉間卡著一口氣,上不得下不能,直覺想要躲避易墨涼送來的藥。

一拉一掙之間,她離了易墨涼懷抱,少了支撐便倒在床頭半靠著,善醒臉上半帶著嘔吐之后的紅暈,唇色發(fā)白,頭昏昏無力,穿在身上的衣服原本便系得不牢,隱隱透出裹住胸線的沉香色褻衣,胸口起伏不定中微微春光外泄。

易墨涼臉色沉得如這嚴冬風(fēng)雪,他把碗口貼在善醒唇邊用力按下去,善醒低頭忍耐把那藥喝完,死命扣住胃部,想要強壓嘔吐的感覺,還未等易墨涼起身便又將藥噴出,這次卻是正面對著,他衣襟前被褐色的藥水沾污得狼狽不堪。

“李德才。”他終于耐不住性子大聲喝道。候在外間的李德才唯唯諾諾恭候道:“千歲爺吩咐,小人等候聽命。”

“再去煎一碗藥,把煎藥之人帶來。”他厲聲道,頓了頓,又對著出屋門的李德才道:“把這府里的人都叫來。”

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屋子里只聽見易墨涼與善醒之間發(fā)出衣物摩擦的悉索聲,她幾乎暈厥過去,冷一陣熱一陣,剛才幾番折騰衣襟已經(jīng)敞開,胸口流淌著藥漬蜿蜒而下,易墨涼眼中怒火燒起,一把推開了她道:“給二小姐收拾一下。”

她任由多喜擦拭換衣,門外有人拿藥進來,李德才帶來的稚氣小女孩,嚇得哆嗦縮成一團,進來便跪在地上磕頭,他對著易墨涼道:“千歲爺,藥是珍珠這丫頭煎的。”

易墨涼并沒有說話,拿起桌上藥碗再次走到善醒床前,多喜對著她輕輕喊著:“醒姑娘,醒姑娘。”她眼中慢慢聚攏淚水道。

善醒微微睜開眼想要說話,卻只剩下喘息之聲,多喜扶她坐起來,易墨涼把手上藥拿給善醒道:“喝了它,你吐一次便喝一次,只是這次再吐,給你煎藥之人也活不過了,不知道你要吐多少次,王府下人都在此處,吐一次殺一人,本王要看看在你手上究竟有幾條人命。”

她心頭陰郁聽見易墨涼這樣說,不由得孱弱開口道:“全在小女的錯,這事不予他人相干,王爺知道,小女也知道。”她說完屏住氣力,拿過床邊空瓷碗猛的一敲,抓起碎片往自己脖頸處用力刺入,鮮血頓時涌出善醒手上身上,猩紅一片,多喜驚得叫道:“醒姑娘。”她撲上前去把善醒手中瓷碗碎片奪去,慌忙抓過被子替她捂住,有人用力拉開她,易墨涼疾聲向外喊道:“快去請?zhí)t(yī)。”

傷口劃得很長,然而善醒在病中身體軟弱又反復(fù)折騰,此時已是懨懨無力劃得并不深,鮮血一下涌出后慢慢有止住的趨勢,易墨涼粗重呼氣噴在她臉頰上,雖是寒冬但屋中生著暖爐,他陪著善醒如此一下午,已是滿身狼藉,額頭微微沁出汗水,使得原本清淡熏香漸漸溢出,與善醒身上濃重血腥味,滿屋子的藥味混在一起,整個廂房危機四伏,他開口道:“你若是想死,本王自不攔阻你,只是你既進了千歲府,生死便只能由本王定奪。”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起身出門,留給她一片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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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江之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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