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早上,薛東山終于盼到了輪休,回到家里,剛一進們便是一臉疲憊不堪的表情。
賀蘭西這邊卻不依不饒,之前除夕被放了鴿子事件仍然懷恨在心,見到老公進家門的樣子,一個掉頭,本來喜上眉梢的言笑,瞬時緊繃了起來,氣呼呼地大步流星走回臥室。
薛東山心知肚明自己的媳婦在玩什么的伎倆,卻也無可奈何——
要說也是,在這個全家團聚的日子自己竟然完全泡在醫院里,不顧家中的妻兒,放到誰身上都不會好過?
往年也就算了,這個家除了薛東山也就是賀蘭西,平時都是各自忙著各自的,過年又怎樣?早已過獨的兩人,少了誰也沒有什么特別不適應。
今非昔比,女兒難得在家過一次年,平時忙得要死的賀蘭西都愿意犧牲自己的工作時間回來陪陪女兒,而自己卻還是一如既往不顧家,賀蘭西生氣也理所應當。
薛東山心中有苦卻也不愿解釋那么多,他一邊收拾自己疲憊的心情,一邊想著哄媳婦的言語,換了拖鞋薛東山立馬變了一張嬉笑眼看的臉,不一會兒就踱進了賀蘭西的房間,三哄兩騙,又是訴苦,又是道歉——
賀蘭西也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她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自己老公對工作和家庭的態度不對等,平時遷就他就算了,今年明明知道女兒在家,卻還明知故犯,不是沒事找抽型嗎?
賀蘭西故裝生氣不加理會,薛東山使盡渾身解數,軟硬兼施,終于,賀蘭西還是沒有繃住,先是一頓狗血亂罵,薛東山不論對方說什么都是低頭哈腰當孫子,完全一副認罪伏法的模樣,還積極要求改正的態度,這套路數薛東山屢試不爽,沒有辦法誰讓攤上一個檢察官媳婦呢?
鑒于薛東山認錯態度良好,賀蘭西罵完了,心中的那份惡氣也算出了,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薛曉南剛一起床,就看到自己爸媽鬧別扭的場景,頓時嚇得不敢吱聲,上完廁所躡手躡腳一溜煙地鉆回房間,重新蓋上被子裝睡著!耳朵卻立得老高,使足了勁兒,聽主臥的動靜,不一會兒功夫,那邊母親尖銳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到聲音,薛曉南心里清涼,知道老爸招式多,賀蘭西肯定是收兵回營調養生息!
薛曉南這才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正要從床上爬起來,進行下一步洗漱工作,這時床頭的手機不停響起——
薛曉南拿過手機,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單位的人事部門主人的電話,看到這里薛曉南一臉迷茫,平時自己和這個人關系也就是那種偶然想見點頭示意的關系,怎么?今天這位上司卻突然好心給自己電話了?
帶著疑問薛曉南按下了接聽鍵,虛偽地噓寒問暖到,“王主任你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王主任也是官方象征性地打招呼道,一句拜年,這位主任也懶得寒暄,直接進入正題道——
“小薛啊~有個事情我得給你說一下,之前你往我們人力資源處投了一份簡歷,是關于你們體育學院行政秘書的情況?本來老總是挺合心意的,畢竟你這層關系在這里,熟人推薦自然格外青睞,可是現在出現了一點情況,你也知道原先外語學院的兼職老師安雪薇,現在想要申請轉正,由于她不具備高校教師資格證,所以無法往轉職教學崗轉,正好你們體育學院有一個行政崗位空缺,老總就把她安插到你們系里去了。你朋友的簡歷可能人力資源處無法接收,不好意思啊……”
“是這個情況啊……”聽到這個消息,薛曉南心里極不是滋味,深為趙清曼感到惋惜,明明是自己給了她希望,但是按照這個形勢來看,自己又要親自將這個希望給抹殺掉——這叫自己怎么開口啊?
“是啊!你也知道,安家現在的實力,連理事長都要給幾分薄面的,我們都是給人家打工的,你應該能理解我們的處境——”
王主任慣會給自己找開脫,既不得罪安家,同樣也不敢得罪薛家,把理事長拉出來當成擋箭牌,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薛曉南心里跟明鏡似的,安雪薇這擺明是來攪局的,明明知道趙清曼一家現在的處境,連一點活路都不給她留,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極點——
“我知道了~也得謝謝王主任你啊!這件事你也沒少操心,不管結果如何,王主任對我的好,我心里都知道了……”
薛曉南心里滿是無奈,卻也喜怒不表現與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換了一種語調應付道。
“那行!情況就是這么一個情況,我看你的朋友能力相當優秀,即便不來我們學校,去哪里都一樣會施展她的才華,或許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學校反而屈才呢?再好好找找,保不準能找到比咱們學校好的工作呢?”王主任見薛曉南沒有半點責備之意,膽子也就放大了,幾句安慰人的話,就有掛電話的前兆。
“好的~那王主任,您忙您的吧!大過年還得讓你操這份心,我這心里也不舒服,我就不打攪您一家人團聚了!”薛曉南聽出了王主任的弦外之音,十分會意地先行道別——
“那好~曉南啊,代問你父母好啊!”……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開春不旺,一年不順,頭都沒有開好,現在問題連連來找!這才大年初三,第一個難題就擺在自己面前了,薛曉南掛完電話,臉色著實不好看——
自己挑起趙清曼的斗志,趙清曼剛剛好點,決定從頭開始,從底層做起,不靠父母,全憑自己實力養活自己。
結果呢?因為安雪薇的從中作梗,趙清曼所有希望都要再次幻滅,還不如不給她任何希望呢,這樣最起碼自己起點低,現在把她架起來了,卻要硬生生地摔下去,她能再次接受這樣的打擊嗎?
想到這里,薛曉南真心是為趙清曼難受,這個話該怎么開口呢?這幾天趙清曼臉上終于有了笑容,而這個消息便如晴天霹靂一般,薛曉南真的是開不了這個口!
怎么辦呢?正在薛曉南為趙清曼工作的事情煩惱不已,這時,自己的房間門瞬時被推開——
只見賀蘭西臉上掛滿了笑容,走進薛曉南房間張口道——
“這都幾點了?還沒有睡醒呢?”賀蘭西走近一看,黑乎乎的房間里,薛曉南蓬頭散發坐在被窩里,一臉郁郁寡歡的表情,雙手握著手機發呆。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失魂落魄的表情,賀蘭西頓時不安起來,趕忙圍坐到床邊詢問情況。
“也沒有什么情況——”薛曉南懶得開口,說了也沒用,自己父母跟學校那邊一點關系也沒有,什么實質性問題都解決不了。
“你說說嗎?沒準媽媽能幫你呢!即便幫不了你,找個人傾訴一下,心里也會舒服點的,是不是?”賀蘭西不死心,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聽到這里,薛曉南這個時候確實需要一個人傾述一下,即便給不了什么幫助,幫自己出出主意怎么告訴趙清曼能將對方的傷害降到最低也是好的。
薛曉南蹙眉思索一陣,微微張開口道——
“是這樣一個情況,我的一個朋友關系挺不錯了,原來她家挺有錢的,結果這段時間因為他父親交友不善,錢全賠光了,現在全家是身無分文……”
薛曉南將趙清曼家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并把幫她找工作給她希望,現在卻兌現不了諾言的事情也一并說出。
賀蘭西聽完這個情況,竟然輕聲一呵,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不以為然地道出一件事——
“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你的朋友非得去你們單位工作嗎?”
看到賀蘭西這副表情,薛曉南有點迷惘,這是什么情況?貌似這件事情,賀蘭西心里很有譜,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辦成一般。
“是啊~因為她之前有一套房子在那里,為了方便住宿,能在我們學校上班最好——”薛曉南帶著遲疑的表情解釋道。
“那是不是即便不是這個行政秘書職位,也可以呢?”賀蘭西繼續發問,“若是其他崗位也適合她,她愿不愿意繼續去你們單位上班呢?”
“這話什么意思?”聽這話音,薛曉南越來越肯定賀蘭西有把握辦成這事,“你能幫趙清曼弄到我們單位?”
“若是她愿意改變初衷,不是一味非要當這個行政秘書,我還是有能力把她安插到你們單位的!”賀蘭西也不賣關子,將自己的能力范圍道出。
“你怎么把她弄進去?”薛曉南相信母親有這個能力,畢竟她是在上層圈里體打滾爬這么多年的老油條,自然積累不少黃金人脈,只是她會動用哪根力量,薛曉南好奇之極。
“你們老總是你爸的曾經的病患,他之前得了絕癥是你爸治好的,所以只要你爸開開口,這個事情應該不算什么問題!只是那個秘書的位置,既然家人已經有了任命,你爸再開口要這個職位,確實不合適。但若是安排一個人進你們單位,我想這點薄面你爸爸還是有的吧!”賀蘭西將實情全盤和出,沒有半點隱瞞。
“真的嗎?”薛曉南一聽家里有門,趙清曼的希望雖不能完全如愿,但也總比絕對否定好得多!只要能把趙清曼工作安排了,薛曉南的一樁心事也算是了了。想到這里,薛曉南立馬來了精神,滿是希冀地望著自己母親。
“你覺得你媽我什么時候跟你開過玩笑呢?這件事只要你開口,問題應該不大!”賀蘭西看到自己家這個小冤家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心情隨之大好起來,順口答應了薛曉南的要求。
“媽~”這聲媽估計是薛曉南有生以來叫的最甜最膩的一次,叫出口的薛曉南都覺得渾身不自在,肉麻地雞皮疙瘩四起,“你真是太好了~”
而這樣肉麻不堪的話語,身為母親的賀蘭西卻難以抗拒,自然受用得很,心里樂開了花,臉上也不時泛起紅潤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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