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那所謂的男女間純的友誼(中)
5許多事情,在而今的我們看來也許會覺得很幼稚很幼稚,可是當時的他們卻各懷各的心事,以為自己很成熟,以為自己做的都很對。
當你三歲的時候,可能會對著搖籃里的襁褓說:“你好,好可愛的娃娃噢…”
當你十歲的時候,可能會對三歲的孩童說:“你好,小朋友…”
當你二十歲的時候,可能會對十歲的孩子說:“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
當你四十歲的時候可能會對二十歲的青年說:“我曾經也像你一樣風光無限…”
當然,如果你有幸活過八九十歲的時候,你會對四十歲的人說:“孩子啊,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人生總是這樣,不斷的成長,不斷的懷念曾經的時光,然后笑慨:“曾經的我們好幼稚啊…”
可是如今的我們擁有的就是被一點一點的幼稚積累起來的成熟,隨著年齡的成長,那稚嫩一點點的褪去,我們也就一點點的老去……初三的某天清晨,佟顏夕來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門口圍滿了外班的校友,她從人堆兒里擠柿餅般擠進教室。
眼前…
他們在教室后的空地里扭作一團,歪倒的兩張桌子,和掉在地上的班級日志,教室后的黑板上,被涂花的黑板報,有個女同學嚇的爬在桌子上,看見她,忽然眼前一亮,“佟顏夕,你終于來了,快去拉開他們,”
“汪小漫你爬桌子上干嘛?”
“還能干嘛,我不躲遠點就打到我身上了,我活該挨當替死鬼?。 蓖粜÷≠☆佅Φ囊路?,硬是把她往混戰中拉,“佟顏夕,你快去啊,別猶豫了!”
“哎,顏夕你還是別去了,”梁子潔拉住真的想要沖過去的佟顏夕?!皫讉€大男人都拉不開,你去只會被誤傷…”
“她為什么不去,事情因她而起,必須讓她解決,”汪小漫透出的尖酸,透出的牙尖嘴厲讓佟顏夕無話可說。
她焦急的臉,手指陷在梁子潔的衣袖里,“子潔,你看不到嘛,他們明明就是在拉偏架,他們都是故意在幫魏杰?!?/p>
好學生從來不會幫著打架,然而壞學生一個人打架就是一群人在打架,佟顏夕眼睜睜的看著陳述很快敗陣,她也在情急之下奮不顧身的沖了進去,拿起課本閉起眼睛,書本全落在了魏杰的頭上,魏杰抬起頭,他火燒般的眼睛瞪著佟顏夕,佟顏夕只知道她要幫助陳述打退他們,盡管她連他們為什么打架都不知道。
魏杰沒有再多說什么,他抖了抖校服,轉身回自己的座位上。
晨光里一道刺眼的閃爍,坐在陳述后的男生忽然撿起地上摔碎的玻璃殘杯,殘碎的玻璃杯尖抖落掉一切圓滑,尖茫在晨光里笑的發狠,向魏杰背后刺去,一陣女生刺耳的尖叫,空氣里凝結的涼氣倒吸,一切瞬間停止,
滴答滴答,鮮血從指端滑落在地上,那男生捂住自己的手,露出痛苦的表情…
完好無損的魏杰冷冽的一絲笑掛在嘴邊,“背后偷襲,活該!”他理了理自己的校服領子,看向佟顏夕和陳述的目光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這次玻璃劃的是你的手,我不計較,下次恐怕就沒那個簡單了!”
……
教室窗外,隨著上課鈴聲漸去的人群,無奈,又是愛看笑話的一代人。
老班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已經有兩個同學護送那男生去醫務室了,他疼痛捂住手指,從齒縫中憤恨的擠出,“你等著!”
“我等著!”魏杰悻悻的臉上爬滿的是孤單的勝利者憤恨的冷漠,斜眼瞅著佟顏夕和陳述。
初一二班老班黑青的臉,牙齒發出的咯咯聲讓聽見的人心里發毛:“陳述和魏杰跟我來辦公室!”
講臺上的生物老師無奈的搖頭,“真是不知輕重的孩子”,教室后那攤鮮紅的血停在那里,讓再次去看的人不自覺發寒,“還好割到的是手指,我看方位偏點就要命,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學人家什么不好,學打架!嘖嘖…唉…”,生物老師,打開課本壓了一下,“好了,現在咱們開始上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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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塞在梁子潔的手中,梁子潔小心翼翼的撐開,“子潔,他們為什么打架?”
不一會兒,佟顏夕從梁子潔背在身后的手中取出紙條,撐開:“聽說是因為昨天魏杰帶著幾個后面的同學去砸陳述家的玻璃去了?!?/p>
“什么?”
佟顏夕的額頭開始蒙出薄薄的汗,她又塞給劉冰冰同樣的紙條,劉冰冰快速的寫完把紙條塞在佟顏夕的手里,還沒來得及看,老班的臉又出現在初一二班教室門口,他先是和生物老師客氣的打了聲招呼,然后對著教室,臉色忽的鐵青,看似像塊砸不爛的硬石頭,他依然憤怒的從齒間擠出來的話般,“佟顏夕,出來!”
佟顏夕緊張的心仿若跳至嗓子眼,手指握著的紙條,塞在課本里,她低著頭,怕再次看到生物老師嘖舌的表情,胳膊垂在褲線間,齊耳的短發里藏著的并不是與之相應的爽朗,而是猶豫,是害怕…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因為打架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感覺很丟臉,當然當老師說要叫家長的時候,她還是第一次站在辦公室里哭的淚流滿面,她用嗚咽的聲音苦苦的哀求老班,“不要叫我爸媽好不好,我真的可以好好學習,再也不打架了…”
老班尖銳眼透出犀利的光,挨個看著他們三人,課間進進出出辦公室的學生很多,但是站在辦公室里因為打架挨訓的女生還真的只有她一個,她哭的臉色通紅,鼻子冒泡,看著揪落一地的衛生紙,老班無語的看著佟顏夕:“佟顏夕,我就不明白,你一個平日老實的讓老師都沒話說的好學生,今天怎么做出這么出格兒的事…我想知道原因。”
“老班,我沒有,我只是看到魏杰打陳述,那幾個拉架的同學都是拉偏架幫著魏杰,我覺得很不公平,所以才…”此刻的佟顏夕真的恨不得魏杰被老班重重的處罰,然后從她和陳述之間消失。
“那你們為什么打架?”老班看著陳述和魏杰,“他打我家玻璃,”陳述低著頭說。
“魏杰!你為什么要打陳述家的玻璃!”
魏杰無語,站在原地,一句話不說。
老班穿透性的嗓音對著魏杰:“佟顏夕和陳述都是所有老師,所有學生都夸好的好學生,你告訴我,陳述是怎么得罪你了?”
空氣里的沉默讓人窒息,她怕,她真的很怕魏杰說出什么讓她意想不到的話,然而,奇怪的是魏杰什么都沒有說…
7
為此,魏杰決定下學期要轉學了,在最最關鍵的初三,他告訴所有同學說,他要轉到別的學校,他說他不想再看到佟顏夕和陳述,唯獨沒有告訴他們。
佟顏夕感到心里對魏杰深深的歉疚,她覺得自己不該連他唯一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都搶,可是她又覺得是自己并沒有搶…
魏杰發給所有同學同學錄,也唯獨沒有他們兩個的。
幾個同學在后面依依不舍的和魏杰相處最后的時光,有幾個不同的稚嫩的聲音挑釁味兒很濃的說著同樣的話,“朋友妻不可欺…”
那聲音明顯是沖著陳述的。
說了幾遍陳述都沒有理會,可是還說就被佟顏夕用目光殺回去了。
佟顏夕看著陳述不怎么有表情的面容,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個她想了好久的問題,她問:“陳述,你們為什么打架?”
“他砸我家玻璃?!标愂鲅杆俚幕卮鸱氯羲缭跊Q定打架之前就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那他為什么砸你家玻璃?”佟顏夕不依不饒,她想要試探陳述到底能不能說出她心里迫切想知道的那些話。
然而陳述沉默幾秒,他趴在課桌上把頭埋在胳膊里,“架都打了,禍也闖了,問那么多干嘛,老班只說不用請你家長,又沒有說不要叫我家長了…”
佟顏夕低頭,學他一樣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和胳膊里,“管他叫不叫家長,反正錯的又不是我們,”她既而聲音輕微,“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什么砸你家的玻璃…”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陳述依然趴在桌子上,他收起胳膊臉趴在胳膊上,安靜的看著佟顏夕埋起的臉,她的短發被窗戶口的風吹的蓬蓬,很可愛。
“事情是這樣的,”陳述說,“那天不是告訴你了嘛,魏杰說不讓我理你,然后我不是說答應他不理你了嘛!”
佟顏夕的頭在胳膊里,點了兩下,“接著說,不要停!”
“噢,”陳述聽話的接著說,他安靜的趴在胳膊上,側向佟顏夕的臉,還是沒有現在的他好看,他干凈的額頭上,沒有什么青春開始的痕跡…
“之后我和你又說話了,他就生氣了,那天下晚自習,他又把我拉到操場,逼我在你們之間做一個死選擇,你說一個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一個是…”
佟顏夕裸露在空氣里的手指忽然握緊,緊張的呼吸被微微起伏的身子,泄露的干干凈凈,她微微抬起靠近陳述的右耳,細細的聽著,然而那個聲音打結了…
“一個是…一個是…唉!”他忽而嘆了口氣,“一個是你,你說我怎么選擇,所以我就跟他說我不做任何選擇,可是他就偏偏說我選擇的是你,所以氣不過就帶幾個同學去砸我家玻璃了,正巧我媽打算去窗臺澆花兒…”
“是我怎么了?”
“嗯?”陳述明明知道佟顏夕的問話,卻假裝沒聽清。
“是我怎么了!”
“沒怎么,我怕你又哭了,女生總是那么麻煩,我最怕的就是女生哭了,而且我還答應過你不會不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