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一出聲，自個就先后悔了。他太過沖動，太過孟浪了。這讓人怎么看，以為他是個輕薄的公子哥。顧公子有心為自己辯解幾句，可是張嘴就只說：“我，我，小生……”好半天也沒聽見下文。

蘇容躲在窗戶后面，悠悠的說道：“這位公子，不覺唐突嗎？所謂男女有別，還請這位公子自重。”

“小生孟浪了，還請姑娘原諒小生。”顧公子說著就朝著窗戶的方向鞠了一躬。

錦蕓躲在暗處偷偷的看著，捂住嘴偷笑，然后對蘇容點點頭，表示就這個狀態就很好。蘇容嗔怪的瞥了錦蕓一眼，調皮。錦蕓捂住嘴，生怕就笑出聲來了。而守在門口的素月和郭猛也非常自覺的躲在了暗處，生怕打攪了這難得的機會。

“小生之前行為沖動，也是情不自禁，還望小姐不要怪罪于我。”顧公子又接著說道。

蘇容卻是板著臉說道：“這位公子，此處是報國寺提供給女眷歇息的地方，不知公子如何進來的，又是何時進來的？難道守門的人偷懶去了嗎，怎么也沒見一個下人回報一聲。”

顧公子略微尷尬，“小姐勿怪，小生絕不是孟浪之人。只是之前小生身邊伺候的小廝實在貪玩，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小生遍尋不著，偶然經過此處。卻沒想到貴府的婢女竟然認得小生。這才知道小姐竟然是沈大人的親眷。小生之前曾到貴府拜訪過，也許就是那時候府中婢女記住了小生。看小生渾身狼狽不堪，這才請了小生進來躲避風寒，也能喝杯熱茶暖暖身。小生絕無偷聽之意，更無窺探之意。只是之前聽得發了愣，這才沖撞了小姐。還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小生。”

蘇容責怪道：“你這書生好生無禮，我可有說要怪罪于你。偏你一個人不停的說不要怪罪于你。難道我們在你這書生眼里，就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嗎？”

“小生絕無此意。”顧公子連忙表示自己的清白。

蘇容忍著笑意，繼續說道：“既然是丫頭們好心請公子進來躲避風寒的，公子就該知道這屋里有女眷。所謂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公子似乎并無做到。此乃做客之道？”

顧公子汗顏，“小姐責怪的是，是小生唐突了。只是這院子實在是過于狹小，小生在此處實在是身不由己，不想聽也聽見了。”

蘇容幽幽的嘆息一聲，落在顧公子的耳朵里，頓覺得心都跟著顫抖了。

蘇容略顯憂郁的說道：“公子說的也是，是咱們有錯在先，怪不得公子。只是公子為何開窗頻頻往此處看來。剛才若不是小女子躲避得快，豈不是……豈不是……”就讓公子給看了去。

“小姐放心，此處所發生的事情，小生定是守口如瓶，絕不敢往外傳一個字。小生也知人言可畏，更何況是關乎小姐的名譽。”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蘇容再次嘆息道：“公子說的不錯，對女兒家來說，這世間最可怕的不過就是人言可畏。公子若是歇息夠了，就請離去吧。不是咱們不知待客的禮數，實在是人言可畏。若是傳出了什么風言風語，公子當可無恙，只是這屋中的姐妹都要受我的連累了。我本已是一個不幸的人，就不該在讓更多的人跟著我一同受苦。所以還望這位公子能夠見諒，恕我待客不周。”

顧公子連連擺手，“小生理解，小生自然不敢怪罪小姐。只是之前聽聞小姐所言，心中也有點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公子既然知道不當說，為何還要相問。公子自去吧。”蘇容說完這句，然后喃喃自語道：“丫頭們一出了門個個都沒了規矩，都這么久了也沒見個人進來伺候。哎……”

“小姐何必嘆氣。小生心中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還望小姐能夠原諒小生的唐突。”顧公子先是朝著窗戶鞠了一躬，然后這才說道：“適才聽聞小姐說道，流言傷人，世間多是人云亦云之輩，只是苦了被流言所傷的人。小姐如何就知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有自己的看法，絕不會人云亦云，隨波逐流。相信總有那么一兩個人不會被流言所左右，更不會懼怕于強權勛貴。小姐實在是無需自苦，更不需要說什么常伴青燈古佛的話。像小姐這般人品才貌，相信小姐將來定能有個好的歸宿。”

蘇容卻淡淡的說道：“多謝公子吉言。只是公子過于唐突了，這話以后還是別說了。”

“小姐是不相信小生嗎？”顧公子急了。

蘇容哀嘆一聲，輕輕的說道：“我本是個不幸的人，自幼就失了父母眷顧。如今能得老太太看顧，還有表叔為我著想，府中姐妹與我交好，我已經知足了。其他的不敢再過多奢求，只怕求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蘇容說到后面，聲音已經略顯哽咽。讓人聞之，頓覺辛酸不已。

顧公子內心一陣沖動，“小姐何必自苦。小姐怎知道這世上就沒有那么一兩個男子是不懼流言，堅定的相信小姐的品行。小姐這般哀怨，實在是讓人心中疼惜。”

蘇容驚訝到啊的一聲，“這位公子，真是好沒道理。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若是傳了出去，小女子也不用做人了。公子還是快快請走吧，這女兒家的私房話，公子怎可胡亂評說。再一個，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將來也沒可能認識，公子未免交淺言深了。還請公子速速離去，小女子已經被流言所傷，不想再添一條流言出來。否則到時候小女子真的是要以死明志了。”

顧公子真想沖過去，沖過去看著蘇容的臉，想對她說，不怕，不會有那么一天的。但是他克制住了。顧公子略微有點懊惱，更多的卻是憐惜。他輕聲的說著，似是生怕驚動了蘇容一般。“小姐真的不認識在下嗎？就上個月的時候，小生曾到侍郎府上做客，還曾拜見了貴府的老太太。當時有位姑娘躲在屏風后面，小生記得沒錯，那便是小姐吧。”

“啊……”蘇容驚訝的叫道，“你是那天的顧公子。”

“正是在下。”顧公子終于稍微正常了點。“沒想到小姐還記得在下。”

蘇容咬著嘴唇，半天沒吭聲。錦蕓淺笑，沖蘇容比手勢，還干脆提起筆寫上拖，無意之類的提示的話給蘇容看。蘇容笑著點點頭，然后略作羞澀的說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顧公子。若不是顧公子親口說出，小女子實在是沒聽出來。那日小女子是奉了老太太的命，拿一個剛繡好的花樣子給老太太看。當時雖然知道屋中有客人，卻不知道會是顧公子幾位貴人在，沖撞了幾位公子，小女子真是惶恐。還望顧公子不要見怪。”

顧公子連忙擺手又是搖頭的，“小姐客氣了。今日是我沖撞了小姐，小姐不怪罪于小生，小生已經是感激不盡。”

蘇容抿嘴淺笑，然后一本正經的說道：“公子已經貴為朝廷官員，為何不自稱本官，反而做小生稱呼。否則小女子之前也不會那般言行無狀。”

顧公子生怕蘇容誤會了自己，連忙解釋道：“小生不過是翰林院庶吉士，算不得什么朝廷官員。自稱本官，豈不是徒惹人笑話。小生本就是一心做學問，自稱小生再是合適不過了。”

“顧公子太過謙虛了。小女子聽府中老太太提起過，說是顧公子學問是極好的，還讓府中康哥兒跟著公子多學學。”蘇容真心實意的夸贊道。

顧公子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自得，還有點緊張。“小姐謬贊了，小生算不得什么。沈大人的學問見識才是真正讓人佩服。”

“表叔的學問見識自然是好的。不過顧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說不準將來，別人提起顧公子也要稱一聲大儒。”

“借小姐吉言。小生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才頓覺自己有許多不足，還得好生下功夫做學問才是。”

蘇容咬著唇，臉色羞紅的模樣，好一會都沒說話。錦蕓看著有趣，這分明就是小女兒態，容姐姐對那位顧公子果然是心動了。錦蕓也覺得容姐姐和顧公子是非常登對的一對佳人。若是真能成其好事，那也是一段佳話了。

“小姐，小姐，蘇小姐，小生……”顧公子見蘇容好一會都沒說話，便焦急的叫道。

蘇容輕聲說道：“顧公子，你身邊無人伺候，就別站在窗前了，小心吹了風著涼。說了這么一會話，顧公子也口渴了吧，丫頭們也太不會招呼客人了。釵兒，去給顧公子添水。這么冷的天，又是開著窗，那茶水早就冷了。”

“是，小姐！”釵兒忍著笑，出了房門。“顧公子，我來給你添水。”

“謝謝蘇小姐為小生著想。”顧公子喝著熱熱的茶，不光是胃暖了，就連心跟著暖了。蘇容站在窗戶后面，透過縫隙偷偷的看著對面。就見顧公子端著茶杯站在窗口，傻愣愣的望著這邊。蘇容抿嘴笑著，卻不說話。

釵兒看著有趣，便對顧公子說道：“顧公子您喝茶。我家小姐最是賢惠不過了。無論是廚藝針線都是拿得出手的。文章才學也是被人稱贊的。性子又和善，身子骨也康健。咱們從南方到了這北邊，這么久了，咱們小姐也沒生過病吃過藥。哎，也不知將來誰有那福氣娶了我家小姐去。只是我家小姐身世可憐，失了父母，趙寧候府強娶不成，又故意傳出那樣的流言來中傷小姐。在這京城，多半的人都是些人云亦云的。若是實在是找不到咱們小姐的良配，少不得過了年就要回岳州去。”

“不會的，小生，小生……”顧公子急的汗都出來了，“你去跟你家小姐說說，讓她別回岳州，就在京城住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有良人上門提親的。”

釵兒忍著笑，“謝謝顧公子。只是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不能結成一良緣，回了岳州也是好的。”

“千萬別回岳州，我，我明兒就……”

“釵兒，你和顧公子在胡說什么？這些事情怎能和顧公子詳說。釵兒，伺候完了，便回來吧。”蘇容及時的出聲，打斷了顧公子接下來的話。

顧公子莫名的有點悵然若失，“蘇小姐，小生是真心……”

“顧公子，此話不該是由我們來說的。就如我那婢女所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有緣，自能相伴。若是無緣，便也只是那匆匆過客罷了。”蘇容說完，又是嘆息一聲。

這一聲嘆息似是觸摸到了顧公子的內心，顧公子突然對著素容的方向鞠了一躬，十分鄭重的說道：“蘇小姐說的是。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生這便回去請人，還請小姐耐心等上個幾日。請小姐相信小生，小生絕不是那起人云亦云之輩，也不是隨便被人左右之人。小生已經覓得此生良人，不知蘇小姐可有話要與小生講。”

蘇容咬著唇，臉紅的似要滴出血來，聲音低低的說道：“小女子只愿得一良人，相夫教子，相伴終生。”

顧公子頓時大喜過望，“多謝小姐厚愛。”

“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家小姐說的是良人，又不是說顧公子你。顧公子你高興個什么勁啊！”釵兒斥道。

顧公子毫不在意釵兒的無禮，笑著對蘇容說道：“那小生這便告辭。小姐且等著聽消息便是。”說罷，就大步離開了小院子。

“顧公子，你家小廝還沒找到，這便要走了嗎？”素月不知從什么暗處突然鉆了出來，大聲的問道。

顧公子一臉的春風得意，“不用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日多謝款待，告辭。”

等顧公子走得連人影都見不到了，素月這才進了屋。一進來，就焦急的問道：“小姐，不知事情可成了？”然后看著蘇容一副羞紅的模樣，便笑了起來，“不用小姐說，奴婢猜猜，這事定是成了。難怪顧公子是一臉的春風得意。”

錦蕓也大聲笑道：“素月姐姐說的沒錯，容姐姐的好事就要近了。”

蘇容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蕓妹妹又打趣我了。”說完便對素月和錦蕓福了福身。錦蕓和素月急忙讓開，不敢受她這禮。“容姐姐這是做甚？”

“蕓妹妹，還有素月，這次真的要多謝你們。若不然，我便是要……”

錦蕓急忙打斷蘇容下面的話，“容姐姐說這話干什么，你我姐妹，看著容姐姐能夠得一如意郎君，我心里只有開心。容姐姐千萬莫要和我客氣。容姐姐行如此大禮，豈不是折殺妹妹了。”

“蕓妹妹，我承你的情。若姐姐和顧公子真能成……”說到這里，蘇容顯得極為羞澀，有點不好意思不好開口。過了一會才接著又說道：“姐姐這輩子都會感激你。”

“容姐姐千萬別這么說。感激不感激的，我也沒想過。只是一想到容姐姐將來也能夠幸福美滿，妹妹這心里就是極為高興的。容姐姐可千萬別和妹妹客氣。”錦蕓拉著蘇容的手，十分真誠的說道。

蘇容也笑了起來，卻是笑中帶淚。

“容姐姐這是怎么呢？難道是妹妹說了什么話，惹得姐姐傷心了。”錦蕓疑惑的問道。

蘇容搖搖頭，撇過頭將眼淚擦干，然后笑道：“不是，我是太高興了。能和蕓妹妹相識，是我的福氣。”

“瞧容姐姐說這這話，真是嚇了我一跳。”錦蕓拍拍胸口，還好沒勾起蘇容什么慘痛的回憶，否則安慰一個淚美人，可是件力氣活。

“小姐，表小姐，就別客氣來客氣去了。”素月適時的說道：“那位顧公子，奴婢瞧著走的挺急的，莫不是這就要回去請媒人上門提親？”

蘇容的臉頓時羞紅了，“素月你也打趣起我了，定是和蕓妹妹學的。”然后嗔怪的看了眼錦蕓。

錦蕓搖手笑道：“容姐姐話可不能這么說哦。你和顧公子都是一臉春情的，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知道姐姐的好事近了。”

“蕓妹妹，你可真是嘴上不饒人的。”連什么春情都說出口，蘇容羞得簡直就是無地自容，偏偏不想被人瞧輕，只得硬著頭皮和錦蕓掰扯。

錦蕓跳開一步，“容姐姐，你可別怪我啊！本來容姐姐和顧公子就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妹妹可沒有說錯。”

蘇容羞的臉通紅，要去掐錦蕓的臉蛋。錦蕓急忙躲開，笑道：“容姐姐這是害羞了嗎？”說罷，自個先打聲笑了起來。

釵兒和素月都是捂住嘴偷笑，蘇容瞧著錦蕓那副有點無賴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蕓妹妹，你得讓外人好生看看，這豈是大家閨秀的模樣。”

錦蕓做出一副憊懶的樣子，學著紈绔子弟們說話，“本小姐天生就是這般模樣，還請小娘子莫要嫌棄。”

“哈哈……”其余三人看著錦蕓扮怪，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蕓妹妹，就該讓姐妹們都見見你這樣子，實在是……”蘇容好笑的說道，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錦蕓還有這般頑皮的一面。

錦蕓也是笑的不停，似乎很久都沒有這般肆意的玩笑過了。錦蕓拉著蘇容的手，說：“容姐姐，咱們難得來一趟這里，不如去花園里走走，聽說梅花開得極好看的。”

蘇容點點頭，“蕓妹妹說的是，咱們是不該辜負了這大好的景色。”兩人便攜手出了院子。

翠蘇遠遠的走過來，正好遇到錦蕓她們出院子。“小姐這是要去賞梅嗎？”

“正是。翠蘇，正好你回來了，便跟著一起去吧。”錦蕓笑著說道。

翠蘇皺眉，看著錦蕓身邊竟然只有素月一個人伺候，便說道：“小姐出門怎么也不帶著人？怎么一個小丫頭都沒有？這捧暖爐的，拿斗篷的人都去哪里呢？跑腿傳話的婆子也不見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翠蘇說完，依舊還是氣呼呼的。

錦蕓卻笑道：“你也別著急。是我沒讓人去傳話。都在那邊小院子里歇息著了。這天寒地凍的，沒必要在外面吹風。”

“小姐也知道如今是天冷，知道憐惜別人，卻不知道愛惜自個的身體。要是生病了可怎么是好？不行，小姐暫且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將人叫來。正是越發沒了規矩。素月姐姐你也該將小丫頭們管起來才是。”

素月笑道：“翠蘇妹妹說的是，是姐姐想岔了。妹妹就在這里等著，姐姐去叫人。”說完不等翠蘇動作，便去叫人了。

等素月一走，錦蕓便對翠蘇說道：“我們這也是才出院子，素月也說要去喊人的。翠蘇別生氣了。”

翠蘇的臉色終于好看了點，“只要小姐知道多多愛惜自己，奴婢就謝天謝地了。”

錦蕓笑了起來，“那有你說的那般嚴重。你看我自從學了郭師傅傳授的那套拳法后，這身子骨可是好多了。容姐姐，你有沒有覺得，今年我長高了不少？”

蘇容仔細看了一會，又比劃了一下，“記得咱們剛見面的那會，蕓妹妹也只到我的肩膀這里。如今可是到了耳朵根子了。蕓妹妹這一年可長了不少。”

“真的嗎？真的有長高這么多？”錦蕓都有點不敢相信。雖然從穿衣的長短就知道自己長高了不少，不過還是沒想到一年能長這么多。如今自個不過是虛歲十二，還有好幾年可長的。錦蕓相信，照著這勢頭下去，自己的身高還是能讓人滿意的。

蘇容笑著點頭，“自然是真的。看著蕓妹妹的臉色，也比那時候紅潤了不少。”

錦蕓得意的笑了起來，摸摸自己的臉頰，這可是比什么胭脂都要純天然的紅啊！而且自己這一年抽條，臉頰也不似過去那般嬰兒肥，也有了點瓜子臉的雛形。錦蕓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長開后，一副美人的樣子。

素月很快就回來了，后面跟著一大堆伺候的丫頭婆子，遠遠的還跟著幾位護院，郭師傅也是跟在了后面。大家浩浩蕩蕩的去往花園賞梅。此時錦蕓還不知，之前她們在屋里與顧公子的那番談話早已被人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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