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跟著鄭家老太太去了廟里燒香拜佛回來后，這整個人看著就有點不同了，看上去就要比過去沉穩了一些。以前鄭氏的情緒都是擺在臉上的，雖然如今也還是如此，但是比起以前來說，收斂了很多。說話之前也會斟酌一下是不是恰當，會不會得罪了誰。蘇老太太看著，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媳婦勉強還算是個聰慧的，吃了一次虧，知道吸取教訓。總算是個有救的。也不枉她在五老爺面前說了許多好話。

五老爺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畢竟這些天他都不想見到鄭氏，姨娘那邊也不想去，整日就宿在外書房。即便鄭氏有心讓春桃去伺候，可惜春桃挨了打，為了不留下傷痕，這會還在床上好生的養著。就怕是那地方不好了，惹了老爺的嫌棄。

錦蕓仔細的留意了一段時間，看著鄭氏貌似真的正常了，能夠理智的思考了，這才決定去見鄭氏一面。對于那天在上房發生的事情，雖然錦蕓很想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不過那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作為晚輩，錦蕓也該去上房走動走動。

這日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錦蕓就去了上房。而與此同時鄭氏剛處理完了正事，這才有閑心來處理丫頭們的事情。鄭氏盯著跪在地上的春桃和春杏兩個人。自從事情發生后，鄭氏還沒來得及找這兩個丫頭算賬。竟然敢當著她的面就打起來，讓所有人都來看她的笑話。就連府外也有一二傳聞。這讓鄭氏一看到這兩人，就心頭火起。

“你們兩個有什么話要說嗎？”鄭氏冷冷的說道。

春桃打了個寒戰，她覺得自己這次估計是討不了好的，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至于春杏，不光被打了板子，這心窩子被老爺踢了，到如今還覺得隱隱作痛，臉色也很難看，慘白慘白的，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青春氣息。

春杏咳嗽幾聲，在才虛弱的說道：“太太，那天的事情都是春桃引起的，奴婢也是照著吩咐做的。求太太明察。”

“你照著吩咐做的？你照著誰的吩咐做的，誰有吩咐過你要和春桃廝打的？你放肆！”鄭氏怒火中燒，到了現在還敢狡辯，當真是以為她這個做主子的不會罰她們嗎？

春桃看鄭氏發怒，趕緊磕頭說道：“請太太責罰。是奴婢失心瘋了，這才會和春杏撕扯起來。讓人看了笑話去。奴婢自知罪孽深重。給太太臉上抹黑，還請太太重重的責罰奴婢。”春桃態度誠懇，語氣恭敬，一副痛改前非，痛不欲生的樣子，請求著鄭氏的責罰。

鄭氏心里對春桃這個態度是滿意的，但是還是厲聲說道：“自然是要重重的罰你。春杏，你怎么說？”

“太太，奴婢，奴婢……”春杏沒辦法像春桃那樣，只能哇的一聲哭起來，“太太。奴婢知錯了，奴婢給太太添了麻煩。奴婢有罪，太太責罰奴婢吧。”春杏說完就開始打自己的臉。

鄭氏皺眉，像什么樣子。這還沒怎么樣了，就哭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做太太是個苛待下人的主子。鄭氏不喜，呵斥道：“夠了，給我閉嘴。”鄭氏閉目想了會，然后對著兩個丫頭說道：“你們兩個，真是丟盡了我的臉面。春桃，我當你一向是個穩妥的，還讓你去伺候老爺。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這是在打我的臉。”

春桃趕緊磕頭，“太太，奴婢知錯了。太太責罰奴婢吧。”

鄭氏擺擺手，“你先別叫著責罰。春杏，你跟了我這許多年，我也一直當你是個忠心為主的。你就是這么給我丟人的。你們……太令我失望了。”鄭氏真的是說不下去了。現在想來，自己都覺得丟臉丟盡了。讓那么多人看了笑話，簡直是沒臉見人了。

“太太，奴婢錯了。求太太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春杏爬上前，拉扯著鄭氏的衣裙。

“放肆。”許嬤嬤一來就看到這一幕，“太太，春杏這丫頭也太放肆了。一點規矩都沒有。”然后讓旁邊伺候的小丫頭趕緊將春杏拉扯開來。一個賤婢，竟然拉扯著主子的衣裙，像什么樣子。

鄭氏疲憊的擺擺手，“許嬤嬤無需生氣。這倆個丫頭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春杏，春桃，你們如今是一等丫頭。從今開始就降為二等丫頭，到外面伺候去吧。沒事也別到我跟前來。”鄭氏實在是不想見到這兩個人，一看到她們，就想到自己那天的不堪。

春杏一聽自己從一等降到二等，頓時就急了。就急著想要求情。不過在她求情之前，倒是有別的人有不同的意見。許嬤嬤就覺得太太這責罰也太輕了點，太便宜了這兩個丫頭。“太太，這兩個丫頭實在是太過放肆了。降到二等都是便宜了她們，不若直接降到三等。”

春杏急了，“太太，奴婢……”

“放肆，誰允許你說話的。”許嬤嬤呵斥道，春杏不敢說話了。春桃則一直都是低眉順眼的，也不辯解，也不求情。好似已經接受了太太的任何處置。不過她這個態度在此刻倒是合適的，至少鄭氏和許嬤嬤都覺得春桃還算是能干的。可惜啊！

鄭氏皺眉，看著許嬤嬤。

許嬤嬤又接著說道：“太太，不光是這兩個丫頭。那天還有別的丫頭也沒閑著。要奴婢說，這些人都降一等。若是有那不規矩的，有怨氣的，直接趕出去就是了。”

鄭氏點頭，“嬤嬤說的是。這院子里的丫頭是該好生整頓一番了。這事就辛苦嬤嬤了。”

“奴婢不辛苦，只要太太好了，奴婢這心里就舒坦。”許嬤嬤表了一番忠心后，又問道：“太太，那春杏和春桃這兩個丫頭？”

鄭氏看著低眉順眼的春桃，再看看眼淚鼻涕橫流，一臉著急無措的春杏。想到春桃以后還要伺候老爺，若是一下子降到三等上頭，說出去也不好看。便說道：“嬤嬤過慮了。這兩個丫頭都降到二等上留用。若是還犯錯，再直接降到三等也不遲。”

許嬤嬤見鄭氏決定了，也不好再出言反對，便說道：“太太說的是，那奴婢就這么辦。只是這么一來，一等丫頭就只剩下春草和春橘這兩個丫頭，這可不合規矩。”

鄭氏靠在椅背上，懶懶的說道：“這事不急。先就這么著吧。實在是不夠用，就讓這兩個丫頭進來做事也是可以的。不過只能算二等的月例。也可以從下面提拔一兩個能干機靈的上來，若是用著好了，留著也是可以的。這事嬤嬤看著辦吧。”

“是！太太放心，奴婢一定會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許嬤嬤說完后，狠狠的瞪了春桃和春杏兩眼。賤婢，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照許嬤嬤的意思，就該直接打殺了這兩個丫頭。

此時春橘進來回話，“太太，七小姐來了。”

鄭氏一聽倒是稀奇，這錦蕓竟然主動來見自己。鄭氏對春橘說道：“請七小姐進來。”然后又讓春桃和春杏這兩個丫頭都暫時退下去。

錦蕓帶著丫頭進來后，含笑的對鄭氏行禮，“女兒給太太請安。”

鄭氏笑著虛扶了一下，“快快起來，一家人，不用講那么多禮數。”

“太太慈愛，只是這禮不可廢。”錦蕓淡笑說道。

鄭氏雖然心里對錦蕓有著各種心思，還有不滿，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錦蕓的規矩禮儀做的很是不錯，不愧是由經年的嬤嬤親自教導的。“蕓兒快坐吧。快給小姐上茶。”

錦蕓坐下后，等丫頭的茶送上來，錦蕓略微喝了一口，然后就開始和鄭氏閑聊。這鄭氏心里還在奇怪錦蕓今日為何來見自己，要請安的話，在老太太那里已經請過了。這會還有什么事情嗎？莫非是為了那天的事情來的。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想到自己當初不堪的一面都被錦蕓看了去，這鄭氏臉上就有點繃不住了。

錦蕓瞧著鄭氏臉色有變，便笑著說道：“太太，今日女兒來見太太，主要是為了請罪而來。”

“請罪？蕓丫頭你可真會說笑。”鄭氏勉強的笑了笑。

“太太，那日女兒心慌，行事上難免莽撞了，沖撞了太太，還望太太能原諒女兒，不要責怪女兒。”錦蕓一臉誠懇的說道。看上去像是真心認錯一般。

鄭氏尷尬，然后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蕓丫頭，瞧你說的什么話。我還要感謝你才是。”鄭氏此刻恨不得錦蕓趕緊離開，她現在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當著她的面提起那天的事情。

“太太可千萬別這么說，女兒惶恐。不過幸虧女兒當時去的及時，院子里的丫頭們也都是知道好歹的，這才沒鬧出什么亂子來。否則的話，女兒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錦蕓說完，眼神略帶深意的看了眼鄭氏。有的話不用說的明白，點到即止就行了。要是聽的人聽不明白，那也不能怪自己了。那就只當她是個愚鈍的就好了。

鄭氏倒是愣了下，就是許嬤嬤也是皺了下眉頭。鄭氏尷尬一笑，“蕓兒說的是。不過那日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后咱們也不用再提起。”

錦蕓看著鄭氏，然后說道：“太太不怪女兒莽撞，做事糊涂，女兒感激不盡。”

“你我母女，說這些客套話做什么。”鄭氏顯得極為大度的說道。

錦蕓淡笑，“太太說的是。是女兒生分了。”稍微頓了下，又說道：“太太事忙，女兒這便告辭了。”

等錦蕓走了后，鄭氏疑惑的問許嬤嬤，“嬤嬤，這蕓丫頭是個什么意思？”真的只是來道歉看望的？鄭氏怎么都覺得錦蕓的話里是話中有話。

許嬤嬤也是有點不太明白，應該說沒能準確的理解錦蕓的意思。只是斟酌的說道：“太太，別管七小姐說什么。總之七小姐那邊咱們遠著就是了。姑娘家，遲早是要出嫁的，最多再留個三兩年而已。”

鄭氏依舊皺著眉頭，她在反復的想錦蕓之前說的話，想著想著，倒是有點明白了。

而在隔壁偏房繼續跪著的春桃心里已經有了想法。倒不是說春桃就真的很聰明，只能說春桃自小在鄭家伺候，因為長得好，不光沒有好處，反而吃了不少苦頭。而且又不是像春杏那般一開始就在鄭氏身邊伺候，別的丫頭都尊敬著。春桃在鄭家的那些年里，倒是養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心思也是極為活絡。再加上伺候過五老爺幾次，對五老爺也是有個基本的了解，這才稍微明白一點。于是春桃就對正房的許嬤嬤使眼色，希望許嬤嬤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讓她在鄭氏面前露個臉，千萬別被鄭氏給徹底嫌棄了。

許嬤嬤倒是看到了，不滿的看著春桃。接著又猶豫了一下，對鄭氏說道：“太太，春桃那丫頭想是有話要說。”

鄭氏不滿，“有什么話，之前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嬤嬤，去將兩個丫頭打發出去。”

春桃著急，但是也不敢過于急切。等許嬤嬤走過來的時候，春桃就小聲的說道：“嬤嬤，奴婢對七小姐說的話倒是有點想法。還請嬤嬤給奴婢一個機會。”

旁邊的春杏聽了，撇嘴不屑。“嬤嬤別聽春桃的話。連嬤嬤都沒想明白的話，春桃怎么可能知道。”這算是在拍許嬤嬤的馬屁嗎？

春桃急了，“嬤嬤，奴婢也是伺候過老爺幾回，對老爺的性子也算是了解一二。之前七小姐說的那番話，怕是暗指老爺那邊。”

許嬤嬤原本對春桃不喜，覺得這春桃喜歡賣弄聰明，就想呵斥她。不過一聽她說有可能和老爺有關，許嬤嬤猶豫了一下。然后走到鄭氏身邊，“太太，不妨聽聽春桃那丫頭怎么說。說不定春桃這丫頭倒是能為太太解了這七小姐的啞謎。”

鄭氏不滿，她一個太太都沒想明白的事情，倒是被一個丫頭想明白了。不過鄭氏還是說道：“那嬤嬤便讓春桃那丫頭過來吧。”

春桃小碎步的走到鄭氏面前跪下，然后說道：“太太，奴婢之前在隔壁也聽到七小姐說的話。七小姐說多虧她來的及時，這才沒鬧出什么亂子。奴婢揣測一番，只怕七小姐的意思是，太太這次沒事，老太太也為太太說話，老爺也并無怎么為難太太，都是因為當時七小姐到的及時。提前將場面給控制住了。”

“哼，錦蕓這丫頭的意思是想要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感謝她嗎？”鄭氏一想到自己挨的那巴掌，明明是錦蕓做下的，結果竟然被傳成自己得了失心瘋，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一想到這里，鄭氏就對錦蕓說不出的不滿。更何況，照著春桃的意思，錦蕓分明就是來邀功的。這讓鄭氏極度不滿。

春桃小心的說道：“只怕七小姐的意思并不是這般。”

“還有別的意思？”

“奴婢猜測，只怕七小姐是在善意的提醒太太，老爺這人的性子是個見不得不規矩的。凡事只要太太處理好了，別鬧到老爺跟前，讓老爺親眼看見了，事情都有的商量。奴婢還想，若是薛姨娘當時沒有跪在雨中，咱們將她叫到這回廊上，只怕老爺來了，也是不會說什么的。即便薛姨娘依舊會流產，奴婢想著或許老爺也不會怪罪到太太身上。”春桃說完這番話后，低著頭，心里忐忑不安。

鄭氏倒是得了點啟發，起身在屋里走著。錦蕓真的是好心的來提醒自己，而不是來邀功的？錦蕓這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會有這么好心？但是說的那般隱晦，要不是春桃提醒，她自個倒是忽略了。至于老爺，鄭氏將事情從頭到尾的想了一遍，或許正如春桃那般所說的，這內院不管怎么鬧，只要不鬧到老爺跟前去，只要不過分了，老爺自是不會過問的。那么薛姨娘那回，就因為自己讓薛姨娘在雨中罰跪，又讓她流產，老爺覺得自個做的太過了，這才發怒的嗎？

鄭氏反身看著春桃，“春桃，你是個機靈的丫頭。你倒是說說看，這蕓丫頭果真是好心？”

春桃心中暗喜，在她看來這是太太認為她說的對，這才要問她的。春桃按捺住心中的竊喜，恭敬的說道：“太太，奴婢想著七小姐該是帶著善意過來的。只是說的過于隱晦了點，畢竟有些話，七小姐的身份不太合適。”

鄭氏聽后，點點頭。這話倒是在理，錦蕓不管怎么說也只是個姑娘家，總不能當面的將這些話和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說。鄭氏想了會，心里倒是明白了許多事情，就問道：“春桃，那你說說老爺那邊，將來該如何？”

“奴婢看來，老爺是希望太太幫著管好內院的。只要內院安寧，別鬧出什么大事來，更別鬧到老爺的跟前去，總歸是沒錯的。凡事按著規矩來，想來老爺也是贊同的。”春桃斟酌的說了這么一番話。

鄭氏長舒一口氣，這回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這爺們們的性子都是不耐煩管這后院的事情，以前自個只想著怎么收拾姨娘們，同時將自己摘干凈了，老爺不會怪罪到自己身上就行了。卻沒想到老爺根本不在乎自己如何對待那些姨娘們，只要凡事按照規矩來就行了。只要別一天到晚，出了點事情就要找老爺來處理，老爺對自己這個做妻子的，自是不會有不滿。看來自己這個做太太的，以后也得擺起這個太太的譜來。這內院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也別前怕狼后怕虎的。只要自己占住了這理字，就是老爺來了，自己也是有話可說的。

鄭氏點點頭，這個春桃倒是個聰慧的。可是未免也太聰慧了點，又是這般的容貌，這讓鄭氏對春桃隱約的生出了警惕之心。可別成了第二個薛姨娘或是夏姨娘。

鄭氏對著春桃語氣很淡漠的說道：“嗯，你很不錯。下去吧。”

春桃心里有點失望，又有點放心。總歸自己算是在太太跟前露了臉，這以后太太有了什么事，也能想起自己。只要太太別讓自己就在二等丫頭的位置上一直呆著就行了。要知道這二等的可比一等丫頭少了一半的月例銀子，自然也沒了大丫頭的體面。

鄭氏心里有了成算，這后面做起事情來，自然是游刃有余了許多。就是挑剔的蘇老太太見了，也要說這鄭氏是個能干的，將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說，對自己這個做婆婆的也甚是恭敬。不像以前的王氏，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可沒將自己這個做婆婆的放在眼里。蘇老太太很高興，有個能干的兒媳婦，還是個能被自己拿捏的，這足夠讓老太太滿意了。

至于五老爺這邊，冷眼看了段時間，發覺這鄭氏還算不得愚鈍，勉強算是個有腦子的。這五老爺心里總算是舒坦了一點。這日是初一，五老爺照著規矩來到上房。鄭氏見了自是喜不自勝。“老爺來了。快，打水來，給老爺洗漱。”

五老爺面無表情的坐著，鄭氏這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事情過去這么多天，這還是老爺第一次到自己房里來。鄭氏殷勤的說道：“老爺，讓妾身來伺候你吧。”

五老爺不置可否，在鄭氏的伺候下換了身衣服。

“老爺可用過飯了，要不妾身吩咐廚房做上一桌送過來。”

“不用了，已經在外用過了。”五老爺打量著鄭氏，看著鄭氏還算順眼，就問道：“府里可還好？”

“府里一切都是好的。老太太身體康健，只是這天越發熱了，老太太有點不耐，這胃口也不太好。妾身吩咐了廚房，讓做些消暑清熱，好克化的送到老太太那里。至于桂姨娘和夏姨娘那里，大夫也是按時來請脈的。這天氣越發的熱，沒幾個月兩位妹妹就都要生了。到時候這府里添了人口，也熱鬧些。”鄭氏說完，小心的看著五老爺。

五老爺看著鄭氏，略微的點點頭。“嗯，這內院事務你好生打理，有什么不懂的，拿不準的就問老太太。另外再過半個月就是大哥的壽辰。去年就沒操持，今年錦寧媳婦有了身孕，也是個喜事，已經下了帖子說是要請親朋好友吃酒樂呵一回。你預備一下，到時候與我一起去給大哥祝壽。”

鄭氏一聽，喜不自勝，這可是她進沈家門之后，第一次和老爺一同走親訪友。鄭氏忍住喜意，說道：“妾身明白，妾身一定會好生準備的。那禮物的事情？”

“你擬一份禮單出來，要厚些，畢竟是大哥。到時候給我過目，若是沒問題，便照著準備就是。”

鄭氏心里明白，這是老爺要看自己的交際應酬的能力了。若是這份禮單出了錯，或是做的不夠妥當，那么自己在老爺心目中，只怕就要……鄭氏趕緊拋開這些思緒，笑道：“老爺放心，妾身定會準備一份厚禮。”

五老爺點點頭，對鄭氏今日的表現還算滿意。

鄭氏略有羞澀的說道：“老爺這會要歇息了嗎？”

五老爺看著鄭氏，笑了笑，頓時就讓鄭氏這心跟著撲通撲通的劇烈的跳了起來。就連臉頰也是紅了。五老爺似是對鄭氏的反應很滿意，笑道：“夜深了，那便歇息吧。”說完并沒有動，而是看著鄭氏。

鄭氏心里緊張，又有點羞澀。見五老爺看著自己，明白過來。走上前慢慢的脫掉了五老爺之前才穿好的衣服。剛將外衫脫了，五老爺突然猛地抱起鄭氏，就往里屋走去。鄭氏驚呼，又趕緊捂住嘴。

五老爺一臉得意的笑了起來，“夫人這是不高興了嗎？”五老爺將鄭氏壓在床上，鼻息都噴在了鄭氏的臉上。

鄭氏臉發燙，即便和五老爺成親了大半年，鄭氏每每的還是像個懷春的姑娘似地。“老爺，羞殺妾身了。”說完，這臉就往床內側過去。

五老爺夾住鄭氏的下巴，“夫人不必羞怯，這夫妻敦倫，乃是人倫大事。便讓為夫今晚好生伺候夫人。”說著就開始行動起來。

外面伺候的丫頭們只聽到太太時不時的呻吟聲，這聲音讓丫頭個個面紅耳赤。許嬤嬤見了，小聲呵斥。等丫頭們都走了，自個也貼在門上，聽了一會。許嬤嬤這嘴就笑得合不攏了。老爺和太太這回總算是好了。阿彌陀佛，只要太太早點懷上個哥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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