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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穿越之一世榮華

第116章有心算無心(萬更)

錦康跟著錦蕓回到芙蓉院,兩姐弟關起門來說話,素月就守在門口,免得有不規矩的丫頭跑來窺視。

錦康沉著臉,看著還有那么點威勢,只是年歲太小,這點威勢不值一提。錦康就對錦蕓說道:“姐姐,四伯父一家不打聲招呼就直接上京,只怕不光是為了六姐姐和六哥哥的婚事。”

錦蕓沉吟片刻,只說道:“這事你別管。”沈家的人都知道四老爺是個官迷,一直夢想的就是做官。而且小官還不做。之前五老爺也曾為四老爺的事情奔波過,五老爺有個同窗在地方上做縣令,便推薦四老爺去做縣丞。雖說縣丞只是一個八品小官,許多人都看不上眼,但是好歹也是個官身。只要做好了,有了真本事,五老爺再在京城中運作一下,做一方父母官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可是四伯父最終拒絕了這個提議,理由是身體不好。其實真實原因大家都清楚,四伯父是嫌棄八品的官太掉價,看不上眼。

錦康有點著急,“姐姐,這事我怎能不管。四伯父到京城來定是要跑官的。跑官就要使銀子,就要找關系。”

“那也是四伯父和老爺要關心的事情,你瞎擔心什么。等錦厚來了,他就要跟你一塊到曹先生那里進學。我先跟你說明白了,錦厚我也是聽老家的人說過,是個頑劣的。你和他共處一塊,可別被他帶壞了。另外你也要注意親戚間的情分。若是錦厚鬧的過分了,你跟我說,我想辦法給你另外尋個更有本事的先生。你如今也漸漸大了,功名的事情也該上心了。曹先生在咱們家這么多年,你如今覺得曹先生如何?”錦蕓認真的問道。

錦康皺眉,“姐姐,你放心吧,我曉得輕重。雖說沒見過這位六哥,但是弟弟是這里的主人,自然不會讓六哥牽著鼻子走。至于曹先生,學問自然是扎實的,只是弟弟覺著跟著曹先生學了幾年,如今曹先生講的課對弟弟來說已是無多少進益。若是姐姐你真想為我換先生,不若現在就開始打聽。等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了父親,讓父親出面,事情自然水到渠成。”錦康說到這里,也興奮了起來。

錦蕓想了想,“若要打聽這京城里的事情還需要寧泰大表哥和寧緒表哥幫忙。若是有外祖父出面,這事就更沒問題了。要不弟弟你去太師府和王家的兒郎一起進學?”錦蕓建議道。

錦康立馬搖頭,“姐姐,你是不知道。自從寧泰表哥和寧緒表哥不去王家的家學后,王家的家學就越發的不堪了。如今那里還有什么做學問的樣子,純粹是誤人子弟。”錦康的語氣顯得很是不屑。

錦蕓倒是意外極了,一直聽說王家的家學做的好,很多在老家的王家子弟都到京城里來讀書。沒想到如今竟然被說成誤人子弟。看來果真是林子一大,什么鳥都有。加上寧泰表哥和寧緒表哥不去家學,這家學自然就失了管束。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去王家。選先生的事情我會留意,你也多注意一點。若是有消息就先和我說一聲。由我出面和老爺說。否則老爺定是要怪罪你的。”錦蕓說著笑了起來。

錦康也笑道:“弟弟明白這里面的輕重,姐姐放心吧。另外六姐姐上京說親,到時候說不定又有麻煩王家。姐姐心里若是不愿意的話,不若直接拒絕了。”

“傻小子,你說的什么混話。有老太太和老爺在,不需要我們去操心。再說了六姐姐和四伯母究竟是個什么性情,咱們還不知道。等人來了再說。”

錦康眼珠子轉悠,笑道:“姐姐說的是,那弟弟就先回去做功課了。”心里卻打定注意,要找人好生打聽一下岳州老家的事情。

當天晚上,五老爺一回來,蘇老太太就派人請五老爺。五老爺跟著丫頭到了寧壽堂,和老太太關起門來說話。五老爺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知老太太叫兒子過來,可是有要事?”

蘇老太太看著五老爺,直接說道:“你四哥和四嫂帶著六丫頭還有錦厚那小子上京,你該知道了吧。”

五老爺點頭,“老太太派人給兒子送了信,兒子已經知道此事。四哥四嫂上京,自然是住在咱們侍郎府。兒子會讓鄭氏好生安排。”

蘇老太太見五老爺這么說,心里都有點拿不準主意了。只好說道:“你四哥和四嫂,大家都許多年沒見了,我老婆子也是怪想他們的。這次你四哥帶著家人上京,除了為六丫頭的婚事還有錦厚那小子的學業外,這跑官的事情?老五,你心里可否有主意?”

五老爺一聽這個,有點頭大。如今朝堂上人事浮動,皇上已經發作了好幾個人。加上戶部右侍郎以及吏部左侍郎出缺,這會許多人都盯著那兩個位置。就是五老爺自己如今也在外面活動。雖說都是三品侍郎官,但是吏部和戶部比起禮部來自然好上許多。尤其是吏部,天下官員的升遷變動都要經過吏部,這手中的權利自然不是一般的大。戶部掌管著國家的錢袋子,這隱形的權利可不是一般的大。五老爺作為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也自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也因此,他自然不想四哥上京來跑官。到最后官沒跑成,反倒是將自己給連累了。

只是這番話,五老爺并不打算和老太太分說清楚。五老爺沉吟片刻說道:“今年開了年過后,皇上的身子便不見好。昨兒早朝的時候,還發作了幾個人。如今這朝中不太平,就是兒子我自己也需謹言慎行。四哥這會到京城找門路,恐怕很難。”

蘇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滿心的失望,“你四哥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考上進士,進而能夠出仕。你是咱們沈家最有出息的人,你如今得皇上重用,你四哥要求也不高,只是能有個一官半職也是好的。”

五老爺心里冷笑了一聲,然后表情十足恭敬的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以前兒子就和四哥談論過這個事情。若是四哥能夠放下身段,從八品這類不入流的小官做起,到如今至少也是一方父母官了。可是四哥心氣高,看不上這樣的。兒子作為弟弟,也是實在沒有法子。這次四哥到京城,還望老太太和四哥分說明白,如今我是戰戰兢兢,許多事情都無法做主,這跑官一事暫時是無能為力。”

“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蘇老太太聽到五老爺這般說,心里很是失望。又覺得太過虧欠老四。同母所出,這境遇就相差太大了。作為母親的總是要為不成器的兒女們多想想。成器的兒女們,自己就有主意,也不需要做父母的再去操心。自然而然的,這父母的心也就跟著偏了。

五老爺十分堅定的說道:“的確是沒有辦法。如今這京城里等著補缺的官員不知有多少,出缺的位置也就那么幾個,這么多人爭搶,四哥毫無勝算。”

蘇老太太聽到這里,只能嘆息一聲。然后說道:“既然如此,你四哥那里我會跟他好好說的。不過你也要和四哥說說,不然我擔心他心里有想法。”

“老太太請放心,兒子知道該如何做。四哥是我的親大哥,想來四哥也會理解我這個做弟弟的難處。”

蘇老太太點頭,“那好吧,等你四哥一家人到了后再說。”

過得十多天,四老爺一家便是到了京城。侍郎府這里早早的就安排了人去碼頭上接人,接到人后,一刻不停的就回到了侍郎府。四老爺,四太太還有他們的一雙嫡出兒女,加上仆婦,二三十個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侍郎府。

蘇老太太早就等在了屋里,頻頻的差人去看看四老爺和四太太究竟到了哪里。聽聞已經到二門門口了,蘇老太太這心就放了下來,臉上也顯得極為高興。蘇老太太就想說去院子門口迎一迎,但是她畢竟是長輩,這事可不能怎么干。只能端坐著等著自己的長子過來。

錦蕓幾人也都跟在老太太身邊等著,鄭氏已經出門去迎了。遠遠的就聽見丫頭們說話的聲音,“四老爺,四太太來了。”

蘇老太太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察覺不對,又趕緊坐下。錦蕓幾人都沒回過岳州老家,對四老爺一家也只是只聞其人,不見其人,如今立馬就要見到了,大家心里也是極為好奇的。錦嫻還偷偷的扯了下錦蕓,悄悄的問:“你說四伯父會是個什么樣?”

錦蕓搖頭,“四伯父一家馬上就到了,人一到,妹妹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話沒一會丫頭就掀開了門簾子。鄭氏走在最前面,滿臉帶笑的說道:“老太太,四哥一家到了。”鄭氏說完就讓開了位置,然后四老爺一家魚貫走了進來。四老爺一看到蘇老太太,當即就到跟前跪了下來,“兒子給老太太請安。這么多年沒能見到老太太,不知老太太可好!”

“好,好,不用擔心我。快快起來,這一路辛苦了,這些禮數就不要講了。”蘇老太太扶著四老爺的手,四老爺也就順勢站了起來。嘴上還說道:“老太太,兒子不孝,這些年都沒能在你跟前盡孝。如今兒子到了京城,老太太也給兒子盡孝的機會。”

蘇老太太眼中有淚,心里卻是無比舒坦,“好,好,你有這個心就好。快坐下,這些事情以后再說。”

“老太太,媳婦給你請安了。”四太太隨著四老爺也跪了下來,給老太太磕頭。老太太對這個媳婦還算是較為滿意,幾年不見,看著像是老了點,心里便想起以前在岳州時候的情形。這感情一上來,對四太太也就分外的客氣,“老四媳婦,快快起來。一大家子都是你在照顧,辛苦了。”

“媳婦不辛苦,這是媳婦的本分。”四太太陳氏笑著說道。語氣和態度都顯得極為恭敬,恭敬中又帶了點親熱。

錦蕓幾人坐在下首,仔細的看著。四老爺將近四十的年歲,留著胡子,五官面目和五老爺自是有著相似之處。或許是長期無所事事的緣故,讓人看起來不是那么穩重,有那么一點閑散人特有的懶散氣質。這是錦蕓仔細看了后,得出來的結論。

再看四太太,面目慈祥,說話也是輕言細語,給人好感。但是看其眼神,觀其言行,就知四太太也是個精明厲害的主。想來以前在岳州老家,家中大小事情估計都是四太太做主。

四太太陳氏請安過后,就是錦芙和錦厚這對嫡出兄妹了。錦芙比錦蕓大上一歲,不過看上去兩人差不多,錦蕓比她還要高一點,也比錦芙長的好看。錦芙的面容遺傳了四太太陳氏,并沒有遺傳到沈家的優良外貌基因。因此容貌并不出彩,但是稍加打扮也算是個清新美人。錦厚和錦嫻差不多大,只是比錦嫻大著月份。錦厚倒是遺傳了沈家的基因,長的不錯,身高也夠,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四處偷瞄,看著就不穩重。錦蕓看到這一幕,心中對錦厚這個弟弟便是不喜。想到他要和錦康一起讀書,錦蕓便看了眼錦康。錦康臉上帶笑,察覺到錦蕓的目光,錦康便沖錦蕓放心一笑。示意錦蕓無需擔心,靜觀其變就是了。

錦芙和錦厚一同上前,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趕緊拉著兩人的手,“這一路可辛苦了,看看芙丫頭這臉都瘦了。錦厚你就沒好生照顧你姐姐。”

錦厚當即便對老太太撒嬌,“老太太,孫兒這一路也是十分辛苦。天天在船上,每天晃悠悠的,到這會孫兒還覺得這地在搖晃了。”

“你個猴兒,倒是先訴起苦來了。這船坐久了就是如此,歇息個一兩天就好了。你是男子漢,你姐姐身子弱,比不上你,你得多用點心。”蘇老太太雖然是在說教,但是表情和語氣都死極為寵溺的。顯然錦厚十分得老太太的寵愛。

錦厚依舊還在撒嬌,錦芙就捂嘴笑道:“六弟,你可別這般樣子,莫讓人看了笑話。”

“誰會笑話我?”錦厚眼一瞪,就沖錦蕓幾人看了過來。錦蕓淡笑,表情不變。錦康嘴角微翹,看似在笑,只有錦蕓知道那是在內心嘲諷。錦嫻和錦淑就和錦蕓一般,第一次見面就不怎么喜歡這會六哥哥,看著就不穩重。尤其是相差幾歲的錦康一比,高下立見。更不用說和王家的寧泰大表哥比較了,更是差得遠。

錦康見錦厚極為放肆的瞪過來,他作為府中的男兒,自然責無旁貸的要維護幾位姐姐。于是便刺了一句,“六哥哥這么看著弟弟,莫非弟弟身上有不妥?還是弟弟做了什么,沖撞了六哥?”這話沒有問題,但是這場合,彼此還沒正式介紹認識的時候,這么說就有問題了。

錦厚咧嘴一笑,“你就是康哥兒吧,我是你六哥。以后咱們一處進學,哥哥會看顧著你的。”

錦康心中冷笑,面上卻顯得極為親熱,說道:“多謝六哥。六哥還是先請歇息些日子,再說這些不遲。”

“不用謝,我是你六哥,你以后聽我的就是了。”

還真當自己是盤菜,蠢貨。錦康心里如此想著。沒想到沈家近百年的書香世家,也會出這么一個爛木頭。就連寧保表哥都比他強上許多。還真以為這里是岳州,也不想想這里究竟是誰的地盤。錦康這心里記了仇,就打算著將來找機會要教訓這個錦厚,讓他知道點好歹。

“你們兩兄弟別這么客氣了,都是一家人。”老太太好像沒察覺到錦厚說話的不妥當,以及錦康的暗藏玄機,笑著說道。“錦厚,錦芙,那幾位就是你們的弟弟妹妹們。你們先彼此見過。”

姐妹們彼此見過后,也就算認識了。

這會鄭氏和四老爺四太太已經彼此見過,然后錦蕓幾人由鄭氏領著,又上前對四老爺還有四太太請安。錦蕓和錦康剛剛拜下去,四太太就趕緊扶住了兩人,而四老爺則是穩坐著,不動聲色的看著兩個侄子侄女。

四太太陳氏滿臉笑容的說道:“這就是錦蕓和錦康了,你們都這么大了,伯母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嗯,很不錯。”然后又對四老爺說道:“五弟是有福氣的。”

四老爺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四太太的說法。

四太太將事先準備好的見面禮送上,彼此之間又是一陣客氣。

蘇老太太看著屋中這么多人,這么熱鬧,如今兩個兒子都在自己身邊,這心里就覺得舒坦。笑著說道:“老四媳婦,你們以后是要在這里常住的,以后大家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老太太說的是。媳婦看到蕓丫頭幾人,這心里就為五弟高興。康哥兒也是個有出息的,跟著先生讀書,將來定能考取功名。”四太太陳氏滿面笑容,這氣度,這陣勢,這說話的

水準倒是將鄭氏給比了下去。

錦康趕緊站起來,“四伯母謬贊了,侄子不過是略微學了點東西,還有許多不足。”

“康哥兒莫要謙虛。不過你這點倒是比錦厚強多了。”四太太一臉真心的說道。

錦厚聽到自己母親在外人面前這么說自己,這心里就有點不痛快。盯著錦康,心里冷哼一聲。想著一個小孩子,能夠有多大本事。母親還真夸起來了,做面子也不是這么個做法吧。

錦康一撇頭就看到錦厚不屑的眼神,神情不變,但是眼神卻越發的冷了。錦康已經很確定,自己和這個六哥不是一路人,以后得提防點才是。心里想著這些,這嘴上還要應付著四伯母的各種問題。

等大家見禮完了,老太太這才問道:“老四媳婦,你們都上京來了,那家中是如何安排的?”

因為四老爺除了錦芙和錦厚這一對嫡出的兒女外,還有兩個庶出的兒女,以及姨娘和通房。故此老太太才有這么一問。四太太一聽,當即笑道:“回老太太的話,當時咱們上京匆忙,在信里也沒和老太太分說明白,媳婦這便說說。老太太幫媳婦看看,可有不妥當的地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兩個孩子,媳婦請了二嫂幫忙照看。我們出發之前,已經安排孩子住到二嫂家里,和其他姐妹們作伴,想來也是極為有益的。府中內院,事情不多,媳婦就安排了姨娘打理。外面的事情都是管家在做。管家這人,老太太也是清楚的。多少了年了,別的不說,忠心是絕對沒問題的。要不是有了管家分擔,媳婦也放心不下家里那一攤子。”

蘇老太太聽過后,點點頭,“你安排的很是恰當。”

“這是媳婦的本分。若是不能將這些事情安排好,媳婦也不能放心的上京。”陳氏說完后,又對鄭氏說道:“弟妹,這次咱們一家子這么多人上京,真是麻煩弟妹了。弟妹若是有差遣,不用客氣,盡管和嫂嫂說。嫂嫂能幫上忙的,定然是義不容辭。”

鄭氏客客氣氣的,“四嫂客氣了,若是真有需要,到時候自會來找嫂嫂幫忙。”

“那咱們就說定了。”說著陳氏還握住鄭氏的手。鄭氏有些不習慣,想要抽出來,卻沒想陳氏的手勁還挺大的。加了點力道,結果還沒使勁,四嫂陳氏就放手了。

陳氏一臉笑容,心里卻有了初步的判斷。四老爺高高穩坐著,完全是將自己當成了這里的主人一般。錦厚得罪了錦康還尚不自知,錦芙倒是給錦蕓幾人留下了比較好的第一印象,也因此錦蕓幾人倒是愿意接納錦芙。

當晚五老爺回來,給四老爺一家接風洗塵。兩兄弟多年未見,再次見面,彼此都發生了變化。四老爺是見老了,五老爺風采依舊,官位越坐越穩當,還有上升的趨勢,兒女這些年也添了幾個。相比較而言,兩兄弟的差距也就越來越大了。

五老爺回來之前,四老爺還能穩坐著,仿佛自己是侍郎府的主人一般。但是等五老爺回來,兩兄弟一說話,這差距一顯示出來,四老爺這心里就滿心不是滋味。嫉妒,羨慕,驕傲,不忿,畏懼,種種情緒在心里交匯,糾纏得四老爺失了常態,不停的喝酒,也不停的說些酸酸的話。

五老爺一臉平靜,多年未見四哥,看上去其實變化不大。還是以前那副眼高手低的性子。對此,五老爺早有準備,也并不覺得出奇。見四哥喝酒喝得有點不像話了,五老爺便勸解道:“四哥少喝點,來日方長,以后我們兩兄弟有的是機會喝酒。”

四老爺搖著頭,又將一杯酒倒進了嘴里,“五弟,你是能干的。咱們沈家百年書香名門,也就是數你的官職最高。來,哥哥敬你一杯,祝你官運亨通,到時候哥哥也能多沾沾你的光。”醉眼朦朧的四老爺和五老爺碰著杯,看著五老爺還顯年輕的臉,四老爺就心生嫉妒。老天果然是偏心的,什么好的都給了五弟,自己就是累死累活,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五老爺拿過四老爺手里的酒杯,冷靜的說道:“四哥醉了。”

“我沒醉。你什么時候看到我喝醉了。來,五弟,我們再喝一杯。哥哥到京城來,以后事事都要麻煩五弟,到時候你可別嫌煩。”

“四哥說哪里話,我們是親兄弟,四哥這么說,就太見外了。”五老爺示意侍墨,去將四老爺的小廝叫過來服侍四老爺。

四老爺搖頭,“話雖這么說,但是哥哥我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這回到京城,還要麻煩弟弟你幫幫哥哥。這么多年了,哥哥也沒當面求過你什么事,這回你一定要答應。來,喝酒。”

“這事等到改天我們兩兄弟再說。四哥這才來,先熟悉了京城再說這些不遲。”五老爺見小廝來了,便對小廝說道:“你家老爺喝醉了,趕緊扶著你家老爺下去,好生安置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去找錢管事,或是我身邊這個侍墨都可以。”

小廝恭敬又帶點畏懼的說道:“奴才明白,五老爺放心,奴才一定好生伺候好我家老爺。”

五老爺擺擺手,“下去吧,早點安歇。”

四老爺被下人扶著回到房里,四太太陳氏早就等著了。看到自家相公喝成這個樣子,四太太陳氏這心里就有氣。拿過丫頭手里的熱毛巾將四老爺擦洗了,這才讓丫頭們都出去。拍拍四老爺的臉頰,“醒醒,別裝了。”

四老爺睜開眼睛,依舊是醉眼朦朧,“夫人,為夫都要睡著了,你又將為夫叫起來作甚?”

“你和五弟談了?五弟是個什么態度?”四太太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這次全家上京,可謂是破釜沉舟。四老爺庸庸碌碌了大半輩子,若是再不找點事情做,以后就更沒機會了。

四老爺想起五老爺喝酒時候的樣子,說道:“五弟這些年在京城做官,這滴水不漏的本事是越發厲害了。不過你放心,我是他親哥哥,我這個做哥哥親自求到跟前了,他總是要表個態的。”

四太太陳氏卻沒有這么樂觀,“你以前也不是沒和五弟說過這事,可是結果呢?五弟不是找借口不辦事,就是給你安排個芝麻大一點的官。好歹你也是舉人,在岳州也是有名望的人,五弟以前做的可不夠地道。”

被陳氏這么一說,四老爺心里煩躁,“別說了,如今咱們都到京城了,五弟總會給我一個安排。你放心吧,即便不行,錦芙那丫頭定是能找個好的婆家,錦厚那小子讓他跟著康哥兒在外面應酬,多結識一些京城里的權貴子弟。就好比王家的那幾個小子,我可聽說了,王家的大小子是個有出息的。”

陳氏一聽,自然明白。說道:“還是大哥大嫂有福氣,錦萍那丫頭以前咱們也是見過的,大哥也不過是五品,還是翰林院這樣的清水衙門。十幾二十年了,也沒見挪動一下。可是太師府偏偏就看中了錦萍。如今錦萍這丫頭可是芝麻變鳳凰。聽說還生了哥兒,這以后可就不愁了。”說到這里就想到錦芙的婚事。蘇容那個孤女都能找個進士,自家的女兒自然比蘇容好多了。雖然不敢說有錦萍的福氣,但是定是比蘇容不差的。要知道錦芙可是侍郎大人的親侄女,比蘇容那個表侄女可親多了。四太太心里暗自打定主意,錦芙的年歲不小了,經不起拖。一定要盡快將婚事定下來。

說到婚事,就想到錦蕓。錦蕓雖說是個丫頭,可是沒有錦蕓這條線,錦萍也進不了太師府的門。而且錦蕓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不知這府中是個什么打算。四太太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得好好的和老太太說說話,打聽打聽一二才是。

“睡覺,睡覺,這些事情不說了。”四老爺有點不耐煩。“錦芙的婚事你抓緊辦,錦厚那小子是個不安分的,你要叮囑他和錦康搞好關系。讓錦康帶著錦厚到京城各家中走動。有了這些關系,以后錦厚那小子也不用愁了。”

四太太陳氏點點頭,“老爺放心吧,妾身心里有數。”

四老爺一家在府中歇息了兩日,這精神頭也恢復了過來。這日一早,大家去給老太太請安,又陪著老太太用飯。過后大家便都散去了。錦厚這小子便跟屁蟲似地跟著錦康來到錦康的院子里。四處打量了一番,錦厚就說道:“九弟,你這里可真是不錯。比我在岳州的那院子還要精致,不過沒我那院子大。”

錦康心里想著,京城大而居不易,侍郎府能置辦下這么一座大宅子,多虧了過世的母親還有太師府。岳州又是什么地方,雖說自個沒回去過,但是也多方了解過。老宅子周圍都是沈家的地方,自然是能修的足夠寬敞了。不過這話錦康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自然不會說出來。錦康臉上帶笑,“六哥,請隨便坐。我們兄弟之間不用這么客氣。”

“九弟既然這么說了,那哥哥我也不客氣了。”錦厚隨意的坐了下來,看著書房那么多的書,就問道:“不知九弟平日里有什么消遣?”

錦康不動聲色,隨口說道:“并無特別的消遣。每日跟著曹先生讀書進學,做文章。曹先生學問扎實,為人十分嚴厲,若是稍有不好,便是要罰的。”錦康說完,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錦厚。

錦厚一聽先生是個嚴厲的人,這心里就有點退縮。“先生果真嚴厲?若是錯了,如何懲罰?”

錦康伸出手,在錦厚眼前晃了晃,“六哥,弟弟這只手可是經常挨板子的。不光挨板子,而且還要被罰抄書本。每次最少十遍,最多的一次,弟弟整整抄了一百遍。十天下來,弟弟這手都不是自個的了。為了這事,父親還罵了我,說我不思進取,否則先生也不會如此罰我。”

錦厚一聽,這心里就跟著一顫。乖乖,這曹先生也太嚴厲了吧,連五叔都不管的。“那老太太就沒說什么?”

“老太太說了,咱們沈家的兒郎就該好生進學。既然先生罰了,就該乖乖的受罰。”錦康一本正經的說道。當然這話是他隨口瞎編的,要是曹先生真的這么罰,老太太早就心疼死了。當然錦康也不會愚笨到讓曹先生這般懲罰的地步。不光不愚笨,而且還十分聰慧。看看,錦厚就被錦康三言兩語的給嚇住了。

錦厚到京城之前,四老爺就和他說清楚了,到時候和錦康一起跟著先生讀書進學,將來也要考取功名。錦厚當初就想著,到時候就和岳州那般,走走過場就行了,也沒想過正兒八經的要讀書。至于先生,錦厚根本就沒考慮。因為在岳州的時候,家學里的先生根本就不管他的,隨便他怎么弄。四老爺也是極少過問他的學問,每次過問的時候,他總能找出辦法蒙混過去。可是要是真像錦康說的那般,錦厚這心里就在打退堂鼓了。他來京城就是來玩的,可不是來讀書的。他可不想整日里被拘束在府里。

錦厚就問道:“九弟,什么時候咱們出府去玩,如何?到時候你也介紹幾位朋友給我認識認識。”

錦康暗自皺眉,然后笑道:“六哥,這段日子弟弟都要忙著功課,只怕是沒法出門的。即便是出門,也是跟著太太或是姐姐們走親訪友,實在是無趣得很。”

錦厚一聽,這心里就覺得不痛快。以為到了京城里,自個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反正有五叔這位侍郎大人罩著。如今看看錦康,就連出門子也是極少,而且還不能自個隨意出門,錦厚這會就覺得極為無趣。

錦厚一臉無趣的樣子,錦康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六哥,父親交代了弟弟,要好生招待哥哥。府中有位武師傅,要不弟弟陪哥哥去玩兩把如何?”

錦厚一聽,興趣來了。男孩子都喜歡打打殺殺的,一聽到武師傅,就想到話本小說里行俠仗義的大俠。頓時錦厚就開始幻想自己學了一身本事,行走江湖,無論走到哪里,都被人仰慕的情形。當即就說道:“九弟也不早說,害的哥哥愁了半天。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那武師傅。”

錦康站起來,陪著錦厚出門。錦康趁著錦厚走在前面的時候,便悄悄的對小廝打了個手勢,小廝意會,點點頭,當即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等到兩人都到的時候,郭師傅已經準備好了。郭師傅早就得到消息,要借此機會挫搓這位六少爺,讓他打消了所有的心思。因此郭師傅便親自下場,開始指導起錦厚。錦厚自小被家人寵著,從未吃過苦,更沒跟人習過武。就連動手打架都極少。一般都是讓小廝們幫忙動手,他只需要下命令外加吆喝就行了。因此當郭師傅用最嚴厲的態度來對待他的時候,不需一盞茶的功夫,錦厚就開始叫苦連天了。光是一個蹲馬步就要了錦厚的半條命,更別說別的了。

錦厚看著郭師傅,就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錦康只裝作不知,說道:“六哥,剛開始的時候都是這般,每日練兩個時辰,過得兩年三年,六哥到時候也是個高手了。”

高手的名號很吸引人,但是要兩三年的時間,而且還這般辛苦,錦厚當即就打了退堂鼓。連忙說道:“九弟,你先學著,哥哥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我認識路的。”說完話,錦厚就跟兔子似地,撒腿就跑了。

等人走遠了,錦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里想著,蠢貨一個,也想在我面前拿喬。

郭師傅走上前,“九少爺,剛才是否做的過了?”

錦康搖頭,“郭師傅不用擔心,你這樣做正合適。”

郭猛皺了下眉頭,其實剛開始學武的人,無需這般嚴厲。但是錦康交代了,即便覺得不妥,只要不出事,郭猛也就隨他去了。

錦康打發了錦厚,便打算去找錦蕓,要將這事的成果說一聲。因為這主意雖說有錦康自己想的,但是主要還是錦蕓想出來的。錦蕓不想讓錦厚和錦康一起讀書,免得錦厚影響了錦康的學業。但是這種事情又不能明著說,因此這才想出這么一個主意,讓錦康看準了機會就實施。錦康心里笑著,很是鄙薄錦厚,純粹就是個嬌生慣養的紈绔子弟。今日被自己一番話話影響,想來不用錦康操心,錦厚自個也不愿意去曹先生那里讀書的。

錦康到了芙蓉院,得知六姐姐錦芙在里面和七姐姐說話,便不想進去。招來翠香,說道:“你一會抽空和七姐姐說一聲,就說我等中午的時候再過來。”

“九少爺不進去?”翠香好奇的問道。

錦康往屋里面看了眼,搖搖頭,“這會我就不進去了,我先去曹先生那里。”說完后,錦康就帶著人走了。

錦蕓正在和錦芙說話,翠香便進來回話,“回小姐的話,九少爺派人過來,說是這會在曹先生那里,若是無事,他便等到午時再過來。”

錦蕓聽后笑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錦芙滿臉帶笑的說道:“蕓妹妹,姐姐可真羨慕你!”

“六姐姐可別說笑,妹妹有何值得姐姐羨慕的。”錦蕓淡笑著問道。

錦芙搖搖頭,說道:“我雖說才來幾天而已,府中很多事情還沒弄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情姐姐倒是看得分明。蕓妹妹和錦康弟弟的感情可真好。錦康弟弟也是個知道上進的,不像錦厚那般,整日里就知道玩耍。”

錦蕓聽了這話,心里倒是有點自得。不過這點自得也只是埋在心里。嘴上說道:“六姐姐何必羨慕妹妹。我看錦厚也是個好的,只是稍微跳脫了一點。四伯父要是有空,多多管束一番,想來錦厚將來也是有大出息的。”

錦芙搖頭,“謝妹妹吉言。只是錦厚這人,我是最了解不過的。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他就是個不愛讀書的性子。如今到了京城,父親母親都忙著別的事情,只怕更是失了管束。”錦芙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點憂心。看來她對自個的親弟弟很是了解。

錦蕓覺得這話題不好再繼續下去,便說道:“六姐姐咱們不說這些了。沒多久,四姐姐就要出嫁了,我這里給四姐姐準備了一份小禮物。不知六姐姐是個什么打算,若是時間上來不及,六姐姐和妹妹說一聲,妹妹安排人到外面走一趟,想來總是有能夠入眼的。”

錦芙一聽要送錦芷禮物,就有點著急,“妹妹不說,姐姐都忘了這一茬。得到消息的時候,姐姐已經在船上了。當時左思右想,便想著做個繡活給四姐姐添妝。可是如今想來,這繡活可是拿不出手。”

“怎么會拿不出手,妹妹做的也是繡活。”錦蕓笑道。

錦芙一聽,眼睛發亮,“七妹妹,姐姐可否看看妹妹的繡活,心里也好有個主意。”

“有何不可,姐姐請這邊請。”錦蕓帶著錦芙到了偏房,拿出還沒做完的繡活出來。繡活是雙面繡,錦蕓已經整整做了半年,到如今就剩下收尾的工作了。這繡法自是跟著繡娘們學的,但是技藝自是說不上精湛,不過出彩之處不在于繡法,而在于畫面。這繡的是一副錦芷的小象,是去年和錦芷一起賞梅花時候的情景。繡法不精湛,但是依然讓人感覺到這里面的濃濃情意,錦芷那讓人驚艷的容貌,青春逼人,當真好像是真人浮現在了上面一般。

錦芙一看,頓時就嘖嘖稱嘆,“蕓妹妹,你可真厲害。連雙面繡都會了,還繡的這般好。”

錦蕓心里也是極為自得的,不過還是謙虛的說道:“姐姐可別夸我,妹妹學這繡法可是學了兩年,磕磕絆絆的,也沒有個成果。這次要不是四姐姐成親,妹妹我也不敢大著膽子這般做。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勉強還是能拿得出手。”

“這何止是勉強,四姐姐見了,定是歡喜的。”錦芙很是喜愛這幅繡活,要不是知道這是錦芷的,錦芙都差一點想要討要了。接著又有點黯然,“姐姐自詡自己的繡活還是不錯的,可是和妹妹的比起來,就差遠了。這下子,真的要另外想個禮物才行。”

“六姐姐何必自謙。那是姐姐的心意,放棄了豈不是可惜。”

錦芙搖頭,“有妹妹這副繡活做比較,姐姐那點心意也就不必要拿出來了。蕓妹妹無需為姐姐擔心,我會好生挑選一番,給四姐姐準備一份可心的禮物。”

錦蕓也不再多說,便帶著錦芙出了偏房。

錦芙心里想著,自己剛來京城,第一次出門做客送禮,雖說對方是自己的堂姐,但是這事也必須鄭重,給大家留個好印象。而且大伯父家和太師府,廣寧候府都是有親,到時候這兩家的人定是會過來。錦芙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好生的結交一番這兩家的人,順便謀劃一下自己的將來。因此這回的禮物不能寒酸,看來回去后要和母親商議一番才是。

錦芙和錦蕓說完了話就告辭離去,錦蕓也沒多留。

到了午時,錦康過來。陪著錦蕓一起用了飯,這才有空說起早上的事情。“姐姐,錦厚那小子,弟弟已經按照之前說好的主意哄著他。估計這會他是絕對沒心思去曹先生那里讀書的。”

錦蕓笑道:“胡說什么了,那是你六哥,可不是什么那小子。”

錦康自得一笑,“姐姐放心吧,這話弟弟也只在姐姐跟前說說,在別的人面前,弟弟有分寸的。”

“那就好,那你和我說說,你究竟是怎么說給他聽的。”錦蕓笑著問道。

錦康便將早上的事情連說帶比劃的對錦蕓說了。錦蕓聽罷,笑道:“算你還機靈。”然后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錦厚會是這么一個紈绔性子。咱們沈家像他這般性子的人,估計也不多。”

錦康卻是不在意的說道:“姐姐何必替他人擔憂。我看錦厚的性子和四伯父差不多,總是眼高于頂,自個卻沒什么真本事。”

錦蕓當即一臉嚴肅的呵斥道:“胡說,怎么可以這么說自家長輩。你連規矩也不懂了嗎?若是被人聽到傳了出去,我看你怎么辦。”

錦康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這些話心里想想可以,但是卻決不能說出來。錦康耷拉著腦袋,“姐姐說的是,是弟弟糊涂了。”

錦蕓語重心長的說道:“九弟,你以后一定要注意這些細節。有時候就是因為一些你不在意的言行,或是某個無心的舉動,便將人給得罪了。要知道這世上的人多半都是愛記仇的,讀書人的心胸可不像書中說的那般開闊。所謂文人相輕,也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你可別因為大意,讓人拿了把柄去。到時候可沒你后悔的余地。”

錦康鄭重的點頭,“姐姐說的是,弟弟以后會注意的。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你是男子漢,無需謹小慎微,但是至少要膽大心細。膽大,敢做他人不敢做之事。心細,做事之前好生謀劃,不做無準備的事情。明白嗎?”錦蕓很鄭重的說道。

錦康抬起頭眨眨眼睛,“膽大心細,沒想到姐姐還是這般理解的。弟弟不如姐姐多矣。”

錦蕓頓時就笑了起來,“我總歸是比你多讀了幾年書,雖說學問比不上你那般扎實,但是姐姐可是看了不少話本傳奇。雖說是消遣用的,但是總歸也是有點道理在里面。就好比咱們府上的事情,多用點心思去想想,也能知道這里面究竟有多少名堂。不過弟弟是男兒,是要考功名的,這些瑣事自然不用操心。但是你經常在外面行走,記得多看,多想,少說。心里要有自己的主意,不可人云亦云。”

錦康很認真的說道:“多謝姐姐,弟弟心里明白。以后會多主意的。”

錦芙到了竹香院,這是四老爺和四太太住的院子,很是寬敞。四老爺一大早就出了府,也不知去了哪里。四太太一個人在院子里,打算晚一點就去老太太那里說話。見到錦芙來了,就問道:“乖女兒,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中午可曾歇息好?”

“母親不用擔心,女兒很好。”錦芙挨著陳氏坐了下來。看到桌面上的賬本,錦芙就問道:“母親又是在算賬嗎?”

四太太陳氏點頭,“可不是。以前沒來過京城不知道。等到了京城,才知道這里的東西真貴。昨兒跟著你父親出府走了一圈,也算是長了點見識了。如今咱們一家算是寄居在你五叔府上,凡事就得事先預備著。到時候等你的親事說成了,這嫁妝若是等到那時候再準備的話,這可就遲了。”

“母親……”錦芙有點不好意思,“這事還早著了。”

“早什么早,你都多大了。我這心里可急的很。但是這事急也是急不來的。咱們得好生謀劃一番才是。”陳氏很坦然的說道。原來以前在岳州的時候,錦芙很小就開始在陳氏身邊學著管家,陳氏很多事情也都不會避開錦芙,通常都是兩母女一起商量著將事情辦了。而且錦芙比起錦厚自是能干許多,也因此陳氏對這個女兒也抱有很高的期望。這次上京,陳氏對錦芙的婚事很是在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選個世家嫡出子弟,家世出身都要極好。不光如此,還得要有功名在身。否則豈不是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錦芙不想在這事上說話,四處看了看便問道:“父親可是出門了?”

“你父親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去外面轉轉,說不準也能結識一兩個有能耐的人。”陳氏隨口說道,“對了,你這會過來,可是有事。”

錦芙笑著點頭,“還是母親知道女兒。母親也知道,四姐姐快要成親了,女兒作為妹妹,總是要表點心意。只是先前做的繡活怕是不能用了,就想給母親討個主意,看看有什么合適的能用來送給四姐姐。”

陳氏隨意的問道:“為何之前準備的繡活不能用了?”

說起這個,錦芙心里還是有點疙瘩。“蕓妹妹也給四姐姐準備的是繡活。只是蕓妹妹準備得極為用心,不光是雙面繡,還將四姐姐繡在了上面,活靈活現的,極是了不得。我都沒想到蕓妹妹的繡活做的這般好。如今一比較,女兒做的那件自然是拿不出手了。”

陳氏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也是。雖說是給姐妹添妝,但是也要有點新意才是。要不你去庫房看看,有什么好的玩意,你挑一件送過去。”

“母親,庫房里的那些,要么太俗,要么太陳舊。如今咱們是在京城,這些玩意可就讓人看不上眼了。母親,不若讓人去置辦一番。以后母親也是要出門做客送禮的,不若一并辦了,也不至于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錦芙拉著陳氏的手撒嬌。

陳氏想了會,“女兒,你說的倒是在理。只是咱們這回到了京城,這銀錢可是要省著點花。咱們家可不比你五叔。你五叔仕途得意,你先前的那五嬸出自太師府,也是極為能干的,這才置辦了這么一份偌大的家業。咱們家可是要精打細算的。不過這送禮的事情,也是該好生的謀劃一下。女兒,你先讓母親好生想一想。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送姐妹的禮物,這心意到了就是。也別太過貴重了。”

錦芙也知道這事得慢慢來,便也不再說了。拿起算盤,幫著陳氏算起賬來。

錦厚偷偷的出了府,守門的人見他是四老爺家的少爺,又是個半大小子,身邊也跟著小廝,自然也就沒在意。爺們們要出門自然是方便的,不像姑娘家門出門,光是跟著的人也就一二十個,浩浩蕩蕩的。事先還得請示了太太和老太太,否則可別想出門。

錦厚到了天晚了這才回到侍郎府,恰好就被錦康看到了。錦康有意戲弄他,便說道:“六哥,你出府去玩呢?”

錦厚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是剛來。“哈哈,九弟,咱們哥倆就不說這些了。”

錦康心里發笑。面上神情有點嚴肅,“六哥,下次出府的時候,也該先和大家打聲招呼。不然找人都找不到。”

錦厚一聽,就問道:“可是有人找哥哥?”

錦康點頭,“今兒曹先生還問起弟弟,說是要我回來問問六哥,究竟什么時候去曹先生那里讀書。曹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六哥你過去。”

錦厚一聽是讀書的事情,頓時就苦了一張臉,趕緊岔開話題,“九弟,咱們不說這些。今日哥哥出門,去到一個好地方,下次哥哥也帶你過去……”錦厚和錦康分了手以后,趕緊去到竹香院找四太太。

四太太一見錦厚,頓時就笑開了,不過還是嗔怪道:“今兒一整天都沒見你的人影,老太太之前還問起來。你可是出了府?”

錦厚挨著陳氏,“母親,兒子能否求你個事情?”

陳氏皺眉,“你可是又闖了什么禍事出來?這不是在岳州,這是在京城,你可別胡來。若是給你五叔添了麻煩,我可是不饒你的。”陳氏很是嚴厲的說道。

錦厚這心里就有點不高興了,“母親問也不問一聲,就認定兒子闖了禍事。母親未免也太過偏見了。”

“這么說來你是沒闖禍了。那你還有什么事?”

錦厚當即就笑道:“母親,兒子不想跟在曹先生身邊讀書。母親可不可以和父親說一聲。”

“不行。讀書是大事,怎么能依著你的性子來。”陳氏一聽,想都沒想,就反對道。

錦厚急了,“母親,你是不知道那曹先生有多厲害。稍微不滿意了,就是板子伺候。打了板子還要抄書。不是一遍兩遍的抄,而是十遍百遍的抄。兒子若是去了,到時候定是半條命都沒了。”錦厚說的及其可憐,好似自己已經被曹先生打了板子似地。

陳氏不相信,“你聽誰胡說的,這些話不可亂說。”

“兒子是聽九弟說的。九弟說的自然是真的,難不成還能騙了兒子不成。”錦厚大聲的嚷嚷道。

“錦康跟你說的?他為何要和你說這些?”陳氏心里有疑惑。

錦厚卻不管這些,“自然是兒子去問的。你們讓兒子跟著曹先生讀書,兒子總要先打聽一番吧。九弟跟著曹先生讀了幾年書,這些肯定不是瞎編的。”

陳氏想想也是。錦康不過十來歲,陳氏自然想不到是錦康拿捏住了錦厚的脈門,故意這般說來嚇唬錦厚的。因此陳氏一聽是兒子去找錦康打聽,也就信了八九成。還有一兩成自然是懷疑錦厚夸大其詞。因此陳氏便說道:“讀書進學是正經事,先生管教得嚴格這才好。不準不去讀書。”

錦厚一聽,頓時急了,“母親,你可要救救兒子啊!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吃苦受罪。九弟可是說了,當初曹先生罰他抄書,可是將手都抄腫了,五叔也沒關心一下。若是九弟的母親還在,定然舍不得九弟吃這樣的苦。這就是沒娘心疼的壞處。難不成母親也不心疼兒子呢?”

“胡說,母親自然是心疼你的。”陳氏趕緊說道:“不過讀書是大事,你總不能因為懼怕先生就不去了,這事可是不行。”

錦厚著急,“兒子沒說不讀書,只是總不能跟著曹先生那樣嚴厲的先生讀書。只怕兒子去了,半條命也就沒了。”錦厚說的好不可憐,這讓陳氏就覺得心疼。自己捧在心窩子上的兒子,總不能像錦康那般讓人肆意處罰了。陳氏便說道:“換個先生?這事我可做不了主。等你父親回來后,我和你父親商量一番,看看是否需要另外請位先生。”

“兒子多謝母親。”錦厚見目的達到了,趕緊腆著臉笑道。陳氏見了,笑道:“你個猴子,最是讓母親操心。”

米大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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