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言水仙拍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冷汗滑落尖巧的下巴,十幾年了,害怕到呼吸和心跳都要停止的感覺,久違了,讓人好不難受。
“真是笨蛋,有魔焰護身都能怕成這樣,退后。”
白楚威風凜凜地抽出劍,“滋呀滋呀”的一聲聲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
她的手抑制不住地發抖,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反應就是跳上白楚的背,埋頭死死地趴緊,看不見,摸不著,讓白楚忙活去。大不了大家抱著一起死。
“立刻下來,不然我扔你出去。”
本來還想呆在他的背上,因為他的肩很寬,背筆挺,是那種很硬朗的線條,就這么趴著,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的清爽氣息,竟莫名的有一種安全感。
但是他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卻透著不容違抗的命令。言水仙磨蹭著從他的頸項探出頭去,好在毒蟲給他切成粉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目,真是死無全尸啊!
說實話,食了魔焰內力是提升了,可是她怎么就不如白楚瀟灑揮劍殺敵來的快呢?難道瑟瑟抖抖的害怕讓人遲鈍不成?這時她卻不知,魔焰功勞再強大,劍術招式不也會自己自動會的,怪只怪自個平時懶練功。
“等一下下啦。”
誰知這個白楚一點面子也不給,手朝后一提,人就給直接拎下來。
“啊!你干什么!”
見白楚慍怒的眼眸,她暗地里扁扁嘴,不忘哀怨地道:“還不是你自己身上的東西,比怪獸還難看,差點嚇死我了。”
隨即心中一凜,若不是寄生在他身上,毒蟲怎會自他身體飛出?也就是說,這只可怕的毒蟲一直寄生在他的身體里,天天以吸取他身上的養分過日子!天啊!太可怕了吧!言水仙不由的同情地瞅了他幾眼,虧他鎮定自若如打死一只蒼蠅。
“身體可有異樣?”不是寄生的嗎,難道咬也會中毒?見她疑惑地挑挑眉一臉莫名狀,白楚估計嫌她反應遲鈍,一下扯開她剛拉好的衣服,“魔焰果然有奇效。”
“啪!”“說歸說,別亂脫我的衣服。”
打掉他的手,跳開兩丈,同時放寬心,既然他這樣講就沒事了,不禁后怕地舒了口氣,見他冷了幾度的眸色,該不會記恨她打掉他的手背之仇吧,當即閑閑地轉移話題道, “這寄生蟲好生歷害,竟然能在人體內來去自如,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
“萬蠱之王,魑魎血蠱。”白楚一字一板地沉聲道來。
言水仙瞠目結舌,不是沒有聽說過蠱,只是爺爺所說的蠱都是細小如塵埃,肉眼不能見之,而蠱王的軀體比一般的蠱蟲要大上一倍,蠱王能育出無數的小蠱,但數量極少,除非有滔天的仇恨,否則養蠱之人不會舍得放蠱王折磨仇敵,要知道一只蠱王能值12座城池。
蠱王外養能生子蠱,子蠱不但能換取源源不斷的財富,吞肆人心的力量亦是不可小覷,然蠱王進入人體卻不能繁殖后代,但折騰人的力量是無窮盡的,直到死去尸身發臭也能寄生個百來年。是誰竟能恨白楚如斯,不知他們之間有何驚心動魄的仇怨?
言水仙立刻退后三丈,很明智地與白楚劃清界線。
“今日發生之事,不得吐露半句,若你走漏半點風聲,我定讓你五馬分尸。”
唇角上邪嘲笑地宣布后果,言水仙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不是簡單的陳述,不是嚴厲的警告,而是切切實實的宣判。
言水仙不斷地點點頭,生怕他不相信,“歐啦,沒問題,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白楚寒眸凝視著她,蔑視的眼神壓迫感十足,言水仙差點喘不過氣來,好在他很快淡淡道:“進來。”
進來?她不是已經在里面很久了嗎?
“是。”
言水仙回頭,又是一個穿得黑呼呼的人進來,瞧他的身影分明是在世外桃源送飯的老熟人,身姿婀娜,想忘也忘不了。
只見她卑微地躬身道:“尊主,屬下給你更衣。”
“嗯。”
白楚嫻熟卻又冷淡地應了聲,張開雙臂,讓屬下忙碌去,順帶包扎掌心的傷口。
想不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楚,竟會讓人近身,還以為他高尚到自個豐衣足食呢。
“我要回去了,不然,師父該著急了。”把圣手琴仙擺出臺面,能鎮住白楚不?
“你不熟悉地道,待會我送你回去,放心,本尊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白楚出人意料的“送你回去”,黑衣人的手頓時停滯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熟練地穿梭。
若不是魔焰打開她的任督二脈,言水仙又怎么能看出如此細微的變化,不過,這事與她無關。
“沒事,反正一條道通到底,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說罷起步,突然間天旋地轉,身體很不給面子朝前就倒。哎呀,肯定是身體的造血機能沒有那么快起作用。剛才是因為緊張過度,精神高度集中,是以沒有不舒服的感覺,現在平靜下來,才發現身體沒有一絲力氣。
“說了放心,你怎么就這么不讓人省心呢。”
白楚伸手一撈,旋即把人一抱而起,順手抓起被單蓋在她的身上,然后抱著她走出這間四處不透風的小房子,可是白楚老大,現在快夏天了好不好,給好蓋塊厚被單是想要讓她中暑嗎?而且老大,不是不讓她靠近的嗎?怎么就抱著她了?
身后的黑衣人一聲不吭地用布條蒙著言水仙的雙眼。
“干嘛?”就要拉扯下來。
“知道這個地方的外人,沒有一個活著走出去的。”平淡無波的,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外人?是白羅教以外的人?嗯……那好吧。”
一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就活得越久,言水仙老實在在地環著他的頸項,靠著他堅實的胸膛,還甭說,蠻舒服的。有生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被異性抱著,感覺挺不賴的,只是比坐凱迪拉克還差那么一點點,疲倦地瞇瞇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啊!啊!啊……”
一聲高過一聲,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凄厲。
言水仙驚聲而起,咯的一聲,“痛!”揉揉額頭抬頭,眼前一片漆黑,她差點忘了,她的眼睛還蒙著,根本看不見。
但地道里陰森冷厲的感覺,令她瑟瑟發抖。
“啊!啊!啊……”慘叫聲不絕于耳,仿佛近在咫尺。
言水仙雞皮疙瘩掉了滿地,腦海里浮現出滿清十大酷刑來,一批批囚犯被施以各種慘無人道的刑罰,有的用皮鞭一條條狠辣地抽,有的拿著滾燙的熱鐵滋滋地印在皮膚,有的一塊塊凌遲血肉模糊的人肉,根據一聲聲不絕于耳的慘呼,以上情形似乎已經想像得很仁慈了,像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縊首,烹煮,宮刑,刖刑,插針,活埋,鴆毒,棍刑,鋸割,斷椎,灌鉛,刷洗,彈琵琶,抽腸……
根本讓人無法想像,更是不敢想像的與此聲相匹配。
想到此,言水仙一把抓住白楚的前襟,直打哆嗦,“是不是在拍恐怖片,不然哪來的鬼哭狼嚎?”
“膽小如鼠得可以,若圣手琴仙得知,定會很后悔收你為徒。”白楚不忘踩道。
瞧他淡定的模樣,也對,這里是他的地盤,她擔心個啥呀。想到此安心了不少,言水仙擺了個鬼臉,吐了一下舌頭,權當嘲笑的回禮,反正他一直看著前面見不到,她暗自解氣。
“你別忘了,我有魔焰,師父說不定高興得不得了,而且我現在或許還能打敗你,白羅門尊主被我打敗,那名聲一定會風光得不得了,到時候你要是敗得一榻涂地可不要跪地求饒。”
本想趁著說話之機緩解緊張感的,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慘叫聲漸行漸近,伴隨清晰的幽冥聲,如地獄修羅里關押著的罪惡滔天的魔鬼。
膽小鬼!言水仙暗罵自己一句,今天第幾次嚇著了?都活兩世的人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但還是禁不住想,要是這時候能暈倒就好了,這樣不就什么都沒聽見了。言水仙深吸口氣,突然后頸脊椎一痛,如她所愿地暈沉過去,末了聽到一嘆息,“還是不要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