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老師!”
一聲驚喜的呼喚,驚得言水仙的手一縮,二人緊握的手驟然分開,心忽然有些空落。喊她的人,不用看都知道是哪個瘟神,因為能這么叫她的就只有一個。
“皇上?你竟然私自出宮!”莫澤飛牙縫里蹦出冷冷的幾個字,寒冷的眸子似能噴出銳利的冰凌。“身為一國之君,當愛惜自身,乃是萬民之福。”
“莫將軍,你這就不對了。郡主老師說了,要管理好一個國家必須得了解國情。要了解國情,朕就得親出來體察民情。郡主老師曾經說過,要是朕這樣做了,將來就算不是明君,都不會成混吃等死、禍國殃民的昏君的,郡主老師說了會舉雙手雙腳贊成的朕此舉的。對吧,郡主老師?”
三人無語了,郡主老師是誰?膽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郡主?旭國迄今為止就只有一位郡主,就是前些日子太后下旨賜封失散多年的親侄女,言水仙,號福順。
就在除了赫連續卿外的眾人都在疑惑,到底誰是郡主老師時,小皇帝已經笑咪咪地對言水仙擠眉弄眼,答案昭然若揭。
眾人還存在疑問,小皇帝已經很開心地走到她跟前,“郡主老師今日的裝扮很特別喔,很像男人耶!”
臭小子,這時候才來賣萌,平時輸給她的時候就老一副僵尸相,不就是要存心給她難堪么!言水仙暗地里咬著銀牙,恨得牙癢癢的。
除了赫連續卿唇邊的笑意愈深,其余的幾人眼珠子都差點兒跳出來,仿若見到外星人一樣,死瞪著眼,只差將言水仙當場凌遲。
夏敬玉瞅了瞅自己的手,他剛才居然搭著女人的肩膀稱兄道弟!女人?忽然間,雞皮疙瘩起了滿滿的一身。腳下步伐退退退……這,這女人變態的!
莫澤飛眸中寒芒一轉,重重落在言水仙身上,言水仙立即如墜冰窖,身體僵直。
第五尚紫開始時還在苦苦地糾著眉,仿佛努力回想些什么。忽然,他一拍腦袋,“怪不得一見到你,我就覺得眼熟來著,要是你是姑娘家,那就說得通了。盛來客棧一別,我們倆有兩年沒見了吧?言水仙姑娘?”
言水仙冷汗直冒,這人的記憶能不能不要那么好啊!她所有的餡全在今日露光光了,這還得了?不知道這些男士心眼小不,到底是欺騙了他們,要是他們追究下來,一人一個拳頭都足以將她錘死。
第五尚紫奇怪的并沒有不愉快的表情,只是滿懷疑問,“可是你怎么成了郡主?咦?福順郡主?赫連大哥未過門的妻子?”邊說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對喔!她現在也算是有頭有面的人物了,而且……她看了看在一旁看好戲的赫連續卿一眼,還有這層身份呢,她就不信,她是他指腹為婚的妻子,他會不管她!
想到此,言水仙蹬蹬蹬,一路退到唯一還能笑著的人身邊。與此同時,赫連續卿很給面子,手中折扇唰地展開,“各位別介意,因為今日是乞巧節。本王擔心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會遭到狂風浪蝶的追求,是以出此下策。”
“郡主老師,你撿到啦!看六王叔對你多好,連這都為你考慮到了。”小皇帝幸災樂禍,暗地里歡喜到不得了,天天輸給她,天天給她說教,現在終于有機會掰回一局了,嘿嘿,也算給自己報仇了。哈哈,怪不得郡主老師這么喜歡挫敗他,原來耍人的感覺這么爽啊!
言水仙很生氣,后果很嚴重。要不是這個小鬼頭的出現,她還能好好跟他們做朋友。天知道,古人不知吃了哪根蔥,腦子常年食古不化。他們避女人如蛇蝎,視女人如衣服。男女朋友一旦親近,就會被人說三道四,淹沒在一壇唾沫星子里。像她跟侯哥,明明就是好兄妹,偏偏小姑和青琴卻視她為搶走侯哥的敵人,雖然明里她們沒有說什么,但是處處將她和侯哥拉開距離確是事實。所以為了避嫌,她當時也是順了私心,不得不跟慕容非石學習音攻。
“既然是微服私訪,那就不應該明擺著身份。你要記住,你是他們中的一份子,只有摒棄身份才能融進去,了解表象之下的本質。所以首先,你不能稱朕,你要和他們一樣,稱自己為我,聽懂了嗎?”言水仙循循引善。
小皇帝摸著小下巴,非常認同地點點著:“郡主老師所言極是。朕……喔不,我今日就暫且摒棄身份。”心里在笑,瞧瞧吧,他做的一切,都是郡主老師策劃的,瞧莫澤飛護主的臉越來越黑,第五尚紫越發不贊同的表情,還有夏敬玉一副惡心的嘴臉,無不摩拳擦掌……呃,六王叔的眼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銳利啊!
言水仙被這些人的威壓壓得抬不起頭來,這小鬼果然是在陰謀滿布的皇宮里長大,略施小計就讓他們把所有的罪責套到她身上。他倒安全了。言水仙心里這個窩火啊!
“哎喲!郡主老師我知道錯了……”小皇帝扭曲著脖頸,一口一聲的慘叫。
“臭小子!明明是你自己想跑出來玩的,卻拉我下水。”
是,她是說過這個問題,而且那時太后也在。但是她壓根沒想過,小皇帝真會跑出來。并且看情況,貌似是逃出來的。判斷的理由很簡單,要是太后準許的話,跟著的御林軍往那一站就能擺滿一條街,哪里還有百姓游玩的興致。她絕對不能正中下懷,吃這啞巴虧。
“前些天你輸慘了給我,如今報復來著?存心讓我不好過?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心里的小狗狗。”
言水仙恨得牙癢癢的,瞧瞧,小小年紀動歪心思,誣陷她誘拐當朝天子出宮,天知道她誘拐他出來干什么?不是存心讓這些將軍尚書王爺啥的將她生吞活剝嗎?
夏敬玉在那頭火上澆油,說著風涼話,“福順郡主女扮男裝戲弄我們的事就算了,現在居然膽敢對當朝天子動手,那是對皇上的大不敬。還有,皇上,老師的稱謂不可隨意用之,唯一當得起此稱謂的,唯有當朝學富五車的太傅。哪怕是莫將軍這樣的,也只能是莫將軍呢。”
第五尚紫心里暗叫一聲糟!但凡跟宮里沾邊的人,誰不知道莫澤飛是皇上武學上的指導,天天言傳身教。哪怕在這個重文輕武的年代,莫澤飛最差也相當于是皇上的半個師父,即使如此,皇上也從未尊稱過他一聲老師。
果然莫澤飛的臉更冰山,渾身立即散發出一種冷厲的強大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