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雨水親在她的肌膚,有種很貼近的親切感。
沒錯,言水仙喜歡雨,更喜歡古代干凈清新的雨點,落在臉上,很舒服的觸感。哪怕……流淚,都不會有人發現。
“嗯?”雨水沒有滴落,頭頂有碩大的芭蕉扇,摸摸黏濕的紫紅發,帶著不同以往的感傷,低沉的嗓音有了些浪漫的詩意,呢喃輕問:“現在遮住還有用嗎?”
“你……”赫連續卿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拉過言水仙受傷的手察看,聲音無端的變得輕柔,“傷口不能濕水,若然處理不當會潰爛的,甚至感染嚴重風寒,所以聽我的,靠過來不要淋雨。”
望進他變幻莫測的低沉黑眸,里面的瞳仁漆黑如墨,沒有人能看出他最真實的想法,不過越加的溫柔攝人,言水仙低頭看著包得像粽子的手掌,低聲道:“不要緊的,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那樣。”
大熊在懷里不明所以的嗚咽一聲。
赫連續卿輕皺眉,寬厚的手掌摸摸言水仙的發頂,繚亂的頭發由于柔順的特質很快下垂拉直,無波無浪,折扇微抬高尖下巴,“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你得聽我,本王去哪里你都得跟著,現在馬上起來找個地方避雨。”
赫連續卿拖著言水仙的手肘,用上輕功,見到有路就奔,大哥,她還抱著個幾斤重的動物,你好歹走慢些。“那也不用跑那么快吧。”
前面的人難得的冷硬道:“閉嘴。”
言水仙悻悻地止住話語,不知哪里惹他生氣了,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可莫名的就是聽得出夾帶一絲怒火。
找到一個大洞口,這時兩人全身都濕透了,里面幽深不見底,為了安全起見,兩人待在離出口沒多遠的地方,清涼的泥土使洞里的溫度比外面的要低,皮膚直冒雞皮疙瘩,上下牙關有想要打架的跡象。
“濕透了。”赫連續卿掃了言水仙一眼,“我出去一會兒,你好生呆著。”
言水仙合著腿環抱大熊,從它身上汲取溫熱的能量,不一會枕著自個膝蓋昏昏沉沉睡著了。
“嘶嘶嘶……”
“嗚嗚嗚……”
“吵什么吵。”言水仙不滿地嘟囔,按下大熊鉆出的圓腦袋,閉目保持不動如山的睡姿。
“嗚嗚嗚,嗚嗚嗚……”大熊不聽話地加強掙扎。
“嘶嘶嘶,嘶嘶嘶……”
“搞什……”言水仙微瞠雙目,么字硬迫回體內,言水仙覺得自己是要死了!可是老天爺,可不可以不要讓她硬生生被嚇死!那么恐怖的嚇死比十八層地獄更能折磨人!
言水仙死死瞪著仿若夜間的四顆大紅燈籠,那是眼鏡蛇的眼睛。
這條蛇有兩個腦袋,距離她只有兩個拳頭遠,讓人驚懼!
蛇頭的兩側各有的鰭翼,一吞一吐濕潤曲折有度的兩條長舌,威脅地嘶嘶長叫,此生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般希望自己得了幻想癥!
連呼吸都停止,傻眼的言水仙完全不知道置身何處,蛇頭嘶了一陣下定決心似的,微一皺縮頸項,立即張開翠綠的大口,雙頭蛇挺身而出,一蹴而就……言水仙閉目等死。
就在這生死猶頭的一刻。
“走。”遒勁有力的雙手一把抱起言水仙。
“嘶,嘶,嘶……”凄厲的怪聲嘶叫逃出很遠,蛇尾無方向地劇烈甩動,一時地動山搖,石洞如十八層的危樓坍塌般搖搖欲墜。
赫連續卿抱著言水仙,朝出口飛速奔去。
雨水再次落到身上,清涼的雨水濕了一身。
跑了沒一陣,或許是沒有聽到身后有追來的動靜,赫連續卿放慢了腳步。
他聲音明顯帶點慍怒地道:“你剛才沒有看到青森蛇了?怎能無動于衷,若是本王回來晚一步,你早成了青森蛇的囊中餐。”
大哥,不是她不想跑,而是她根本就嚇得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那個誰說,蛇在身邊的時候一定不要動,一動它就會咬人,她這不是保險起見嘛?
言水仙擠出苦瓜臉,“你說剛才那條是青森蛇,它會不會吃人? 我們打擾它的洞穴,它會不會纏著我們不放啊?”
赫連續卿眸光仍帶著簿怒,她居然還沒事人般,“頭腦清醒,還沒有被嚇暈。哼,青森蛇屬蛇類最聰明的一族,當然會有仇必報。”雙目立刻凜然,身體突然緊繃,雨滴四下飛濺,冷森的牽起唇角,透著與夏敬玉不同風格的邪寐,“這不,剛說完就追來了。”
言水仙立馬抓住他的手臂,閃到他堅挺的后背,從肩膀探出腦袋搜尋,顫著聲音問道:“在哪里?”她最怕蛇了!
等了一會兒,并不見一點動靜,只有后背的細微滋滋聲,可此時哪有時間顧及這丁點小事。
言水仙嘟囔道:“哪有。”
赫連續卿夾帶一絲殘忍地冷笑:“看看頭頂,它可比你聰明多了。”
貓貓咪啊!言水仙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張開的森綠大口,有四只僵尸牙,正兜頭襲擊。
“啊!”
言水仙想也無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抽出手中的風云穿插沒入。她怕死了!
剎那間,如同小孩啼哭的響亮震耳欲聾,一時間蛇身狂掃,打落的樹葉比雨滴更稠密,就連百年的老樹都不堪其摧殘。
赫連續卿拉著言水仙退后數十步,這下真真切切地看清楚。
蛇頭的上鄂被言水仙的風云穿插而過,血流滿面,混著豆大的雨滴,滿地的血水。蛇尾根本就是一把銳利的鐮刀,所掃之處無幸存之物。它越伸越長的蛇身約三十米,粗如成年男子的軀干。
說它是怪獸也不會有異議,巨大且具有攻擊性,只是言水仙不是超人迪加,沒有超人的爆破力量,也沒有超人龐大的身軀,看樣子,只能取三百六十計中的一計--逃唄!
一背過身,我的天啊!
大片的地面,數以千計的翠色小蛇飛速爬行,前仆后繼者不計其數,因為蛇的保護色跟草叢一樣顏色,一時間竟難以區分孰草孰蛇。
腳面微涼,旋即如螞蟻啃咬的針痛。言水仙低頭一瞧,心里涼了半載,兩條小蛇延著腳趾頭慢慢爬上大腿,言水仙急忙甩踢開去,動作迅捷無比,準確無誤地攀上赫連續卿的寬肩。
笑話,滿地的蛇爬行,連腳都沒邊站,這時不找棵“樹”爬,那是個傻瓜!雖然這棵“樹”好像有點不那么靠譜。
“你百毒不侵,怕什么。”赫連續卿被言水仙纏著頸項,有點兒不耐煩道,其實心里甜得緊。
“可是,我怕蛇。”言水仙慘兮兮的一張小臉,緊緊趴在他的背上,說什么她都不會放手的。
“你怎么老愛叉蛇的眼睛,殺蛇砍七寸,你沒聽說過嗎?”
眼見他的銀針如雪花般根根刺中小蛇的眼睛,可是蛇仍一如既往的爬到跟前,銀針也有用完的一天,可是前面的蛇如沒有盡頭似的匍匐前進,言水仙不由得喊道。
“你怎么不早說?”
赫連續卿帶著她退后,這時,擎天巨柱的綠蛇阻擋他們的去路,憤怒的蛇頭一伸一縮,蓄勢待發隨時一擊即中。
因著蛇身的顏色同林里的植物是一樣的碧綠,這種樣的保護色,若是靜悄悄的覓食必能偷襲成功,這么多年來這著怪獸不知吃過多少條生命,真是可惡極了!
試想在山洞里若不是赫連續卿及早趕回來,或者剛才沒有及時發現它在身后偷襲,他們很可能已經在青森蛇的腹中。越想越氣,真想給它一個五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