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戴坤臉色一變。他冷哼一聲看向窗外：“玄軍是有所不知啊。這天下飽讀詩書之人縱然遍布大江南北，可是你可知那大多數都是迂腐或是心思腐朽之人，他們讀那些詩經子集是為了什么？百姓？皇上？哼，還不是為了能找到個捷徑好好的巴結朝廷那些臭皮囊？別說我沒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都板著指頭數不過來。”說完戴坤又端起茶杯猛地一飲而盡。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將胸中苦悶之氣宣泄完了，他看著莫小禎皺皺眉：“玄軍，今天我就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這些讀書人是指望不上了。但若是說我泱泱大國難道連個人才也沒有了嗎？那也并非如此，畢竟愛國志士還是大有人在的。哎，只是話又說回來，能為這江山出一分一毫之力的簡直屈指可數。哎，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悶啊……玄軍，雖然我每天呆在朝堂，拿著不菲的俸祿，受著別人的高看，可是你不知道是啊……玄軍，見著那些處處發著銅臭氣味的人和事，我是巴不得早點回鄉種田呢。”

雖然戴坤這樣憤慨激昂毫無掩飾地痛批朝廷的敗類，但是莫小禎卻也不敢多言，他只是點點頭又笑道：“乾輪真是說笑話，你父身在朝中，可見日后你定是飛黃騰達，前程不可估量啊。”

戴坤笑著嘆了口氣：“玄軍是身在朝堂之外不解其中無奈啊。縱使我們在外人看來有幾分光彩，但是其中苦悶誰人能知？更何況，玄軍，我們已是知己，你又怎么看不出我痛恨他們啊！我雖不是青蓮，但也絕對不會與那些人渣同流合污。哼，我也早決定了，再也不在那藏污納垢的地方待下去了，那件追不是人呆的地方。”

許久未說話的潘云終于覺得這個話題有意思，他笑著問戴坤二人：“既然如此，乾輪，居者。你們不妨就和我們說說吧，這其中還有什么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

戴坤點點頭：“翟義真想知道的話，那我二人就和你們說說。畢竟憋屈的太久了啊……”說完就像倒苦水一樣把所見所聞一一向莫小禎二人道來。

但是沒人知道這唾沫橫飛的談話中，莫小禎一直都寡言少語。他真誠地看著大家，聽著大家，但是他的心中卻依舊是冰冷一片。他不相信他說這么多沒有什么意圖，他們可都是高官之子，就算再爽朗之人也不會每句話都說得如此直白。更何況，他這番話語中拉攏的意味甚濃啊，雖然他還不知道此時自己身上有何可利用之處。但是面前之人，絕不會像看到的這樣簡簡單單。

潘允聽著戴坤和冷面李珣的話是眉飛色舞，一個轉頭見他看見莫小禎只笑不語的樣子，嘿嘿一笑拍著他的肩膀：“禎兄，你怎么不說話？莫非是北乾輪所言之事嚇到了？”莫小禎淡淡地點點頭：“還真有點。”

隨著話題的深入，幾個人的談話是越來越投機，就連開始不怎么說話的李珣都偶爾說上兩句。談過話之后莫小禎二人才知道，原來面前這兩位是朝廷大員戴瓊的大公子，李珣也是李德的公子。潘允不知道這二位大官是誰，但是莫小禎知道啊，這兩位可都是當朝大名鼎鼎的兩袖清風啊。而恰巧，兩位長輩有都與那張量是死對頭，原因很簡單。戴李二人都是刻板迂腐的清廉之人，另一個卻是滿嘴諂媚的貪官。如此死對頭也難怪他們這么大膽在這里大罵朝廷的蛆蟲。

潘允一聽二人的身份連連詫異，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運氣使得他們結識了這么兩位高官公子。使得，這個問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莫小禎一想就明白了。眼前二人之所以會看上莫小禎和潘允的原因也很簡單、誰讓著京城里面人口眾多，但是敢說真話的還真沒幾個。而今天突然乍聽到這么一個怒罵張量的人，戴坤怎能不感到興奮詫異。也因此，才會想到與兩個陌生人結交啊。

莫小禎看著戴坤笑道：“還真是沒想到今天能有幸結識兩位清官之子啊，真是心中感慨萬千。”

戴坤笑了笑：“既然我們已是朋友了，那今后可要多往來啊。”莫小禎點點頭：“正好我也覺得與乾輪和居者聊得甚為歡愉，對了，今日天色已經不早了，下次等兩位有空了，我們二人再來與二位暢談，對了，我家就在城郊北面北苑街東邊的第二個巷子第一個院子，若是不嫌棄，以后就常來坐坐。”

戴坤也點點頭：“好，那我們就再會吧。不見不散……”說完四個人便在這茶館之中抱拳拜別。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莫小禎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潘允卻咕噥了一聲：“好沒夠義氣，怎么不請我們去他們家啊？”回過神來的莫小禎正好聽到這句話，他看著潘允笑了笑：“允弟，他們不是一般尋常百姓，那高官府邸豈是隨便能讓人去的，想必他們也有不便之處吧。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戴坤和李珣坐在馬車里。喜好沉默的李珣看著戴坤問道：“乾輪，你覺得他們二人如何？”

戴坤閉著眼睛，好久之后睜開眼睛點點頭：“玄軍日后定成大器！”李珣點點頭也閉上了眼睛。

日子不知不覺過得很快，轉眼間天氣已經轉冷了。看著隨說話時候口中冒出的熱氣我呵呵笑著。床上棉襖坐在房里的暖路邊吃著母親炒的南瓜子。一邊吃一邊笑。因為今天父親并沒有去店里照看生意，而是在家陪著我們。見我笑嘻嘻地樣子母親看了我一眼：“離兒怎么這么高興啊，爹沒去做生意說明生意不好，你還樂？”

我扁著嘴縮縮腦袋：“娘，孩兒知道了，從現在起孩兒就不笑了。”說完我就板著臉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正好這時父親從外面走進來，他抖了抖身上的冷氣笑著走到火爐邊：“哎呀，這天氣怎么說冷就冷？真是太不像話了。”

母親看了眼父親又低頭刺著繡品：“老爺也真是詼諧，這天氣可不是冷了就冷了，難不成天氣要轉冷的時候還要那天上的仙子下凡來告訴你一聲？”莫玨哈哈大笑：“哈哈，夫人真會說笑，還真是啊，呵呵……”說完他轉過頭看著憋著笑一臉不高興的女兒，眼睛轉了轉他轉過頭看著夫人佯裝不解地問道：“哎呀，夫人，離兒是怎么了？怎么這副表情？難道是太開心了？”

莫夫人瞪了一眼老爺。而我也哼了一聲：“爹，離兒哪里是太高興了啊，我是想笑不敢笑。”莫玨故作驚詫：“啊？這是為何呀？是何人不準我的寶貝女兒笑啊？來，離兒告訴爹。爹一定……一定……”

我眨眨眼睛：“爹爹一定如何？”莫玨嘿嘿干笑著：“爹一定讓那人做一盤好吃的點心補償給小寶貝好不好？”我嘻嘻一樂：“好啊好啊，爹，您趕快讓娘親做花生糕給我吃，我好想吃啊，都已經好久好久沒吃了。”莫夫人笑著抬起頭：“哪有好久好久，我可記得前兩天才吃過呢，你這個小饞貓。”

笑過之后父親頓了一下站起來：“對了，我差點忘了，剛剛回來之時我收到迎兒的來信了，她說娘最近的身體狀況不是甚好……”我和娘親齊齊看向爹：“那怎么辦啊？奶奶為什么還不回來啊？”娘親也憂心忡忡道：“老爺，既然娘身體不適，那我們就趕緊準備把娘接回來吧。山上那么冷，這天氣也實在夠讓人煩憂！”

父親好像犯了愁：“夫人，迎兒說不知娘這次為何如此固執，不論她怎么勸老人家就是不會來，哎，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啊！”

娘親想了想，然后看了我一眼繼續對父親道：“老爺不看不如這樣。過兩天你把家里安排好。我們帶著離兒一起上山，到時候娘看到離兒一定就會下山了。”莫玨想了想：“嗯，這個方法不錯，山上那么冷，她老人家一定舍不得讓孫女也留在山上受凍。”

我也拍手：“好啊好啊，我也要去。”就這樣，我們又開始興奮地收拾東西準備在這飄雪的冬季出行了。

天不遂人愿，就在我們收拾行囊準備第二天就出發的時候，門外慌慌張張地跑來了管家伯伯。老人家喘著氣，緊緊閉著眼，嘴角的胡須一顫一顫的無不顯示這位五十多歲的老管家身體有多累。

父親，母親還有我全都從臥房走出來，坐在臥房外面的小廳里，老管家一下子老淚縱橫起來。莫玨著急了，他連忙站起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這么著急？”

管家伯伯指著外面：“老爺，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我們全都驚詫又驚心。奶奶怎么了。我望向父親，父親看著管家伯伯：“娘，娘到底怎么了？”管家伯伯頹廢地弓著身子：“老夫人回來了，只是老夫人病得不輕，身體……”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