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氣真是陰晴多變。只見剛剛還似乎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已經滿是橘黃之色。車夫眺望著天邊的橘紅之色，吆喝一聲就靠近身后的簾子，對自己的主顧說道：“少爺，我看著這天氣不好，怕是要下雨啊！”

莫小禎掀開窗簾一看，果真如車夫所言。天邊昏黃的色彩讓他心里很不適應，時候心底某個角度不高興的一面忽然被發掘，隨后被赤裸裸的晾在人前一樣。他點了點頭：“哦，若真下雨了，咱們便在前面尋一處避雨之所吧。”聽著客人無所謂的態度，車夫點點頭又吆喝一聲，揮著手里的皮鞭迎著未知的風雨前進。

放下簾子，他滿臉沉思地靠著。瞇著眼睛，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又立馬睜開。望著眼前的昏暗。他想伸手探向窗外，或許是想看看窗外的世界吧。可是就在手已經觸摸到那隔絕著世外的簾子的時候，他的手忽又像是泄了氣般縮了回來。望著呆呆放在腿邊的手他一陣苦笑，外面的世界不論如何，都將與他無關了。而自己的選擇，也絕不會因為外界的因素而有絲毫變化。他勢必要在不久的將來創造出一番令人驚羨的大作為。

心中的宏圖大志宣泄完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又暗自嘆氣傷感起來。也是，自從父親去世之后，他的人生似乎就注定被渲染著不明亮的灰色。似乎從他離開京城的那一剎那開始，他就得明白，再要想回到這里，他就得用更多的力量才能重新站到洛陽城的大街上。

無疑湖南老家的這個大家庭是充滿溫暖的，可以在他受到打擊之后毫無顧慮的可以尋得一絲慰藉。可是現在這個幽深的空間里，他情難自禁地萬分悲戚地想要哭泣。心底的痛楚眼淚并不能洗刷干凈，他閉著眼睛，淚水隨著心臟一直流到了五臟六腑。他不禁又替叔叔感到害怕、自從離兒妹妹出生以后，叔叔便支撐著連著他和姑姑一家的大家庭，可是如今他已窺得潘允的心思，他不敢想象，他不知道允是否會絕情到那一步，是否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犧牲他們所有人。

如果他內心深處對潘允還有一絲的幻想，那么對于姑父他們是怎么想的他不得而知，殊不知這個家庭中姑父才是他最不了解的人，潘祥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有時優柔寡斷，有時又極端的顯出火冒三丈的暴躁脾氣。而且，似乎姑父一直都是笑瞇瞇的，他的性情可謂有些古怪。

可是思緒又想到潘允，他的行為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從小就是伙伴，就是兄弟手足，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像如今這般陌生。他不怪誰，他只怪自己的心思太過狹隘，他一直都認定了潘允是大咧咧的男子，可誰知，如今外面起事的亂黨竟也有他的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萬萬不會想到潘允竟是打砸事件的主角。他感到可悲……他為自己的愚笨感到可笑，為叔叔的茫然感到可泣，為奶奶和姑姑嬸嬸們那些善良的女人感到可憐。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忽然幽暗下來，他深深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睜開，或許他也害怕了，他害怕自己了，他以前到沒有如今這樣認真地思考過。現在知道潘允做出那樣事情的時候，他的心底不也是有一絲安慰吧。是的，這是不為外人所知的有些齷齪的想法。他渴望叔叔，奶奶一家全部搬去京城，畢竟那是他小時候成長的地方。再者，深層次來說，倘若叔叔和姑姑們全都搬去京城，那不用想便可得知，他是身后又多了那么強大的后盾。而且，他不是也想到，也了解了嗎？叔叔在京城，必定可以讓他平步青云。或許他想得有些樂觀，可是有叔叔在，無疑的，他定會走得比此時穩得多。

他有些窒息，他伸手打開窗簾，外面花紅柳綠，綠意盎然，盡收眼底的就是那滿世界的希望之色。雖然坐在車里，可他似乎看到了天上的鳥兒自由自在的飛著，遠處的野雞野兔跑著。身后不知誰的馬車，恍惚間還聽到里面女兒家的甜美歌謠唱著。似乎一切又是那樣美好，猶如一場夢境。

可是莫小禎就是笑不出來，他只是感到自己此時是多么的與世隔絕，甚至此時他都沒有想到，為何此處是格外的春意濃濃？他沒有這些心思了，他只是覺得自己與那些幸福的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罷了。他很想逃離，離開周身這花花世界。他痛苦的思想里甚至有那么一剎那永遠離去的想法。可是只一剎那，他又笑了。他是想到了叔叔莫玨。昨日叔叔似乎也有這樣的怯懦行為吧。他呵呵笑了笑。莫非懦弱膽怯都是莫家男人思想上的劣根性？不然，為何這么巧，他們都這般想要逃避？

外面的天色漸漸又染上朦朧之色。車廂里本就昏暗的光線意思模糊一片了。晃蕩著的身體在黑幕中看著眼前黑色還是白色的物體發著微弱的光度。時間似乎一度停止了。他仰著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他沉沉地嘆息著。心間的痛猶如一把利刃將他割得骨肉分離一樣苦不堪言。

外面的車夫不知道是情緒到了高漲處，就這樣迎著夜幕哼起了熟悉的小曲。莫小禎望向隔著簾子的外面。外面的小區依舊繼續著、雖然這是民間很通俗的曲子，但是在這一刻，他莫小禎卻是看到了希望。

他方才那孤寂悲戚的心境忽然有幾分明了了。他靠在身后忽然想起了此次前去京城的目的。其實找一處庭院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困難之事。假如戴坤他們知道了的話。或許也會樂意幫忙。畢竟這也是作為拉攏的一種手段啊。不過，“哼……”莫小禎在寂靜的車廂里哼的一口氣是那么響徹天空一般。

說拉攏他其實也并不全然。更準確的說是他們都有一起聯手的打算。只不過他看中戴坤的是他的勢力和人脈。而他們看中自己的，或許是潛在的能力？他還不確定。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