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禎無奈地笑了笑，這樣的環境有利于自己的仕途發展嗎？他的性格不比潘允那般豁達開朗，也不像叔叔那樣謙恭拘謹，更不像姑父那樣笑面虎似的讓人毫無戒備。他只是一個總是冷著臉，不說話的平庸之輩。著這里，他真沒看出來自己的優勢在哪里。而與莫小禎對自己菲薄態度完全不同的是潘允的胸有成竹。他從始至終都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他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那半咧著的嘴角就知道，想必他早已想好了該如何在這間封閉的小空間里展示自己的雄才大略了吧。

看著已經坐在那里自顧自喝茶看書的悠閑人。他們也只得自己動手了。其實話說回來，這間房子固然偏僻，可是空間到還真是大得很。就眼前這間房子來說吧，前前后后的不止幾百個平方。但是大多數都是被一些滿是灰塵的書本堆滿了。還有一些空地也被柜子，桌子等擠得無法插足。

莫小禎掃視一圈最后選擇了一個角落里的堆雜物的桌子，他轉身出去找了個盆和抹布，在桌子上簡單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在此正式上任了。而潘允倒是沒他那么性急，他笑嘻嘻地和小老頭套著近乎、先是為小老頭沏了杯茶水，然后又把手里的一個玉扳指送給了他。別說這看起來腐朽又俗套的情節還真是管用。小老頭一個高興，就讓潘允大搖大擺地出去閑逛了。

在這里不得不得說一下。雖然說這書局并不是什么邊關要塞，可也畢竟是一處政府辦公之所吧。所以它坐落的位子也是極好的，不像六部那么整天喧嚷吵鬧，而是皇宮不很遠處的一處靜謐之處。在書局的后面一處還算僻靜的院子里還有許多部門，比如距離這里不遠處的一些專供皇室采用的工藝坊。

潘允晃悠悠晃悠悠地出了書局的辦公處，便在書局里面又轉了一圈。書局其實很大，滿滿一院子的全都是書。而除了張老頭呆的那間，其他的全被鐵鎖鎖住了。看著那一排排的大房子，潘允忍不住走了上去，他順著陽光往里面望去，一排排的整整齊齊的全是書啊，他不自覺地噓口氣“大手筆啊！”又欣賞惋惜了一會兒，他也覺得沒那么新奇了，就又走出書局，順著書局的旁邊巷子朝里面周圍都轉了轉。

走了一圈潘允才知道，這書局的后面不僅有繡坊，金器玉器的加工處，再遠點還有五谷倉，蔬菜地。潘允看出來了，這應該就是供應皇宮里面的大人物享用的吧。想到這他又嘿嘿一笑：“沒想到皇帝的生活也和咱們沒什么兩樣、我還以為他跟一般人不一樣呢。”奚落過朱建以后，他心里頗為舒爽了些。原來皇上的也吃他吃的東西。

往前走了走，他忽然在一座什么“金植院”的院子后面看見了一條小道。他一剎那心里又驚又喜。他眼睛咕嚕轉了轉，又裝作不在意地眼睛四處瞟了瞟。沒人。此時既然沒人，何不進去看看？他心思一動，雙腳也就跟著不自然地往里走去。

“嘿！你干什么的？怎么跑到這里了，趕緊出去！”潘允聽到聲音身子一僵，他慢慢轉過身，望著對面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人，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啊，沒什么，我就是……想找茅房。難道那里不是？”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胖男人。審視般地看著潘允，見他身上穿著書局的官衣，又是白白凈凈的一個年輕人，知道是書局的人也就沒說什么，只是催促著他：“茅房不在這里，你還是趕緊走吧，等會要是被別人看到把你抓起來，可就別怪我沒告訴你！”

潘允連連笑著點頭道謝：“是是是，大叔，謝謝您了，我這就走。”說完看了一眼直深入灌木深處的幽深小徑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回來。

那老頭看著潘允走遠之后又站了一會兒，直到見不到潘允的人影才搖搖頭回去了。雖說他回去了，可是有人心里可不是滋味了。潘允被那人趕出來之后心里就不上不下得難受極了。他一個人走在回書局。看著還是喝著茶，瞇著眼的小老頭無聊地笑了笑，又瞥了眼依舊低頭進入工作狀態的莫小禎，才嘆口氣笑著對著小老頭套近乎道：“師傅啊，您在這里多久了？”

老頭抬起頭來看著他呵呵一笑就打了個哈欠，這才慵懶地看著一臉好奇的潘允笑道：“我啊，我在這里可有些年頭了。你不知道這書局從先皇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里了，不過那時候只是個小伙計。但是也是不錯啦，畢竟當時我才十五六歲。還有啊，你不知道當時這里的人可多了，我每天跟著我師傅可比現在有意思多了。現在啊……唉，不說了。”

潘允看著小老頭嘿嘿笑著羨慕道：“哇。師傅您那時候這么風光？那您就跟徒弟說說您那時候的豐功偉績吧！讓徒弟我也開開眼界！”說完又看了看小老頭。小老頭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了，都那么久的事情了。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

一聽這話，潘允臉上的滿臉羨慕瞬時就變成了懷疑。他望著小老頭呵呵笑者挑挑眉：“哦……師傅我知道了，您剛剛一定是在說笑的吧。也是，就這里？哪可能會有什么風光啊。要我看啊。這里可真是連碩鼠都不光顧呢。何況是個人呢？”

小老頭看有人居然敢質疑他的話，眼睛一瞪，胡子吹得老高地嚷嚷著：“怎么？我都這把年紀了，難不成還說瞎話不成。你這個年輕人怎么這么說話呢？”潘允看小老頭被自己的激將法激出效果了，連連又討好地笑著：“怎么會呢？您千萬別生氣，我這人就是這樣笨嘴拙腮的，不會說話。其實吧，我的意思就是說咱們這里這么偏僻，平時也沒有人來……”說完就委屈又嬉笑地替小老頭錘錘肩膀。那樣子真是好不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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