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玨眼睛一瞪：“你小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你是成心想揭我的瘡疤是吧。”

莫小禎搖搖頭：“不，叔叔我絕對不敢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您是不是因為那次的打砸毀了鋪子，所以才會傷心難過想要離開，所以決定輾轉來京城，想要重新開始，我說的對嗎？”

莫玨沒好氣地哼道：“對呀，那你明知道還問我？我這一輩子攢下的基業都毀了……唉，算了，不說了，怎么又提起這茬了？”

莫小禎看著莫玨不滿的臉頰，搖搖頭：“那叔叔，您可知道您的鋪子是誰砸的？誰燒的？”莫玨說到這里簡直眼冒火花：“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那些該死的亂黨嘛，他們想要造勢，想要聚眾造反，想要起兵謀逆。讓朝野上下不得安寧，趁機圖謀……”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但是即使這樣，莫小禎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點點頭，苦笑著：“是的，可是您知道那天鋪子被燒被搶的時候，我在那群造反的亂臣賊子之中看見了誰？”

莫玨望著他：“看見了誰？”莫小禎盯著叔叔那雙眼睛，憤恨，氣惱，恐懼還有疑惑。他實在不想傷這個男人的心，但是他不忍，他不忍他像猴子一樣被人耍弄，他也不忍，不忍他就這樣活在一個陰謀之中，他不想讓這個叔叔在不知不覺中便已被人賣掉。所以，他得說出來。

他看著莫覺得眼睛：“是允！”

莫玨愣了一下，看著莫小禎：“什么？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莫小禎又說了一遍：“允！是允，他就在那些人之中，而且還是頭頭。我親眼看見他毫不猶豫地帶人闖進鋪子，掄起手中的刀劍匕首就向柜臺上的東西砍去，他們十幾個人胡亂一氣之后，臨走時又放了一把火。我看見了他那時候瘋狂的模樣，簡直比一只餓極怒極的獅子還要恐怖。他已不是我們認識的允了，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叔叔，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因為當初我也是難以置信，可是，這就是事實，您必須得接受，我告訴您就是想告訴您，京城這是非之地，人也變得市儈心狠了，叔叔，您……”

莫玨望著莫小禎，眼神是那么難以相信，他憤怒地坐在椅子上，他捏著桌上的茶杯，那青筋暴起的拳頭不難想象，這若是砸到人的身上，估計不死也傷吧。但是，也只一會兒，他弓起的身子漸漸放松了，他癱軟在椅子上，他渾身無力，他氣急了也悲傷極了。他搖著頭：“我不相信，禎兒，一定是你胡編亂造編排允兒的，我知道允兒那孩子可愛得很，怎么會做出這么喪盡良心的事？一定是你在胡說八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莫小禎搖著頭：“不，叔叔您即使現在不相信呢我的話，但是您也不可以抹滅事實！或許，以后，以后您就相信了。我也不在乎您怎么說我，我只是想告訴您，事情都沒那么簡單，也沒那么干凈。或許，我只是說出了一個藏在我心底的秘密罷了。叔叔可以不把它當回事兒，它也可以只是一段醉話，一個瘋傻癲狂之人，不，或許只是一個滿心嫉妒。心生怨恨而誹謗他人，冤枉他人所說的廢話而已。叔叔完全不必在意，就當我醉了罷！”

莫玨抬起頭：“那興許是你看錯了呢。”

莫小禎是悲傷，“叔叔不相信……也罷，不信就不信吧……”

好久，莫玨看著他：“好吧，暫且就算是他，那你就不知道嗎？你沒有參與進來嗎？不是你們合起伙來想讓我來京城嗎？不是嗎？”

莫小禎呵呵笑著：“是啊，我以前的確也想讓叔叔來京城，因為以叔叔的能力，我們在京城就可以不用那么拼命就能輕而易舉地平步青云。當然，或許那時候我我還太年少無知吧。可是叔叔，即使我那么想著您能來，可是我也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我不會用這樣擺不上桌面上的事情逼迫您來，如若是我，或許會懇請您出山助我們一臂之力吧。不過，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

莫玨想了想，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情，因為，他知道，莫小禎從來都不撒謊。他不敢置信地傻笑著：“真是沒想到，我竟然是因為他，才來到京城的。我沒想到，我這輩子再來京城是因為這個原因。潘祥啊潘祥，你究竟是想讓我怎么樣呢？允兒，你真是狠心啊……”

莫小禎望著叔叔繼續道：“叔叔，您也不要太難過了，允雖然的確是做出了這樣令人憤怒的事情，但是他也并不是故意針對您的。他或許也有苦衷吧。”

莫玨抬起頭：“那他還想針對誰？”

莫小禎雙目炯炯有神：“朱氏皇朝，是為了向這個昏庸無能的腐敗皇室宣戰。向整個朝野上下中飽私囊魚肉百姓的昏官庸吏宣戰！”

莫玨望著他：“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明白了？允兒，他到底是……”

莫小禎點點頭：“叔叔，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想，允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勢力吧，他可能也想分一杯羹。”

莫玨沉默了，他忽然覺得自己老了，在沒有那么多的經歷來想那么多事情了，他頭疼地瞇著眼睛，這些復雜的事情他不想也知道了。他站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晚上回去吃飯吧》”看著叔叔的背影，莫小禎搖搖頭：“不用了叔叔，我還是自己隨便吃點吧。”莫玨擺擺手：“隨便你吧，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我回去了……”

莫玨忽然覺得外面一片漆黑，他覺得自己恍若在夢境一般，頭重腳輕地行走在幾乎沒什么人的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想被催命鬼催著急忙趕路的人。他疑惑著：“怎么京城人也那么少啊？怎么都不出來買東西啊？”他又看了看路邊收拾攤位的小販，搖著頭：“真是奇怪，怎么好好地都要回家了？難道是因為看到我了不成？呵呵，我又不是什么瘟神，他們怕我做什么？”

他走到一個買雨傘的攤販錢：“咦？你怎么不收攤？難道你不怕我嗎？”

小販見莫玨穿得還算富貴，所以態度也還算和善地笑了笑：“我說你這個人啊，都快下雨了怎么還跑出來啊！我怕你做什么？再說了我在這等著人家來買雨傘，我可不能收攤回家啊。”

莫玨疑惑著：“那他們怎么收了”

“呵呵，你這人真是奇怪，你看這天，再不回家，看看他們賣鞋子的，賣刺繡的，賣字畫的，不回家那不是得東西全虧了嗎。我說你啊，要不要也來把雨傘啊，質量好，都是我和我閨女在家自己做的。來一把吧啊……便宜得很，才二十文一把……”

莫玨搖搖頭，原來天要下雨了，看著天，還真是要下雨了，他也該趕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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