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外,劉金龍還不住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而看著只顧走路臉上看不出喜怒的莫玨,劉金龍忍不住說道:“莫玨兄啊,你可真行,剛剛真是差點沒把我嚇死了。這地方你也敢亂說!”莫玨望著劉金龍滿臉虛汗。停下腳步抱歉地對著他搖搖頭:“金龍兄,剛剛真是對不住了,我實在不是故意的,也怪我沒見過這么大身份的人,一時還真是緊張啊,你不知道剛剛我腿肚子都在打顫。實在對不住啊。”說著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說著兩人已經出了這個好像神秘兮兮的院子。
劉金龍被外面帶著芳香的空氣吹得也已經鎮靜下來了。他伸手指了指莫玨情不自禁地有些好笑道:“你啊,剛剛你顯得鎮定自若啊。一點都沒看出來。”莫玨嘆了口氣,他望著劉金龍:“對了金龍兄,這個張大人到底是個什么來頭啊?”
劉金龍聽到這里臉色有些嚴肅了,一看著周圍對莫玨小聲說道:“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們還是回去再細說吧。”莫玨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了。
兩個人正急匆匆地網大門外走著,忽然對面一個人笑瞇瞇地和劉金龍打著招呼:“哎呀,劉大人,你也在這兒啊,真是好巧好巧。”劉金龍的臉色并不是很好,他免做笑容地對著那個瘦高個的三十多歲的男人點點頭:“王大人,你不是也在這兒嗎,的確是好巧。”
那個被叫做王大人的呵呵笑著指著里面:“呵呵,是呀,對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劉金龍點點頭:“不送了。”說著兩人就擦肩而過。莫玨看著背后已經走遠的人,對著一臉鐵青的人說道:“這個人什么身份?看上去挺得意啊?”
劉金龍鼻孔一哼不屑道:“不過是一個投機分子,有什么可得意的。”莫玨望著他:“是嗎?”劉金龍冷笑著:“那是,就是一個墻頭草,風往哪兒吹就往哪倒,一點骨頭也沒有的狗。他一天到晚的跟撿了銀子似的,真不知道以后是怎么死的!”莫玨咳嗽一聲:“金龍兄,注意禍從口出。”
劉金龍自然知道這些,只是當人被逼著急的時候,而被逼的對象又是劉金龍這樣直脾氣的人時,是明知不可為,卻硬要為之的。很顯然,劉金龍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劉金龍嘴巴里還是罵罵咧咧的,直到上了馬車似乎才停歇一會兒。
而上了馬車之后,劉金龍和莫玨卻并沒有馬上回府,而是在街上找了一家點心鋪子用了早點。這莫玨才知道,原來劉金龍等會兒還得進宮去上早朝。而莫玨就不明白了,既然時間那么趕,怎么大家一個個的都還緊著去張大人的府上呢?劉金龍一邊喝著豆汁一邊給出了答案:“莫玨兄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皇上……”說著他轉過頭看了看周圍,大家各忙各的,各吃各的,沒見著大家關注到這里,這才對著莫玨小聲說道:“你不知道,皇上上早朝有什么意思啊,還不是走走過場而已。”說著低頭喝了一大口豆汁心滿意足地又吃了口油條。
莫玨一手拿著油條一手拿著筷子,望著劉金龍興趣濃濃地笑問著:“金龍兄,我知道你對他們有意見,只是這個可不能亂說啊。”
劉金龍喝完最后一口豆汁,擦了擦嘴巴對著身后又吼了一句:“小二,再來一籠包子。”然后猜對者莫玨不高興地搖搖頭:“莫玨兄,你也知道我的人品,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就算再怎么不高興,也不會說這些沒有真憑實據的瞎話吧。我劉金龍瞧不起那樣的行徑,更看不上只會耍嘴皮子的草包。”他看了一眼莫玨又說道:“你知道為什么剛剛在門口我們能看到那么多人?”
莫玨反問道:“不是都來找人辦事的嗎?”
劉金龍呵呵冷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是,你知道,其實他們每天都會按時按點地去那里請安,你知道為什么嗎?”
莫玨依舊搖搖頭,此時他是真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太過淺薄無知。不過,對于這一點劉金龍似乎并不介意。他點點頭:“也是,這些事情除了朝廷里面的人,其他人誰會知道啊。”說到這里,他也已經吃飽了,他拿過手絹擦擦嘴,然后湊到莫玨耳邊小聲說道:“其實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就連皇上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們那些人早上就是去和張量去串消息的。”
莫玨點點頭,他等著劉金龍繼續說,劉金龍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果然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這現在是個非常特殊的時期,而朝廷里面的一些人也知道皇上的江山極有可能難以保全,所以就趁著現在,最起碼明面上大家都還沒有撕破臉皮的時候各自找好靠山。而這個張量,算是一個背景比較硬氣的吧。當然,或許更確切的說是想要仰仗著張量背后的人,也就是宮里的大總管太監宋祁。而這個張量,大家都知道,也不過就是宋祁手里的一條狗,一般大事情和大決策張量也只能聽命于宋祁。
但因為宋祁的身份,所以處事上面有諸多不便,而張量很自然地就充當是宋祁的代表了。而在這個朝代比較諷刺的事情是,歷朝歷代以來,每天早上京城的臣子們必要進宮早朝。可是這大呂朝可就是敢有另一番做派。他們不是說不早朝,畢竟還沒有那個膽子與皇家的禁衛軍和御林軍對抗,但是他們確實極為擅長陽奉陰違的。所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或許已經很久很久了吧,每天早上進宮之前,他們必定會先到張量的府上去打招呼,去請安,去請示去請命。總之,許多事情并不是由皇上做主,而是張量最先掌握天下所有軍事或者民事消息,而之后再連忙派人進宮遞消息到宋祁手里,而最后,也就是當皇上早朝的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這些個大臣們早就已經聽命于張量,或是宋祁送出來的消息行事了。
所以不得不說,這個皇上做著也著實窩囊,雖然知道他們這些背后的把戲,但是身為一位九五之尊,而且更確切的來說,根本沒有什么勢力也沒有多少兵力,就這樣一位空架子的君王來說,或許他能做的就是這樣睜只眼睛閉只眼睛吧。因為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一旦他打破了現在這份看似安寧的局面,撕破臉皮之后他根本沒有一點應付這場災難的能力。當然,他對于現在也并不是渾然厭惡的,雖然說身邊的人都是虛偽的,或是畏懼于自己真龍天子的身份,還不敢完全無視他無比尊貴的身份。所以表面上還是對于皇上唯命是從的。
而朱建對于現在這樣還算安逸,還算可以假裝坐著逍遙皇帝生活的日子,也還算慶幸的。只要不完全霸占他的江山,做的過分一點也沒關系。他就這樣有些懦弱得只想求得暫時的安寧。可殊不知,這樣只是縱容小人的賊膽和囂張氣焰罷了。
就如現在,皇上朱建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嘴巴說個不停的大臣們真是眼睛瞪得比火球還大。而他不住地望著身邊的太監宋祁,但是太監也只是假意地對著那些大臣卑躬屈膝地勸說著:“各位大人們,請顧忌一下場合,別太放肆了。畢竟你們是臣,皇上是君,君臣可不能亂了規矩!”
當然,這句話并沒有起多大的作用,下面的人還是盯著皇上說個不停。其中一個長得有些尖嘴猴腮還帶著撇小胡子的男人一步走上前,先是對著皇上抱了抱拳,然后義正言辭道:“皇上,您身為一國之君,為祖宗傳宗接代是在所不辭的。再說了,皇上自從登基以來,迄今為止后宮也不過三十余人。皇上,您可要擔負起為祖宗開枝散葉的重任啊。”
皇上朱建看著下面的人冷哼道:“魏大人,你們不會太自以為是了嗎。你們還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你們還知不知道一點規矩,竟然在朕的面前如此大呼小叫,真是成何體統?你們還這樣一再地頂撞忤逆朕,你是想挑戰朕的底線嗎?”
下面像猴子一樣的魏大人似乎有些膽怯,他望了眼前邊低著頭不說話的張量,抬起頭望著已經木發沖冠的皇上依舊冠冕堂皇地說著:“皇上,自古以來忠言逆耳。但是就算您今天對臣不滿意,但是臣依舊要說。從圣祖創建了我們大呂朝以來,咱們上百年了,可是皇室子嗣并不多,而到了皇上這一輩,也不過十二個八個皇子,六個皇女,而皇上您現在子嗣也還僅有一名皇子一名皇女啊。眾位臣工們無不為皇上擔憂緊張啊。皇上,我們都是您的臣子,我們一心一意只為了皇上您好,您帶著我們守護好這大呂江山啊,皇上!”
朱建點點頭,他指著下面一個個看上去猶如綿羊一樣,但是內心卻卻都驕傲跋扈的大臣們冷笑著:“好。那你們說說,即使這樣,你們今年為什么要讓朕一日同時娶四名女子?而且對象還是趙大人,孫大人,魏大人,和柳大人你們四個人的女兒,難道你們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嗎?就這么急切地想讓她們進宮?還是你們這么急著想當國丈?”
另一個身子有些強壯,國字臉的大臣站了出來,他同樣抱拳,然后望著皇上毫不畏懼地說道:“皇上,即使你們誤會了微臣,但是我們依舊要說。因為我們是大呂朝的臣子,是朝廷和皇室最忠誠的臣子,即使您誤會了我們的一片赤膽忠心,我們依舊要為了大呂朝的千秋萬世做出義不容辭的決斷,就算被皇上和別人誤解,我們也不怕,就算是最終背上忤逆皇上的罪名,我們也不后悔,因為我們的赤膽忠心天地可鑒,先皇可見。至于皇上說的為何讓四個女子同時進宮,那是為了讓她們盡早為皇上和百姓們誕下龍脈!雖然我們很疼愛我們的女兒,不過為了皇上和江山,我們只能忍痛割愛!’’
皇上朱建真是要氣得吐血,雖然他不聰明,也沒有什么大謀略,但是甚為君王,他不可能一點智慧都沒有的,他當然知道他們的意思,雖然自己對男女之事并不是很上心,但是一旦自己同時娶了四個女子進宮。自己一定會受到來自多方面的約束。而他深知自己的能力,他也知道自己絕沒有用這四家享福平衡而支撐起大呂朝的能力。他想,或許這就是他們這些亂臣賊子一步步吞并自己的步伐吧。
他望著身邊一直低頭順眼的宋祁。他心里冷哼著,他知道一旦自己被這四個女人纏住,想必就再沒有什么脫身的機會了吧。因為一,他知道進來的幾個女人肯定都不簡單,肯定是肩負了家族的使命而使自己受到制約,受到限制的。而他也知道,對這個幾個人,他根本沒有一絲的還手能力。雖然他很不愿意承認,但這就是現實。還有原因二,這些大臣們都是手里掌握著幾十萬兵馬大權的臣子,一旦自己表現出不滿,或是對待他們的女兒有哪怕一絲的不好,他們肯定會以此為借口,隨后這件不是問題的問題將很有可能成為她們謀逆造反的導火線,還有三,他深知最毒不過女人心,更何況要進來的四個女子就是將要要成為自己的女人了,試想,每天若是和這樣的毒蝎女人同床共枕,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要命喪黃泉,那真是慘不忍睹的畫面,想想都令人害怕。四,就是他真的并不太喜歡女人,那些擦脂抹粉爭風吃醋的女人,每當他看到,都會有忍不住打哆嗦和嘔吐的感覺,所以那些大臣說的自己子嗣很少,那是因為他只在登記之前和兩個女人有過夫夫妻之實。其他的那些女人,只是后宮的擺設罷了。或許還有最后的一點吧,五,對于這個時代的不安,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根本沒有閑心去準備那些繁瑣的東西,他不會花時間在那些沒意義的事情上,這些時間,他情愿多花在軍事方面,或是思考怎么能夠更好的維持現在局面上。
望著下面各位大臣正不斷說著廢話,朱建很想讓他們直接一點,有什么話或是陰謀直接使出來就是了,因為他真的有點抵抗不了這樣令人瘋狂崩潰的的壓力了。于是乎,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幕,在諾大的議事廳內,兩排大臣依序排開,但是他們的眼神卻是齊刷刷地盯者上面的皇上,而那表情也是極為扭曲的。
因為皇上朱建此時正一個憤怒站了起來,他動作很大,幾乎把桌案上的奏折和茶水全部推翻倒在桌上或地上,那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樣盯著下面的大臣,有細心冷靜的臣子臉色青白了,因為他們明顯看見皇上的拳頭緊握在一起,而他的眼睛也冒出殺氣。他們縱然膽大,卻也絕不敢就此輕舉妄動的。他們也清楚,不管皇上如何懦弱無用,可是畢竟是一代君主,倘若想要殺幾個大臣,那也絕不是問題的。
當然他們也知道,邊上的張量和上頭的宋祁,即使他們是指使者,可他們很冷靜地知道,在他們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別指望他們能夠出手搭救,因為他們也只是這場沒有硝煙戰爭的小小角色而已,即使喪命了,那又怎樣,沒人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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