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幾個大漢齊刷刷地將目光聚集到吳賽身上。當看清是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時，他們幾個極有默契地哈哈大笑著。那笑容仿佛是諷刺吳賽一介書生竟如此不自量力。吳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幾個蔑視地說道：“我叫你們住手！”

大漢們笑得更開心了。他們幾個都指著吳賽互相對望著笑罵著：“哥幾個你們瞧見了吧，也不知這個不自量力的小白臉是打哪兒來的，竟然敢挑釁咱們哥幾個，你們說，怎么給他點顏色瞧瞧？”

其中一個人狗腿子地笑道：“怎么樣，當然是老辦法了，卸條胳膊卸條腿，然后再挑了手筋腳筋。”說著幾個人已經撒開膀子就舞著大刀朝吳賽身上招呼去。別人都閉上眼睛不敢看這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隱約的還聽到角落里哪個年邁的聲音惋惜道：“唉，心是好的，可是別沖上去啊，不是白白喪命嘛。”

吳賽看著對面的幾個人，也沒見他飛檐走壁，只是腳下輕輕走了幾步，那幾個大漢就兩眼發蒙地直轉悠。吳賽看著他們笑著：“還打嗎？”那幾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人立馬點頭哈腰著：“嘿嘿，不敢，不敢！不敢了！”

吳賽眼神一瞪：“還不快滾！”

幾個人立馬路喪家犬一般落荒而逃。見壞人都走了，吃飯的人紛紛站起來走到吳賽身邊向他豎起大拇指：“年輕人，真是好本領，好本領啊。”“就是啊，真是沒看出來還有這身手。了不得……”

吳賽沒看他們，只是看著站在邊上眼神呆滯的男人，“你們發生什么事了？走過來慢慢說吧。”男人看著妻子和兒子，然后點點頭和吳賽走到了桌子上。吳賽看著他們：“要不然先吃點飯吧，等會兒我們樓上詳談。”

因為剛受過驚嚇，所以他們也沒吃什么，只是喝了點湯就放下了筷子。我和吳賽對視了一眼也就起身和他們一起上樓了。

在他們的房間里。女人為我們沏茶，然后就帶著兒子坐到了床上。男人和吳賽，當然還有我。我們三人坐在桌子邊。男人看著吳賽忽然起身一下子跪了下來。“恩人，今天真是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了。秦某怕是這輩子無以回報了，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

吳賽連忙把男人扶了起來。他看著男人問道：“先不說這些。還是說說剛剛那些人是什么來頭吧，又為何原因追殺你們一家？”

男人一想到這兒就深深地嘆了口氣。他跺著腳幾乎哽咽著：“唉，要怪就怪這世道不太平啊，人心不穩啊！還有這世道上那些有權有勢的敗類啊！他們這些挨千刀的，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吳賽看著男人：“別激動，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男人吹透嘆氣地坐了下來，他看著吳賽滿臉憤怒：“其實我原是這鎮上的知府。可是后來，唉，真是太亂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他為難地嘆口氣，終于還是無奈道：“既然恩人想要知道，那我就從頭說起吧。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當官當得好好的，可是誰知道這世道變化地這么快，一眨眼功夫就改朝換代了。原先日子也好過點，沒人管不是挺好嗎？咱還是在自己家門口管著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可是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又冒出來那么多人，什么這親王那親王的，還有什么將軍啊，大人啊，山大王啊，總之什么人都出來了。他們整天不想著怎么為老百姓著想，凈琢磨些爭權奪勢的勾當！你不知道著老百姓過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簡直不是人過的！”

吳賽點點頭：“嗯。”

秦天又說：“這剛開始他們也管不了這里，畢竟京城的事兒就是一大堆，他們想管也管不過來啊，可是和后來這幾年，他們漸漸地把手都伸向了四面八方。就咱們這里，也被好幾個人折騰了。什么親王也來過，大人也來過，還有幾個將軍也來過。要說啊，一開始我對他們幾個都沒什么好臉色，可是后來我發現，這京城有個年輕的將軍的部下還不錯。對了，叫，叫什么來著？呃……哦，對了，好像是叫什么吳……吳賽。對了，就是這個個年輕人，聽大家傳說那人可年輕了，不過長得也嚇人。說是身高九尺，頭有盆大，眼如銅鈴，腰似水桶，那腳就跟與眾不同了，聽他們說他這跨一步子能從城南到城北。他走過的地方天立馬就變色了。你說這人玄乎不玄乎？”

吳賽默默地點點頭：“嗯，的確玄乎。”

秦天又點點頭：“就是啊，誰說不是呢。起先咱也就是好奇的打聽打聽。可是后來沒想到他的手下還真來了。別說，他的手下還不錯，制軍嚴謹，挺有規矩的到哪兒。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的，這中秋節的時候就忽然變了樣。唉，要我說啊，這人啊，都逃不過七情六欲，再怎么有威望的人，也不行啊！”說著他搖了搖頭。

我偷偷看了一眼吳賽。他淡淡地點點頭：“你說的不錯。”

秦天唉聲嘆氣著，“后來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聽說咱們這鎮上有什么金庫，就開始想方設法地四處打聽，最后不知怎的又把矛頭指向我。說實話，這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啊。不過我后來想了想，可能是我們鎮上以前有個財主，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殺死了。我想，難不成他們說的是那財主家的金銀珠寶？不過這些我可沒敢說，畢竟不能平白害人性命啊，于是我就趕緊帶著我的妻兒老小趁天黑的時候逃了出來。可是哪成想，躲在破廟里好幾天了沒吃沒喝的，好不容易昨天晚上住進了這家店，可是又被人追來了！唉，你說這算什么事兒啊，我真是倒霉透了！”

吳賽看著秦天不確定地問道：“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哎呀，恩人啊，這個……我還怎么敢說瞎話啊，命都快沒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我還隱瞞什么？”

吳賽看著他，問道：“那你能慎重地告訴我，你知道剛剛那伙人都是什么人嗎？”

說到這兒秦天白眼一翻：“哼，他們就是化成了灰我也不會認錯的。他們就是那些人面獸心的東西！”

“他們是誰的手下？”吳賽追問。

“哼，可不就是那個妖怪！”

我驚奇：“啊？妖怪？”

秦天看著我：“可不是嗎？不就是他？以前沒發現他竟然是這樣的人，現在總算是看清了，這些人每一個好東西！”

我還是疑惑不解。吳賽看著我淡淡地說道：“他說的就是那個身高九尺，眼如銅鈴，腰似水桶，一腳就能從南城跨到北城的吳賽，吳將軍。”

聽他這么說我實在覺得滑稽得很，但是看著秦天都快氣哭了的模樣我也嘆了口氣，不得不感慨，人嘴兩張皮，上下碰碰就能要人命。但是我還是有一點不理解。我看著秦天問道：“我們也是從京城來的，怎么不知道您說的這吳將軍是個妖怪呢？”

“哼，小姑娘啊，你這是年輕。這人啊，他要真是妖怪你能知道嗎？不吃了虧你能看清人心？我跟你說，他們這也叫燈下黑。越是跟前的越是看不清。原本沒金庫這事兒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們是好人，可是現在？你們剛剛不是也瞧見了嗎？他們哪還有一點人性？連女人和這么大點孩子都不放過！他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吳賽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秦天忽然問道：“那你們現在覺得哪支隊伍好？誰的手下最得民心？”

秦天說道這里臉上稍微出現了一點笑容。他說著：“也是姓吳，不過可不是那個妖怪，這個人聽說以前可有本事了，還是什么護國大將軍呢，叫吳庭嚴，這個人你知道嗎？他的部隊可真不錯啊。他們不僅給咱們老百姓實實在在地幫助，而且還專門打殺那些到處欺凌百姓的亂黨！真是不錯。”

吳賽臉色有些不好，他看著秦天問道：“你們說的亂黨也包括吳賽嗎？”

“那可不是。他都做出這樣天理難容的事情來了，難不成還要百姓擁護他？哼，做夢！”

我忍不住說道：“你們這么說那個什么妖怪！”說到這兒我實在忍不住多看了吳賽一眼，看著他冷冷的面孔我轉過頭繼續問道：“你們這么說那個吳賽，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您剛剛說的那些壞事說不定都是他的手下瞞著他做的。”

“反正不管怎么樣，老百姓只知道誰對咱們好，咱們就擁戴誰。你就算說那誰誰誰跟青天一樣，那咱們也不知道，咱只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就是四處禍害百姓。哼，不管知不知道，那他也是沒用，無能，連自己手底下人都管不了，他還妄想管理這個天下？真是可笑之極！”

吳賽站了起來就往外走，我也連忙起身跟著往外去。秦天看我們也不說話就往外走心里一驚：“恩人啊，恩人，你們怎么走了呢？是不是我剛剛說錯了什么話？還是？”

吳賽轉過頭看著秦天：“哦。沒事。我們要回房休息了。”

秦天也摸不著頭腦，只是失落地點點頭：“那，那好吧……那我晚點再去看你們。”

回了房，我看著臉色不好的吳賽問道：“怎么了？你不高興啦？人家不也是不了解情況說說而已嘛，你別往心里去啊。”

吳賽搖搖頭：“不，這其中定有蹊蹺，我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咱們就留在這兒不走了嗎？”我看著他疑惑著。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點點頭：“是的。估計得要幾天時間。你是留下來和我一起吧。”

這話倒是什么意思？我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一個人走嗎？”

他呵呵笑了笑：“沒事。我說錯話了。好了，小丫頭別想那么多了。你趕緊休息吧。我得出去一會兒。”我連忙攔住他：“你去哪兒？”

他拍拍我的腦袋：“離兒不怕啊，你從里面把門全部都閂上，無論是誰敲門都不要開。我一會兒就回來了，最多，最多不到午時。”

我點點頭：“那好吧，不過你要早點回來哦，不然……我會害怕的。”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好啦，我知道，辦完事情馬上就回來。”我點點頭，他看著我便走出去了。

直到他不見了人影我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剛剛在他的面前我為什么會撒嬌？為什么會變得那么脆弱那么膽小？為什么我會允許他與我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而最嚴重的是我一點都不討厭，甚至還有點喜歡呢？我拍拍自己的臉，不可以這樣了，要保持距離，不然，或許會很麻煩。

……

吳賽出了門之后在街上饒了幾圈，然后又在巷子里轉了幾圈，最后在墻上找著什么，后來他在原地站住了，他吹了一聲口哨，只一會兒工夫，就不知從哪里飛來兩個人影。他們看著吳賽恭敬地鞠躬叫道：“少主！”

吳賽看著他們：“現在我命你們二人就‘有人冒充我們為非作歹’這一事作出調查。我希望明天晚上我就能知道結果。”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點點頭：“是，少主，屬下遵命。”

吳賽看著他們點了點頭：“對了，京城那邊怎么樣了？”

二人中的其中一人說道：“回少主。情況基本穩定。不過我們在東面的兄弟回饋消息來說，潘允近期行動異常，可能有什么行動。”

吳賽點點頭：“好，那你就這件事情速速查清，然后回來給我稟報。”

“是，屬下遵命。”

“對了，莫玨怎么樣？他可還算安心？”

“回少主。莫玨這個老狐貍這次可能是真的被嚇到了，最近都老實得很。看來少主想的辦法的確不錯。打一巴掌給個棗吃，最后還讓他死心塌地地追隨少主！”

吳賽搖搖頭：“不，現在情況還不一定。你們切要記住，不可大意。莫家的情況比較復雜，你們一定要時時刻刻給我盯緊了。還有，等如風回來的時候，讓他來找我。”

“是！”

“好了，你們回去吧。”他們二人又向吳賽行了個禮才轉身消失在人海中。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