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允回到張府。看到躺在床上呻吟的老人他走上去問道：“喲，岳父這是怎么了？白天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現在看著快不行了似的。哎呀我說，我白天說你是棺材瓤子就是隨便說說的，你可別當真啊，你瞧瞧，你現在這臉色還有這神情，要死不活的還真是挺嚇人的。”旁邊的管家跪在地上抱著潘允的腿哭著：“姑爺啊，您就少說兩句吧，老爺已經這樣了，您就不要再惹老爺不高興了。”

潘允點點頭：“好吧，不惹你不高興了。對了，靈兒也要來看看您老人家。”張謙身子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他眼睛向外看著：“哇……我，我的……”

潘允又呵呵笑著：“岳父啊，您別著急。靈兒她現在身子重不方便來看你，所以我就代替她來了。唉，您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和靈兒是夫妻倆，我們誰來看您都不是一樣的嘛。”

“你……”張謙兩只暴怒的眼子盯著潘允，巴不得把他抽筋拔骨食他血肉。潘允嘆了一口氣。他拉過床邊的凳子坐了下來。他看著張謙：“岳父大人，我不知道您的意思。您肯定是說我白眼狼昧良心是吧。可是您也不想想現在這吃人的世道。再說了，這十年來我對您如何，一直是盡心盡力地孝敬您，替您辦事的吧。您說我這么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這個人沒什么別的能耐，也別的心思。我就是想啊，人家要是對我好，我就對別人好。可是唉……算了算不說了。對了您好好養著身子吧，千萬別氣著哪里。靈兒一直很擔心您，過兩天等您身體養得差不多了我再來看您。”說完對管家說道：“好好照顧老爺啊……”說完就走了。

張謙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嗚嗚哭著。想他一輩子都是說別人的，一輩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哪天受過這樣的罪啊。可是現在，人老了老了竟然被人這樣欺負……哎，他怎能不要氣瘋！

回到府上，潘允好好安慰著妻子，后來嘆了口氣說道：“夫人，你知道我那個離兒妹妹和舅母吧。”靈兒點了點頭：“知道啊，不就是那個滿臉傲氣的姑娘啊。還有她娘，看上去很晦氣的樣子。”

潘允的臉有些不高興。他看著妻子說道：“夫人，你不能說她們。她們一個是我的妹妹，一個是我的舅母。雖然這些年沒有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小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我舅舅家長大的，我舅母對我們很好，經常會做好吃的給我們。過年過節的時候還會做新衣服。就我們平時手里要是缺錢了，舅舅和舅母都會給的，所以，你不要像剛才那么說了。”

張靈不高興地點點頭：“知道了……”

“呵呵，乖，不要不高興嘛。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也知道舅母和離兒因為一些原因上次湖南打仗發瘟疫的時候她們沒來，我們也沒抽出時間去把她們接來。可是現在派出去多少人了也沒有她們的消息，所以，我想過兩天我親自再去找找。四處打聽打聽，希望能有他們的消息。”

張靈嘟著嘴：“那我怎么辦？孩子怎么辦？我還要去看我爹呢。你都不陪我嗎？”

潘允連忙安撫著妻子：“好好好，你別著急，我陪你陪你，等和你一起去看完你爹……”

“什么我爹啊，難道他老人家不是你爹啊？”

潘允又連忙點頭：“是是是，是咱爹，咱爹，行嗎？”

張靈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晚上等張靈睡著的時候。潘允敲開了甄橋的房門。甄橋為兩人倒了杯水，坐了下來她笑瞇瞇地看著潘允：“這么晚了到我這兒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潘允點點頭：“嗯，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離兒和我舅母現在在哪里？”

甄橋一愣，她看著潘允忽然笑道：“瞧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好像她們倆是我藏起來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我和舅舅都很擔心他們。所以我想過兩天出遠門去找找她們。但是我不知道具體去哪里能找到。”

“哎呀，那你可就問錯人了啊，我也不會掐指也不會卜卦，你這問得著我嗎？”甄橋依舊冷冷地笑著。

潘允有些著急了，“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吧。橋兒，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說你本事那么大，在家里哪兒也不去就什么都不知道，現在你肯定也知道她們在哪兒是不是？”

“這個我真不知道。”甄橋有些無奈。

潘允站了起來，他看著甄橋：“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背后又是什么勢力。可是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呢。虧了離兒她還小橋姐姐長小橋姐姐短的叫你。真是……”

甄橋看著潘允生氣的樣子搖搖頭。她望著他無奈道：“你認為我強，但是我不強。你認為我弱，其實我不弱。你覺得我神通廣大，我也只是一介凡人。你說我見死不救，我也無能為力。這天下那么多人，手握權勢的人那么多。而我呢，如果不是跟著你，或許也就是一個寡婦。我能在這里有個安身之所就已經很感激了，我不想那么多煩惱。也管不了那么多紛擾。”

“你這么說可真是太謙虛了吧。這么多年要是沒有你在我背后出謀劃策，估計我還是什么都不是呢。”潘允呵呵笑著。

“你不必挖苦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走吧，我有些乏了……”

潘允看著這個女人，他看不透，他為他癡迷卻也仇恨。他看著她再也忍不住吼道：“甄橋，你這個女人到底怎么回事？這么多年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

甄橋被潘允粗魯地拉扯著，但她還是笑著看著潘允：“恩人？可能是吧。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你把我帶到這里衣食無憂，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嗎？沒有了……”

“可是你別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女兒人。你每次都這么趕我走是什么意思？”

看著潘允的眼睛，甄橋低下了頭。她小聲說著：“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我們只是名義上的罷了。”

“名義上的？那以前呢？以前我們算什么？以前我們日日夜夜的纏綿算什么？”

“呵呵，那些只是人之常情罷了。算不得什么。好了，你走吧，我真的乏了。再說了，現在你的床上有個女人正挺著肚子等著你呢，你在我這兒想什么樣子？走吧，走吧！”

潘允看著甄橋那面無表情把自己往外攆的樣子憤怒地甩著袖子推開門就大步離去。看著他的樣子，房子里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她扶著桌子站起來，她走到門邊把門關緊閂上。她后背倚靠著門慢慢地滑落。她的淚水也好像桌子上那紅燭一般好似燃不盡。她掩面埋在雙膝上，她顫抖著肩膀濕透了手絹……愛恨交織的感情，她不喜歡。破碎不堪的感情她不稀罕，還有那圓滿的幸福，她不奢求……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