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笑軒與于哥一戰后昏倒在地,在他的潛意識里,感覺有人走了過來,是走向他的。其實是真的有人走過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上次救的阿蘭。
笑軒昏迷了很長時間,阿蘭一直都在照顧他。阿蘭怕血,所以他每天要走很長的路去把大夫接來為笑軒換藥。喂藥的事她就管了。她長這么大是第一次照顧別人,也是第一次有人要她照顧,在宮里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
笑軒的傷慢慢的好起來,他醒過來便看見了阿蘭。他們依然待在以前的那個山洞里,阿蘭沒有帶他走,大夫說怕顛簸會加重了他的傷勢。但是在阿蘭心里有一個自己的小秘密,那就是她想和他單獨待著一起,她想自己照顧他。
看到笑軒醒過來,阿蘭很高興,她忽然覺得很有成就感,她靜靜綻開笑顏,她道:“你終于醒了?!?/p>
笑軒坐起來,他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
“你照顧了我三天。”笑軒的心里升起一絲感激。
阿蘭,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其實你應該任我自生自滅的?!毙幍哪樕纤坪趸\上一層憂郁,他的聲音居然也淡然的仿佛沒有任何感情。
阿蘭很吃驚,她張大眼睛不解的望著笑軒。
“謝謝你!你的情我一定會還上的。”笑軒鄭重其事的說道。
阿蘭靜靜地低垂著頭,忽然覺得很生氣,她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她站起來,埋怨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救你就是為了讓你領我的情?”
笑軒沒有說話。
阿蘭又道:“你怎么會這樣呢?我救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我救你是因為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笑軒的臉上依然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他淡漠的說道:“不,我不是好人,我們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阿蘭的眼淚落下來,她覺得自己受了一生中最大的委屈,這個委屈要超過她的皇帝父親討厭她。她費了這么大的勁幫他,他不領情就算了,可是他居然說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阿蘭覺得自己的一腔熱情,正準備付出的時候,對方卻迎頭澆了一盆涼水。
她的眼淚越流越多,最后她哭出了聲音,她大聲的嚷道:“為什么你們都要這么對我呢?”然后她轉過身向山洞外面跑去。
笑軒看著激動萬分的阿蘭,他想世界上的女人真奇怪,你為她好的時候,她偏偏就是不理解,你是忽必烈的女兒,我們從一出生就注定不會做朋友的??墒撬男暮鋈灰粍?,他想到歌兒,想到歌兒為他吸毒血的樣子。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聽著還不止一個人。笑軒覺得很無奈,他幾乎可以猜到是誰。他不想要理會了。可是外面忽然響起阿蘭的呼救聲,他只能趕緊起來拿了劍奔出洞外。
洞外的陽光很刺眼,大概是快要立春了吧!
笑軒猜的沒錯,來的人確實是香衣。
千奇百怪的人群中有一頂墨綠色的轎子。
阿蘭被一邊的人架在中間。
笑軒說道:“香衣,你到底要干什么?”
轎簾沒有掀開,只聽里面的人說道:“不動七情六欲的大漠幽靈,你是不是因為她才不跟我走?!?/p>
“我不回答這樣的問題?!?/p>
“那你跟我走?!?/p>
“香衣,你放棄吧!”
“我不會放棄的?!闭f著香衣的轎子突然躍起來旋轉了幾周,之后香衣從轎子里一躍而出,她仍舊是一身的墨綠,她像一只蝴蝶,可是又用超過蝴蝶千倍萬倍的速度竄到阿蘭的身邊,她停下來的時候,她的一只鬼爪已經掐著阿蘭的頸,她長長的指甲涂著鮮紅的豆蔻,手指嫩白如玉,但是一只手掐在阿蘭的頸上,霎時就嵌入阿蘭的皮膚,血液跟著殷殷的流出。
阿蘭覺得頸上一陣刺痛,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她忍不住咳嗽起來,但是卻發現指甲陷得更深了,她趕忙忍住,但是淚水卻開始在眼里打轉。
香衣得意的看著笑軒,她的鬼爪,笑軒是見識過的,只要他拒絕,這個女人馬上就死在自己的手里。她冷冷的笑道:“我有辦法讓你跟我走!”
笑軒太了解香衣,她是什么都做的出來的女人??墒前⑻m是無辜的,而她剛剛救了自己,自己也必須要救她,盡管她是忽必烈的女兒。
可是自己有傷在身,縱使能從香衣的手中奪回阿蘭,也只怕她的性命也要斷送在自己手里。
香衣看他猶豫,又道:“你不跟我走,我就殺了她,我知道她剛剛救了你!”說著她的手指又開始使勁。
阿蘭開始絕望,一個不肯和他做朋友的人,肯定不會救她,不過她不怕死,因為她實在是沒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笑軒忽然開口說道:“等一下!”
香衣的手停下來。
“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嗎?”笑軒空洞聲音幽幽的回蕩。
“什么話?”
“你說你不會說殺我的心上人?!?/p>
香衣的手已經放開了阿蘭,她流淚了,她搖頭道:“不,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喜歡她的!”
阿蘭很迷惑,在生死關頭的緊要時候,她顧不得去聽他們的談話。
可是香衣忽然發瘋一般的搖著阿蘭的身體,她喊的聲嘶力竭,她說:“他為什么要喜歡你,他喜歡的人為什么是你?”
這次阿蘭聽清楚了,她心底的某個地方忽然被觸動,埋藏已久的情感翻江倒海般的快要將她淹沒,她顧不得香衣的鬼爪已經嵌入她雪白的肌膚,她猛的扭頭去看笑軒,無法置信的望著的他淡漠的臉。
香衣一雙鬼爪暗暗運功,一招全拋卻,阿蘭就覺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被狠狠地拋了出去,她是用的了十成力道,她想治阿蘭于死地。
笑軒躍起來,一招幽靈劍訣里的一飛沖天,輕輕的化解了香衣的力道,一把將阿蘭接在懷中。
阿蘭停留在笑軒的雙臂里,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前所有的不安她通通都不去想了,她只想,如果笑軒要我做他的妻子,我一定會答應的,一定會很高興的答應。
幸福的時刻總是很容易就逝去,笑軒已經放開她,她從笑軒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的憐愛。不過她還是想,肯定是怕香衣更傷心吧!
笑軒忽然轉過臉看了她一眼,阿蘭的臉一下紅的像是天邊的晚霞。
笑軒的聲音卻依然冷淡,他語速很快的說道:“你趕快走吧!”
阿蘭意識到這是說給她聽的,她有一霎那的沖動,她想說:“我要陪你一起留下!”她想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可是最后她什么都沒有說,甚至連安慰這樣的話也沒說,她轉過身,不時的回頭,不時的回頭,她希望笑軒留下她,可是笑軒沒有!
她暗暗地譏笑自己膽小,如果可以就此把握住今生的幸福,那樣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阿蘭走了,笑軒的目光又落回到香衣身上,香衣沉默了很久之后,幽幽的說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壞的女人?”
笑軒搖頭,“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p>
香衣又哭了,她哽咽道:“那你為什么不要我?”
笑軒的心里掠過一絲傷感,他自嘲的說道:“是我不好,是我不配擁有任何的女人?!?/p>
“可是,可是,我喜歡你,我們的姻緣是天訂的,陸先生說,只要我帶你回去,我們就拜堂成親?!?/p>
“天都塌了,天訂姻緣也早就不算數了?;厝サ氖?,你讓我再想想!”
香衣仍然流淚,她將頭埋在笑軒的胸前,傷感的如同秋日的落葉:“不要,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笑軒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淡淡的說道:“香衣,別那么固執,你應該放棄我去找你自己的生活。”
說著他輕輕的推開香衣,推開一臉淚水的香衣,他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應該為你自己活著?!闭f完話他轉身走路。
香衣哭的很大聲,但是笑軒沒有停下,沒有回頭。
香衣想,他真是個狠心的男人,也許自己真的應該放棄他而去尋找自己的生活,但是我們有婚書,天訂的婚書,是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不承認,我們都是有婚約的,天訂的婚約,盡管天已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