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依稀閃出，第一次和栁笛相見時他正辛苦的為自己的傷口敷藥，而卻因為自己的誤會被罵的一臉尷尬；還有在柳家莊外相思湖邊，栁笛吹笛，歌兒亮聲歌唱；甚至歌兒還記得西湖邊上，栁笛強迫自己愛他一天……

歌兒用手捂住了唇，呼吸卻仿佛越來越困難，她覺得自己仿佛就要窒息一般，她覺得自己難過的快要死去。

似乎是還存在著最后一絲理智，歌兒猛然撲上前，抱起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栁笛。

栁笛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氣息，疲憊的睜開了雙目，看到歌兒平安無事，那和煦的笑容又在他俊俏的臉上輕輕綻開。

歌兒此時卻是心如刀絞，她哽咽著說道：“你真是個傻瓜，誰讓你來擋的，傻瓜，傻瓜……”歌兒的淚如決堤了的洪水洶涌而出。

“我……我就是傻瓜！”栁笛輕輕的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歌兒哭的不可開交，她不要栁笛死。

似乎是怕歌兒傷心，栁笛虛弱的安慰她道：“其實，我剛才中的銀針上本就有毒，我本來就要一死……”

歌兒拼命的搖頭，她知道憑栁笛的醫術要解那區區毒藥又有何難？

看到歌兒傷心欲絕，栁笛卻忽然笑了，他滿足的說道：“能……能看到……你為我如此……傷心……我……也應該滿足了。”

“你就是氣我是不是？你就是想讓我傷心難過，是不是？”歌兒哭著反問道。

栁笛盯著歌兒的面容卻是癡了，其實他知道，即使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也從來都不曾停止過愛她，只不過他將自己的愛換成了另一種方式。

他很想問她一句話，他知道再不問自己將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歌兒，我想問你一句話……”栁笛的眼神中燃起一抹希冀。

歌兒拼命的點頭，無論他想知道什么，她都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他。

“如果……”栁笛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如果……你沒有遇到笑軒……你會選擇我嗎？”

歌兒似乎沒有想到栁笛突然會問起這個，她本能的一愣。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俞氏早已下了堂屋的屋頂，此刻正是她殺掉兩人的最好時機，她冷冷的說道：“你們也不必這樣難分難舍，到了黃泉路上，你們再去敘舊吧！”

歌兒憤恨的望了一眼俞氏，眼睛里燃燒起仇恨的火焰，這個女人怎么會如此狠心？

俞氏手中微動，眼神中殺意凜凜。她剛要動手，卻聞得一個嬌媚的聲音道：“想要殺他們，也要問過我才行。”

俞氏一凜，一個一身海藍色的嬌媚女子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海冥宮主，海珍珍……”俞氏皺了皺眉，這個節骨眼她來干嘛？

“沒錯，正是本姑娘。”海珍珍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望了一眼地上的栁笛，只一望她的臉色就變了，她飛快撲過去，一把從歌兒懷里奪走了栁笛。

她柔媚的聲音焦急的問道：“栁笛，你怎么樣了？你怎么樣了？”

歌兒被海珍珍推向一邊，她緩緩的站起了身，一臉憂郁。

栁笛卻沒有回答海珍珍的問話，他虛弱的望著歌兒似乎還在等待歌兒的回答。

是啊，如果栁笛不是自己的哥哥，如果自己并不曾遇到笑軒，那么栁笛也會讓自己心動吧！可是事實上這個事情不會存在，她終究是遇到了笑軒，而栁笛也終究是和她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

可是自己該怎么回答他呢？

歌兒垂下眼瞼，張了張唇，輕輕的說道：“我當然會愛你啊！我當然會！”

聽到歌兒的話，栁笛越來越白的臉上卻閃過一絲濃濃的欣慰，是的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勁的啊！

可是他卻搖著頭說道：“歌兒……你說的什么傻話，我……是你哥哥呀！”說完了話，他慢慢的將目光移到了海珍珍身上，他的眼神忽然變的柔情款款，他道：“我是應該……應該和珍珍在一起才對……還有娘……你告訴娘……請恕兒子不能……去看她了……娘……對……不……”

栁笛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后盡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海珍珍只覺的栁笛的身體在懷中猛然一僵，然后他便如失去支撐的屋子搬轟然倒坍。

“栁笛……”海珍珍緊緊的抱住栁笛，喊的聲嘶力竭，她追著他從江南到塞北，又從塞北到關內，只不過是想要完全擁有他，想要一輩子和他待在一起，好不容易等到他說要和自己在一起，可是他卻永遠的離開了。

歌兒沒有俯下身，沒有再碰他一下，她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碰他，他之所以有現在這樣的結果，都是為了自己呀！

眼淚毫無顧忌的流淌，她現在忽然明白，無論自己有多么的想要和解，無論自己會多么的退讓，那些不會放過自己人也終究都不會放過，為此還搭上了栁笛的一條性命。

那么……

歌兒猛然的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濃，她想栁笛不能這么死，她要報仇，無論那個人是誰。

“九蓮婆婆，你殺了栁笛，我要你的命……”是海珍珍的聲音，她此刻已經放下了栁笛，一雙美眸中滿是懾人的寒光。

“珍珍，讓我來，你帶栁笛走……”歌兒開口攔住了馬上要發出進攻的海珍珍。

海珍珍毫不領情的回道：“就是因為你栁笛才送了性命，我不會什么都依著你的！”

歌兒斜睨著雙目，眼神里那抹殺氣，居然把海珍珍也駭的一怔，是的，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歌兒。

歌兒冷冷的說道：“外面都是降龍邦的人，你不想栁笛尸骨無存，就趕緊帶著他走！”歌兒的聲音并不高，可是卻讓海珍珍覺得無法反抗。

她走過去一把抱起栁笛，回過又看了看歌兒，眼睛里沒有了敵意，這個女魔頭居然有一絲關心的說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話音未落，一道海藍色的身影一晃，她和栁笛都消失在這個不大的院落中。

看來海冥宮的漂移大法，也確實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