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還有給我一盞茶時間跟他道個別后，我就跟你們走。”女孩沉聲說道，話語里面透著威嚴。

那十幾個黑衣人互看幾眼，然后退后幾步站立不動。

女孩轉過身來，賀如才發現她臉色慘白，嘴唇烏黑，左手袖口鮮血淋漓，很是虛弱。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問道。

“賀如。”

“你是閔國的士兵吧？”

“是的。”

“我要走了，你可以送我什么事物作為留念嗎？畢竟……。”女孩頓了頓，咬了咬唇，繼續說道：“我們生死與共過。”

賀如摸了摸身上，從胸口處掏出一支短笛遞給姑娘說道：“我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如果你不嫌棄，就收下這個吧。”

女孩接過短笛，仔細的摸了摸，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握緊，抓牢。

“我們下輩子再見面，好嗎？”女孩在轉身的那一刻，輕輕的問了一聲。

“什么意思？”賀如被說得一頭霧水。

“我活不了的。”女孩說道，現在面對死亡很平靜。

那是放棄掙扎的眼神，一片死灰色。

賀如坐起來，眼里透著怒火說道：“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吧？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樣的身世，什么樣的背景，需要面對怎樣的困境，但是我只知道，老天爺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活著，你就得好好活著。還有，給老子我也好好活著！對了，你還要以身相許的！你那時候答應過的！”

女孩聽完這番話后，轉身的時候停了下來，她雙手緊緊的握住短笛，久久不語，久久不語。

一直到那幾個黑衣人強行將她帶走，一直到賀如與黑衣人打斗一番她還是沒有言語，沒有說過一句話。

賀如拼盡了所有的力氣也追不上那些黑衣人，自己的力量實在太弱了，但是卻讓她走出了勾魂谷，遇到了山谷邊緣的農夫們，在他們的幫助下，回到了軍隊。

七年前的回憶一點點匯聚起來，如此鮮活，歷歷在目。

賀如看著被磨得很光滑的短笛，在笛口處有著“賀如”兩個字，那是她閑暇時間刻上去的。

想起那段歲月，再回憶起那個女孩，突然想到什么，問道：“那個女孩最終還是死了嗎？”

慕林被這一問，眼里滿是驚訝。

這個女人這么遲鈍？！

賀如見慕林久久不語，繼續問道：“還是死了嗎？你是怎么得到這只笛子的？”

“如果死了呢？”慕林問道，他很想知道得知死亡的消息后的賀如是一種什么神情。

“可惡！那時候我還抱著她沖出蛇群，被咬得跟馬蜂窩似的！她說過以身相許的！我真虧！”賀如的心里很悲痛，但是她卻不知道如何發泄，只能以這種痛罵來掩飾她的悲傷。

她一直都是以憤怒掩飾悲傷的。

雖然她經歷過殘酷的死亡，見到過成千上萬的尸體，但是并不代表她藐視生命，不在乎生死。

正是因為這幾年經歷過太多死亡，而讓她更加珍惜生命。

所以一得知那個女孩不在人世的消息，她悲憤。

慕林定定的看著賀如，看著她以為女孩死了而站起來的樣子，晶瑩的溪水順著她白皙的小腿滑落，濺出多多水花。而賀如整個人長身玉立，烏黑長發全部撩在一邊，搭在左邊肩膀上，淡淡月光剛好從她所站立的地方灑落，縈繞在她周圍，仿佛仙境。

仙女也不過如此了吧。

慕林看得呆掉，不知不覺的就靠近賀如，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

他想將這個女子永遠的抱在懷里，永遠。

他等了七年，折磨了七年，這七年里面受的苦，他覺得值。

因為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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