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好幾天,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云層壓的很低很低,像要下雨一樣。宮里宮外雞啼狗吠吵得人更加心煩意亂。宇昂坐在床邊盯著床上消瘦邋遢的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才短短一段時間,他怎么就有本事把自己折磨的瘦了一大圈,讓宇昂想不佩服都不行。
床的前方有個圓桌,為首坐的是天磊,飛舞緊挨著他而坐,洛星坐在他倆的對面。見過齊木爾后,洛星又恢復了以往的一慣從容。靈兒跟陳忠站在門口,此時的靈兒明亮的眸子暗沉了許多,憶雪的事始終讓她不能忘懷。陳忠站在靈兒旁邊,只能擔心的看著她,卻幫不上任何的忙。
削薄的紅唇輕輕的哼了一聲,慢慢掀開卷翹的睫毛。淡藍色的睛晴接觸到宇昂擔心的目光后,宇軒有些迷茫的想要坐起身,虛弱的身子讓他力不從心。宇昂眼明手快的把他扶起來,體貼的幫他在背后墊了個枕頭。
“孤這是怎么了?”
“皇兄,你好多天都沒吃東西,所以暈倒了。”
“哦。”
宇軒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接著便沒有了言語,現在對他來說好像真的沒有什么關心的事了。
“皇兄,妖魔快來了你怎么還能無動于衷了,難道你就不擔心你的子民嗎?”
“孤又有什么辦法了,他們是何等厲害,我們都還近不了他們的身,就全部都被打傷了,怎么跟他們斗?”
“皇兄,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懦弱了,你平常不是都跟我說事在人為嗎?”
“孤一直也這么覺得,直到今天孤才相信有天意這回事。”
說完后宇軒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那種無助的感覺隔了十多年又回到了他了身上。只是這一次,宇軒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撐的下去。
“皇兄,洛星說他有辦法找到雪妃。”
宇昂像是嘆息一樣輕輕的開了口,慢慢瞌上的眸子猛的睜開了,淡藍色的眼睛里盛滿驚喜,更多的則是懷疑:“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不信你可以問洛星。”
宇軒這才注意到屋間里還有其它人,當他把視線移到洛星身上,所有的不確定都不見了。不知道為什么,洛星此時的情形讓宇軒覺得特別安心。
“洛星,你有什么辦法?”
“國主,洛星有再多的辦法也得等你養好身體才行。不過,當前最主要的便是跟銀月國簽定和平書,我想現在銀月國再也不會有什么異議了吧,畢竟現在不是為小利相爭的時候,我們要團結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
“當然……當然……”
天磊漫不經心的眼里全是認同,現在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再干擾兩國的和平了。
“洛星聽聞貴國有一巫師,名叫其善。此人不僅巫術了得,最重要的是,他對本國封存已久的書《異象》相當了解。洛星斗膽,想請他相助。”
“好,本國主準了,現在就下旨喚他前來,只是……這事你有多少把握呀?”
“五成。”
“才五成呀,看你信心滿滿的樣子,本國主還以為沒有十成也有九成了。”
“國主說笑了,妖族的實力國主也見識過了,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唯一能取勝的辦法便是智取。”
“如何智取?”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我們能對付他們的法器不多,如果逐一對付的話,顯然是不夠的。可是我們可以先擒住他們的王,再逼他們簽下和平書,這樣的事情便可解決了。”
“你說的到輕松,上次他們大王的法力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們在場的人全都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天磊沒法像洛星那樣樂觀,眼前的敵人跟以前那些可不一樣,他們個個都有法力,而他們都是常人怎么跟他們斗。
“這個我心里已經想了個辦法,只是需要大家的配合,在坐的每個人都得出一份力。”
宇昂有些沉不住氣的打斷洛星的話,直奔主題。
“我想再坐的每一位都不會反對的,洛星你就說吧。”
“現在還不能說,等到銀月國的國師其善來了以后我們研究一下再說吧。”
“洛星,這一次你也會讓憶雪回到孤的身邊對嗎?”
對上宇軒信任的眼神,洛星慎重的點了點頭。宇軒放下心中大石后露出這些天來第一個笑容,像春風一樣吹進每個人心里,希望的種子正在每個人心中慢慢萌芽。
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也不能阻擋黑夜的降臨,就像現在的宇軒,任憑是誰也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宇軒帶著陳忠穿過重重的守衛站在銀裳的牢房前面。牢里的女子正在甜甜的酣睡。宇軒盯著她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這樣一張美麗的面孔下會有顆那么丑陋的心。女子像是做了什么美夢一樣,嘴角扯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眼前女子酣睡的模樣讓宇軒心里掀起了層層巨浪,憶雪現在生死不明她卻還能心安理得的睡覺,讓人想不生氣都難。他用力的往牢門上拍了幾下,女子被嚇的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接著睜開了眼睛。當她看清來人后,有些不確定的揉了揉眼睛:“國主,是你嗎?”
“是。”
銀裳沒有注意到宇軒冰冷的語氣,一顆心全部都因宇軒的到來,興奮的加速跳動。
“你是來看我的嗎?我還以為你不可能來看我了。”
“哼,你以為你對小雪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后,孤還會輕意饒過你嗎?”
“哦,原來你是替她來報仇的。”
銀裳突然有種從天上掉到地上的感覺,興奮的眼神也變得非常失落。
“她就有那么好嗎?”
“孤沒必要跟你解釋什么,今天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小雪的手鏈是你故意弄斷的吧,孤一直都不明白你那天砸燕子樓的舉動,現在想來便一清二楚了。”
“我是故意的。”
本來以為對方不會這么爽快的認罪,宇軒心里早就想好了對付她的辦法,如今卻被她的一句話輕意打亂了。
“為什么?”
“因為我恨她。”
朱唇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神冷的像千年寒冰一樣。銀裳眼里的恨意讓宇軒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神情似成相識。
對了,想起來了。當日賜死淑妃的時候,她也是這個表情。即使淑妃走了這么久了,那一段記憶宇軒始終無法忘懷,“小雪并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為何你要這樣對她?”
“你不知道嗎?”
鳳眸轉向宇軒的方向,眼里盡是嘲諷。
“自古以來,后宮的妃子沒有停過一天的明爭暗斗,難道她們中間就有什么深仇大恨?沒有,她們為的只是那高高在上的國后之位。自從有了利益,爭斗也就出現了,說白了只是為了滿足人類自己的欲望。當你把憶雪放在身邊,便已經讓她成為了從矢之的,如今你卻來怪我為什么要這么對她,你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
銀裳嘲笑的語氣像是一只無形的手,它緊緊掐住宇軒的脖子讓他透不過氣來,身后的陳忠看到宇軒有些不穩的輕搖,適時的扶了他一把。“可是我跟她們不一樣,我要的不是國后之位,要的只是你。”
前一秒還咄咄逼人的銀裳,語氣變得異常溫柔,漂亮的眼睛也染上了瑰麗的色彩。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寵著我,只要我開口沒有什么是要不到的。正因為什么都不缺,所以我便忘了自己想要什么。別人都說我活得很幸福,萬千寵愛集一身,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貧脊而又荒涼。一個人如果連活著是為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活著便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直到五年前的那個夏天我看到了你,一切對我來說便不同了。”
銀裳的眼神越來越夢幻,像是完全陷入了回憶,口中訴說的話語,字里行間充滿了感情。
“在見到你之前,如果有人跟我說,我會因為看見一個男人的第一眼而發瘋的愛上他,我一定會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可是事實卻是如此。那天你站在蓮花池前背手眺望遠方,我在你身后迷戀的看著你,只是一個背影,卻能讓我看到你心里的孤寂跟無奈。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了強烈想要得到的欲望,也是唯一的。因為是唯一,所以變得特別珍貴。”
深呼了幾口氣,宇軒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銀裳只顧自己說的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宇軒眼里的不以為然:“這不是愛,你根本不是愛我,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的欲望罷了。”
“就算是……那又怎么樣,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滿足自己一個又一個的欲望嗎?你對雪妃不也是這樣嗎?只是比我的欲望好聽一點罷了。你借著愛的名義,不也是為了把她留在身邊滿足你想擁有她的欲望?”
鳳眼迷彌,絕美唇型吐出來的話語,讓宇軒既吃驚又憤怒:“強詞奪理,今天不管你說什么,孤都不會鐃了你。既然你敢做,就應當有承擔的勇氣。”
宇軒說完便轉過身對身后的陳忠吩咐道:“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脊杖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