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說的太激動了，壓抑了幾千年的怒氣今天總算得到了一點點宣泄的機會。因為太過激動又失去了拐杖伊娃差點都站不穩了。

她倒退幾步用手扶著茶幾，順了口氣后伊娃接著說：“自從姐姐在我面前自焚死后，我的心也跟著她一起死了。當年那個跟我一起修行游戲于花間善良天真的人兒，那個在如意郎君懷里鶯聲燕語、含情脈脈的女子，卻因為你的一句話給徹底毀了。這么多年每當我一閉上眼，她在浴火中痛苦的叫喊總是在我耳邊回旋。每想她一次，我便在心里記恨你一分，到今天我已恨不能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每日飲你的血來止渴。你為什么不去死……”

說到最后因為音量太高伊娃又是止不住的一陣猛咳，憶雪即使隔兩人站的很遠，即使她并沒有看到伊娃的正面，但她卻依舊能強烈的感受到那一股恨意。那股恨意像勾魂使者一樣，把她心里不為人知的怨恨也給勾了出來。

懸浮在憶雪上空不到五米的老者白發朱顏、慈眉善目，如果不是事先清楚了他的所作所為，憶雪是絕對不會相信原來他是如此的冷酷無情，卑鄙無恥。

憶雪恨他，恨的咬牙切齒、欲罷不能。這一生她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恨過一個人，恨到想不惜一切代價想跟他同歸于盡。

飛舞站在一旁看著老者也是一臉的恨意，她這么努力的一生，原來終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直到伊娃罵的沒有力氣了老者才把目光轉到憶雪跟飛舞身上，他依舊面帶微笑，眼神平靜安詳的說：“憶雪、飛舞。本來事情還沒有這么快結束的，可是現在事情卻因為伊娃的介入而打亂了。上天有好生之得，現在本座就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是回到自己的世界，還是留下來觀看人類跟妖族的大戰。”

像是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飛舞站在憶雪身邊大笑不止。笑到最后竟然夸張的淚流滿面。笑聲停止后，飛舞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濕熱嘲諷的說：“上天還真是有好生之得呀！把我們送來的時候你沒給過我跟小雪選擇的機會，現在反到想起來要給我們機會了。我們悲慘的人生既然能讓你這么痛快，舒心，那就繼續請你安排下去吧！”

面對飛舞的嘲弄老者依舊面不改色，憶雪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他的定力。想來這幾千年以來，這種場面他早已司空見慣了吧！

“那你了，憶雪！”

憶雪平靜的打量著老者，她看的很仔細，仔細到把老者臉上的每根銀白色的胡須都看了個遍。憶雪很想看看，他的臉上或是眼中是否有帶一絲感情，哪怕是一點點的歉意、愧疚都好。

沒有，一點也沒有，他還是那樣的平靜安詳。憶雪有理由相信，就算這一刻他的腳下橫尸遍野、血流成河，他臉上那張像用強力膠粘上去的面具依舊不會有一絲動容。

憶雪突然懂了，原來這就是天神！任何生靈的性命在他們眼中都賤如螻蟻，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抱怨，去跟他們討價還價了。

憶雪認命了，現在的她連去怨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想把傷亡減到最少的程度，能有什么辦法？”

老者開始動了，他的手掌緩緩撫上了銀白色有胡須。

“宇軒跟擎雄兩位霸主中，必須消失一位。任何一族失去首領必會方寸大亂，敗的快了自然死傷就少了。本座只想維持世界萬物生靈的平衡，并不想讓其中的一種種族滅絕。”

這樣的結果想必是最好的吧！憶雪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里的劇痛，隨后對上命運之神平靜的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說：“那么，我該怎么做了。”

“他們兩人最信賴的都是你，其實對你來說想取他們任何一人的性命都是易如反掌的，只是看你能舍棄誰而已。不過宇軒比擎雄要好對付的多，擎雄是妖族，即使你殺了他，他也不會死去，只是把他封存起來而已。”

“那要怎么才能徹底消滅他了？”

“那就得用到仙族的天火了，那是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的火，不管在陰、陽、冥、妖、仙五界中他有多么的厲害，天火都能讓他灰飛煙滅。”

憶雪真的很想笑，可是嘴里卻發不出任何的笑聲。現在的她在做什么，在心平氣和的跟命運之神討論如何從那愛自己勝過一切的兩個男人除去一個嗎？

荒謬絕倫、可笑至極。

“把天火給我吧！”

命運沒有多說什么，他從懷中掏出一粒火紅色的靈丹從空中遞給了憶雪。

“這就是天火煉制的丹藥，你只要將它放到對方口中，立馬就能見效。這丹藥一但吞下去了，誰都救不了他。”

憶雪接過丹藥后把它緊緊的拽在掌中，即使就只是這么握著憶雪的手心都被燙的發疼。如果把它放在擎雄的肚子里，那他該有多疼呀！

飛舞著急的走上前拉著憶雪的衣袖說：“小雪你要想清楚了，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那還能怎么辦了……”

憶雪的聲音很輕，輕的像說給自己聽一樣。

“一切不都安排好了嗎？怎么選，怕都是錯的吧！”

憶雪回過頭對上飛舞細長的眼睛，那里面的無奈跟痛楚深深的震憾著飛舞。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選擇，如果事情換成是她，怕是早就崩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