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此話似乎和沈崇亦方才所言很像，月錦聽他如此說，想起沈崇亦問她若她沒有男朋友，可否接受他的追求，那時候，她腦中一閃而過的居然是杜聿。
“我不想要，也不能要。”
“你這是拒絕我？”杜聿從來沒送花給別人，從來沒被人拒絕，從來沒這樣同女人說過話，所以自然不明白月錦話中的意思。
“這偌大的滬上，我不過是個過客，我從不認為這里是的歸宿，所以我不能要；就在剛才，沈崇亦借著我朋友的名頭約了我，加上剛才我只見過他兩次，再者說也只是通過卓楓住在他這里而已，他卻說要追求我，沈崇亦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想要。”月錦將話說得明白，面前的男人也豁然開朗。
“你的兩個理由對你自己很充分，卻沒有辦法說服我，因為你沒有提到，你討厭我，或者只是因為你無視我這個人，這上海灘我也不想長留，至于沈崇亦，我同他的相交絕不像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所以你大可放心。”你來我往，他的話硬生生回絕了月錦。
“我身上有殺父之仇，與你相遇這幾次，我知道你的身份必然貴重，這一點可否讓你死心。”
杜聿搖頭，“我哪里是尊貴的人，上海灘上混飯吃而已，時運好些，從小嘍啰變成如今的模樣，殺父之仇……我替你報。”他看過那封信后，心里自是有數(shù)，那么一封信，讓他安心了很多。
“你這個人，油米不進的。”還有些死皮賴臉，可月錦終究沒說出口，沈崇亦的話讓她只覺得可笑，可換做是杜聿，反而讓她找不到地方反駁。
“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這花我照三餐送給你如何？”桐園門前一堆的花店，倒是方便。
“別別，這鮮花不能放久了的，而且我也不喜歡玫瑰。”月錦松了口。
“那你喜歡什么花？”
“你猜吧，我先回去了。”
“好，既然你不喜歡鮮花，那我就每日給你畫一幅來，終有一日，我會猜到的。”
“你還會畫畫。”月錦想起來在徽州的時候，他曾想高價買下她的畫。
“懂一點點，希望你喜歡的花不要太難才好。”
“你自己去猜吧，你要進去嗎？”
杜聿搖搖頭，“我正想敲門，就見你們的車進來了，既然花已經(jīng)給了你，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走了。”
“再見。”月錦朝他擺擺手。
所以，這女人當真與眾不同，推搪他就算了，看他離開，還一副松了氣的模樣，不過杜長青夸他夠韌性。
“我們下次見。”
……（我是一條分割線）……
青幫的總堂，如同往日一般有條不紊，許梅若拿著四層的飯盒，裝了些某人喜歡的菜色，才走到門前，守衛(wèi)的一起喊了一聲，“三嫂。”青幫是論輩分的，一些比許梅若大的弟兄也得稱呼一聲三嫂，起初不好意思，現(xiàn)在倒也釋然了。
“卓楓呢？”
“三哥他一個人在書房呢，要不我通報一聲。”
許梅若笑道，“不必了，我自己進去，你們的飯菜我放在樓下了，就算再忙也得吃東西。”
“謝謝三嫂。”
許梅若推門進去的時候，卓楓正低頭看著什么東西，眉頭緊鎖。
“不是說了你們先回去，不要打擾我嗎？”
許梅若本來想嚇嚇他，可是卓楓向來機敏，沒能騙過他。
“我那么遠的過來，一來你就讓我走么！”
卓楓聞言，抬頭，見是她，嘴角揚起了笑容，“我還以為是那幾個兔崽子呢，讓他們做些事情就叫苦不迭。”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似的，一副不要命的樣子，我給你帶飯來了，不然你又是一天不吃東西不是，快過來。”
卓楓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往桌子這里走過來，許梅若將菜一碟一碟地擺好，而后又拿了一副碗筷給卓楓。
“快吃吧，走了那么遠的路，該涼了。”說著給卓楓盛了飯。
卓楓吃得很急，早上便沒吃東西，雖然一路飯盒過來，確實涼了一些，但依舊吃得津津有味，“要不，你住到這邊來吧，近一些你不用從家里過來。”
許梅若感動于卓楓的信任，卻只能拒絕，她不能讓那些人抓住機會，“我現(xiàn)在過來，沒名沒份的，讓旁人笑話。”硬是找了個借口敷衍。
卓楓放下碗筷，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梅若，現(xiàn)下我還沒有時間準備，等到忙完這陣，我一定補給你一個婚禮。”
“我不急，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他能讓她陪著，那么就夠了，可午夜夢回之時，許梅若卻還是恐懼，她知道這世上沒什么事情能夠密不透風。
“卓楓，如果有朝一日你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你會怎么樣？”恍惚間，這個問題輕聲出口。
卓楓一愣，他是發(fā)現(xiàn)許梅若之前有些不正常，可是后來慢慢也就好了，她如此一問，倒是讓他開始擔心，“梅若你？”
“瞧我，前日同三夫人去看了場電影，居然冒出這種問題來了。”
卓楓兩只手交疊，緊緊握住許梅若，“梅若，我只當自己是你最親的人，你若是瞞我騙我，我覺得我會認為你有你的苦衷，不過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任何事情你都能同我說，縱然事情再難，我也愿意幫你一力承擔。”
許梅若眼角處濕潤了，前半生的苦是上天賜給她為今日的甜而受的。“嗯，我知道了，你別往心里去，我心里總是會犯嘀咕的，你如今是青幫的當家人，上海灘上的那些女人排著隊地想嫁給你吧，或許是我想得多了，心里不舒服才會這么說話的。”嘻嘻而過，掩下心底的擔憂。
“這輩子，我不會負你。”
許梅若抽出手，“快趁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