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得太多,只是覺得義父的恩情,總不能用他兒子的性命來報吧。”杜金峰那種人死多少次他都不覺可惜,但他明白杜長青的為人,如果涉及青幫是非,他可能會六親不認(rèn),杜金峰一定會死,就像剛才,杜長青或許是真的能下得了殺手的那種人,可如此一來杜長青這輩子恐怕都不能安生。
“不管怎么說,老五,三哥值得你這樣幫我嗎,我私下問了孟家的醫(yī)生,你的傷怕是對手臂造成了影響。”
杜聿指了指筆下的那個字,“三哥覺得這幅字如何?”
“剛勁有力,下筆有神。”
“對啊,和以前無異,其實(shí)就算沒了這只手,那又如何,我還是杜聿啊。”
卓楓不答,卻被杜聿身上的氣質(zhì)鎮(zhèn)住,難怪義父要將青幫交給他,如果杜聿是青幫幫主,那么上海灘今后的局勢恐怕就此定下,再難有人撼動。
“三哥,如今雖然收了權(quán)力,可杜金峰這個人的想法恐怕不止于此,他身后可還有義母坐鎮(zhèn)。”
沈煜的勢力不容小覷,“老萬他們找到應(yīng)淮西了嗎?”
“在沈家,在沈崇亦那里,他稱那個人是他家的家丁,只是長相相似。”
“沈崇亦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恐怕也是沖著那批軍火去的,沈家似乎要和成家開戰(zhàn)了。”沈成對峙多年,雙方都在找機(jī)會尋求更大的權(quán)力。
“老五,這段時間月錦住在你那里,還好嗎?”
“桐園里的人不敢虧待她的。”
“我說的不是桐園,是孟海璇的住處。”卓楓走到椅子邊,坐下,“義父在你失蹤后去過桐園,我起初還擔(dān)心,結(jié)果戚老太說月錦沒在桐園,而是同你在一起。”
“咳咳……”杜聿咳嗽兩聲,“那日回桐園被伏擊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她,情況危急,總不能讓她回桐園,所以就帶著她離開的,不過我回來的那天,就讓她回去了。”杜聿一副冷清的樣子,不想讓卓楓再接話茬。
卓楓卻猛然起身,“你說你讓她回去了?”
杜聿點(diǎn)頭,不明他為何這樣驚恐。
“義父說明日要送你回去,若是碰見了她。”
“你不早說,今晚讓她走。”
“什么名目?”卓楓以為桐園的人瞞得很好,月錦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今日天色晚了,不如我們好好想想,明日一早,再行差人過去讓戚老太想辦法。”
“今晚又別想睡好了。”除卻和月錦在一起的那兩日,他回青幫之后,沒睡得踏實(shí)過,原想今夜解決了一切,總該有好覺了,可是又臨場弄了這么一出。
……(我是一條分割線)……
客廳里的鐘擺搖搖晃晃的,剛好早上八點(diǎn),響起了沉重的聲音。
月錦有早起的習(xí)慣,她尤其喜歡桐園的花園,葡萄架下有石桌石椅,她經(jīng)常在這里吹著風(fēng)看書,那日讓簡語纖查的事情也不知有了眉目沒有,桐園的主人,在她回來之后再沒有回來過。
隨身跟著她的碧兒小跑過來,“墨小姐,有一個簡小姐說要見你。”
簡,月錦想這還真是想人人到了,“請她進(jìn)來。”
簡語纖進(jìn)來的時候,朝著四周觀賞,想來她是眾姐妹中第一個得以進(jìn)桐園的,再一尋思這上海灘上的名媛,似乎也沒有誰進(jìn)來過。
月錦看著丫鬟引著簡語纖過來,起身走向簡語纖。
“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九點(diǎn)開始便要練舞,下午三點(diǎn)百樂門就該開場了,我沒時間,還好知道你一直習(xí)慣早起的。”
“碧兒,你先下去,我和簡小姐有話要說。”
“好的,墨小姐,不用拿些茶點(diǎn)過來嗎?”
月錦看看簡語纖,簡語纖搖頭,“不用了。”
碧兒一干丫頭都退了下去,“桐園的丫鬟,氣質(zhì)都和別的人家不一樣。”
“這又不是我家,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我讓你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簡語纖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東西,“卓楓是青幫的三堂主,大概幾年前吧,突然從上海消失了,有傳言說他是為了青幫的重要任務(wù)去了別的地方。”
“徽州城。”可是卓楓去徽州那么個小城做什么。“尹家有什么動靜沒有?”
簡語纖搖搖頭,“你知道徽州城來回要多少日子的,前幾天正好碰上一個同鄉(xiāng),他只說尹家現(xiàn)在相安無事,關(guān)于你,墨家只說投河身亡了,便差遣了春鳳嫁到尹家去,想來你姑姑在尹家,也將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瞞了過去,只不過聽說尹家老爺這段日子來身子骨都不這么好,走了卓楓,尹家的生意都快成了散沙了,再就沒什么消息了。”
春鳳,月錦想起來,在被送出徽州城之前,春鳳不同尋常之處,想必那個時候,她就決定代替她嫁到尹家去。
簡語纖握著月錦的手,“月錦,我們不查了好不好,如果當(dāng)真如你所言,是青幫的人所為,你憑什么和他們尋仇。”簡語纖心里實(shí)則擔(dān)心,如今月錦正好在人家府上,便是受了控制,所以有些事情,她沒有說。
“不,我不能讓父親這樣不明不白地死。”
見她倔強(qiáng),簡語纖話鋒一轉(zhuǎn),便沒往下深說,“這桐園到底名不虛傳,五少的眼光……”
“你說誰?”
“五少啊,這宅子是五少的。”
“五少?”下意識地將‘五少’和她認(rèn)識的那個人對應(yīng)起來,可是杜聿說過這宅子的主人是他的朋友,莫非……他騙了她。“語纖,我問你,這五少姓甚名誰?”
“他,你肯定聽說過,他就是……”簡語纖頓了頓,怎么高興了,什么都往外處講。
“語纖,他是誰?”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