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沈維揚入狼虎一般盯著安致遠。

“大帥早些休息吧，明日還有軍務處理。”安致遠直直地想出去。

沈維揚卻拔出了配槍，砰的一聲，門外的警衛都沖了進來。

“大帥……”

子彈嵌入門框中，沈維揚的槍法神乎其技，自然是不會將安致遠怎么樣的

“大帥?！卑仓逻h只能一步都不動。

“你們出去?！背l說道。

“可是，大帥?！?/p>

“滾?！鄙蚓S揚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不會動怒的，警衛兵竟是即刻不敢耽誤，便關上了門。

“致遠，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少說二十年。”

“二十年，你從來沒有瞞我一件事情，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否則今后也不必在我身側?！?/p>

安致遠咬咬牙，肩膀抽搐著，“三夫人當年不是自己愿意離開的，她是被老夫人逼著離開的?！?/p>

“怎么回事，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沈維揚將槍慢慢放下，他的手抖動得不行。

“那時候，大帥才繼承北軍，一些老將介意三夫人的出身，紛紛要挾老夫人他們不能在輔佐您，老夫人便趁著您去遼北之際，讓三夫人離開，她不愿因為自己的出身而影響您的仕途，所以答應了老夫人，致遠不敢阻擋，只能陪著夫人離開，我本想將夫人送到了上海成老爺子這里，可……就在下火車的那時候，夫人便被人追殺，送到醫院的時候，便見了紅，我只能去通知成老爺子，老爺子脾性倔，說成家的女兒，便是潑出去的水不得回來，我本想將夫人送回平城的，可夫人不肯，執意留在上海，老夫人召我回去復命，我本就派了不少人留在上海，可回到平城沒多久，留在上海的守衛便說三夫人下落不明，而后我多方找尋，均無消息?！?/p>

“安致遠?！鄙蚓S揚大手一揮，那桌子似乎在振動一般，就像沈維揚此刻的心，他還以為碧宛是不愿意同他在一起，是恨極了他。

安參謀雙膝及地，“求大帥處罰?！?/p>

處罰，他誤會了碧宛二十多年，連同著瓊兒，因為那股子恨意，他竟能狠心將瓊兒送到千里之外，他大錯特錯。

“那……個孩子……”沈維揚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杜聿他，不會是？”

“今夜我曾無意間問過他的身世，母親早殤，父不詳?！本瓦B安致遠都沒了把握。

“查，我要留在上海，直到這件事情查清楚為止?！?/p>

“可是大帥，如果事實真的如同我們想的一樣，您又該怎么做？”

“不能讓碧宛和我的孩子再受一絲一毫的苦，這北地萬里，我……要送到他面前。”

安致遠頗為震驚，沈維揚在娶了成碧宛之后，再無其他姨太太，就連生了沈崇亦的那個和成碧宛想象的丫鬟，也不曾進沈家的門，安致遠同殷正明白沈維揚心里是如何想的，如果杜聿是沈家的少爺，何止是北地萬里，安致遠不禁擔心，杜聿他日和沈崇亦會有怎么樣的對抗，轉念，這個事情還是未定的，或許人有相似罷了。

……（我是一條分割線）……

難為飛虎了，這幾日他來往于堂口和桐園，不是為了別的，就是送畫，久而久之，月錦竟是每日固定的點，讓人候著飛虎，杜聿不止是畫花，時不時的也寫些字，月錦心里倒是想看著杜聿能堅持多久。

第四日，月錦今日起得晚些，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問了丫鬟今日的畫在哪里，房里靜靜放著的是四幅不同的畫。

可這日上三竿了，也不見飛虎來，月錦心里是急的，想了萬種情況，竟都是為了杜聿而擔心的，他會不會出了事情。洗漱之后，連吃早餐的心情都沒有了，客廳里電話響起，不一會兒丫鬟讓她接電話。

“喂?！贝掖遗艿诫娫捙?，她期許是杜聿。

那邊的人卻沒有回答她，卻響起了一個女聲，并不是沖她而來，“五哥，為什么桐園里有個女人，你從來不讓女人住在桐園的，難道姓孟的那個女人真的住在桐園?！?/p>

“你不要胡鬧?！?/p>

之后一片靜默，電話便被切斷了。

戚老太被嚇了一跳，那個丫鬟以為是簡語纖，給戚老太說了這件事情，再過來，只見月錦沉默地想著什么。

“墨小姐，你……”

“戚老太，這宅子究竟是誰的？”

“誰的，自然是該是它的主人的，這話從何說起呢。”

“剛才電話中是杜聿的聲音，那個女人說他不讓女人住在桐園，后來的男人的聲音，是杜聿的。”原來那個五少當真是杜聿，只是她自己會錯了意。

戚老太為難，“是，可是五少他為小姐破了戒，雖然有欺瞞，倒不是故意?！?/p>

月錦很平淡，“我要搬出去的，本就不想住在這里，攔我也沒有用，若是您派人攔我，我自會有對策，若是不想逼我，請放我走吧?！比缃?，墨月錦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前一段日子，好幾次同他遇見，杜聿從不曾說他是桐園的主人，就當著她是傻子嗎。簡語纖在前日托人過來，說為她找好了房子的，她沒過去，不過是舍不下那些畫，就算要走，也要和杜聿說一聲。

墨月錦輕笑一聲，原來這世上的人總是有太多的秘密，清明活著太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