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一會兒,終是得到泠意的同意讓我出府。不過他非得派人保護我,擔心我會出什么意外。
無法,只得同意到時候再甩掉他們得了。我沒有告訴泠意我此番出府的目的,不愿讓他多費心思,只想默默地為他做些事情。
“木琊,等會兒你往那邊走,大丫你往那邊走。到時候我們在上次的地方集合,明白了嗎?”走到街口我對木琊和大丫吩咐道,以此把后面討厭的尾巴剪掉。
“小姐,這樣恐怕不妥吧。畢竟太子爺給我們安排的人都是頂尖的,要是執(zhí)意把他們甩開恐怕不好?!蹦剧痖_始使出她婆婆媽媽的嘮叨本事。我連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輕聲點。萬一被后面跟隨的人聽見就不好了。
“這么說定了,不然我把你們倆也給甩了?!蔽覈樆K齻?,這事我是絕對做的出來的。
“小姐,你!哎,好吧!”木琊極是無奈地搖搖頭,只能順從我的意思。我理解她是怕我出意外,但是我能夠出什么意外。我的身體經(jīng)過幾天休養(yǎng)早已好了,是她們瞎擔心。
我趁她們不注意躲進一個小巷子里,跟在我身后泠意的人看見我不見了四處張望。瞅著木琊和大丫不管不顧地跟上前去。我捂住嘴直樂,這么簡單便把別人給甩了。
我探出腦袋,往約好的地點走去。邊走邊想等會兒見到安梓慧的對策,她是一個絕對難纏的對手。對付她要花費我的不少心思。但愿一切順利,前些天因著我生病泠意沒去早朝已是很招他人的口實。他太子的位子愈發(fā)的不穩(wěn),如果爭取到右相是個很大的籌碼來借機穩(wěn)固。
還沒走進,就看見端坐在那茜紅的身影。安梓慧的性格倒是蠻適合穿這樣的衣服,如火般絢爛。這時木琊和大丫也趕到了,我們?nèi)艘煌贪蹲呷ァ?/p>
今個天兒沒有往常的暑熱,夏風拂面清爽極了。堤岸旁樟樹的樹枝垂下,添抹詩情畫意。這樣的天氣下給人舒適的心情,是個做買賣的天。
“眷妃娘娘,近日聽聞您身子不爽利,我本來擔心您不會來了呢。”安梓慧看到我眸子刷地發(fā)亮,立刻站起身向我招呼,上下打量我一番。
“哪能呢?我豈是那種出爾反爾之人?!蔽仪非飞?,坐在了上次做的位子上。
雙方寒暄一會兒,馬上切到了正題上。
“眷妃娘娘,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來直去是我的風格,你上次加上的籌碼我和庸瀚商榷過了是很誘人??晌以趺醋C明姚箴晨是真的靠得住,萬一變心對我們來說不太妙。”安梓慧提出這么個說法倒也不可厚非,只是我聽著心里不太舒服。
“沈夫人放心,我十六哥是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的?!蔽疫€沒有跟十六哥說起過這件事,但是我清楚十六哥對我的要求向來有求必應。我本不愿讓我們彼此之間純真的感情摻雜許多利益的糾葛,然而誰讓我上次自私地將他搬出。若是他恨我,或許我的心里會好受些。
“哦,娘娘這么肯定,定是與他的交情匪淺。我暫且把我的心放回肚子里,庸瀚他會選個時日登門拜訪太子以示誠意?!卑茶骰鄣脑挿旁谀?,我便知她的心思。官場上的事情畢竟仍是要有男人來解決,女人要是摻雜太多反而不妙。
“沈夫人,那惜年不多留你。你放心買賣是不會虧本的,我保證。”我站起身,篤定地說出這句話。
“要我說是娘娘的氣度讓我下決心做這樁交易。既然如此,合作愉快?!卑茶骰勐渎浯蠓降卣f道。轉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站在遠處的念琴。念琴會意幾步上前遞給她一個物件。
“娘娘,這靈芝是調(diào)養(yǎng)的良藥是我爹爹送來給我補身子的,今天我就借花獻佛送給娘娘好了?!贝执挚囱酆凶永镬`芝的成色,我知這是難得尋覓的珍品剛要推辭,安梓慧的聲音搶先一步響起:“娘娘,略表誠意。”
“沈夫人,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古人講究禮尚往來,惜年下次定當要還禮?!蔽医舆^她手里的靈芝盒,不再推辭。
安梓慧笑容滿面地點點頭:“一定,一定?!彪S即與念琴一起離去,茜紅的身影涂染湛藍的天空。說實話對于安梓慧我很敬佩,作為世家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子她能夠為沈庸瀚付出這么多足以看出她的深情。他們算是伉儷情深的夫妻,希望可以白頭偕老,永不相背。
“小姐,我們回去吧。”木琊拿過我手里的靈芝盒,提醒我天色不早該是回太子府了。
我略微瞇瞇眼睛,這天色很早我卻不能像往常一樣的瀟灑。那些策馬奔騰寫意的日子恐怕一去不復返了。我嫁作然人婦,不是應遵守婦人該遵循的禮教安心地在太子府做相夫教子的女子。曾經(jīng)我的銳氣,我的驕傲只能隱在高高的紅墻下,再尋不到過往的蹤跡。我的心沒來由的悲哀,這是作為女子的悲哀。即使有天大的抱負也只許依附男人而活,平靜安適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可我的心中為什么還會升騰起對一些事物追求??傁胗梦易约旱牧α咳プ鲂└淖?,而不是陷入蒙蔽雙眼黑暗的女人爭斗。
皇后的要求我是達成了,我要開心終于獲得別人的認可,并非是弱小的女人。不是說好只想簡簡單單地陪伴他的左右一起度過風雨,那么我現(xiàn)在又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想法。
世俗太多,無法逃避。
磨磨蹭蹭回到太子府,太陽竟是西沉。天色暗下來,籠罩燈火通明的太子府。木琊瞪了我眼,要不是我故意東扯西拉不會這么晚回。我吐吐舌頭,曉得自己此番做得有些過分。說不定泠意……
硬著頭皮踏進我的眷陽殿就瞧見一個渾身散發(fā)恐怖氣息的身影背對我站立在墻角下。我從來都沒有發(fā)覺泠意有這樣的一面,酷寒沉默,瞬間凍結周圍的空氣。我欲要開口喊他的話被我乖乖地咽回肚子里,我知道他極其生氣不去招惹他為好。
“姚惜年!”不等我溜到殿里去,他冷若冰霜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宛若晴天霹靂,嚇得我差點沒站穩(wěn)。這確定是溫柔如水泠意的聲音?
我心虛地回頭,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強自按壓內(nèi)心的火氣一雙眸子閃著火苗,薄唇抿成奇異的弧線。青筋暴跳的雙手緊握成拳,全身僵硬。他的頭發(fā)在晚風中飄散不似昨日的柔情是一種帶有毀滅的陰厲和往常的他判若兩人。寬大的衣袍隨風蕩漾,涌動他身上的憤怒。
“怎么了?”縱使我今天錯做了事——甩掉他的人加上這般晚回府。但情節(jié)再惡劣他都不至于生這么大的氣。我不是三歲的孩子,我能照顧好自己。他生氣的原因實在太詭秘,我不記得我還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