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妃差人來找湘兒,說是要她代替自己身邊另一個丫鬟巧娟伺侯她去宮里向太后請安。
湘兒從未進過宮,心下十分好奇,但礙著王妃在跟前,只得學著采星的樣子規規矩矩地坐著,規規矩矩地走,眼睛不敢側視。直到來到太后的壽康宮,采星和湘兒才被領進一側的屋子里休息。
那里早已有一些丫鬟打扮的人坐著聊天了,想來是跟著其他王妃、夫人來的,她們一見到采星,就主動讓出最中間的位置,采星領著湘兒不客氣地坐下,旁邊便有人過來跟采星套近乎。湘兒因為素來不會處理這些關系,漸漸地也沒人跟她說話了,她只好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很無聊嗎?”湘兒轉頭便看見采星側著頭問自己。
“是有些。”湘兒想著回答:“我向來忙慣了,一下子閑下來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輕輕點頭表示理解,突然執起湘兒的手,小聲地道:“我知道一條到御花園的小徑,不如我們去瞧瞧吧。”
湘兒其實心里很想去,至少不用坐在這兒聽那些丫鬟說哪家小姐、少爺與哪家聯親,哪家夫人與小妾不和之類的話。可是面上還是裝作為難道:“這是皇宮,若是被人發現了……”
“沒事兒,若真被人發現,可說是迷路了,王妃她們不知還要聊多久呢!再說那條小徑只通到御花園的一角,很少有人會去那兒的。”看來采星以前沒少溜出去。
于是兩人借著尿遁出了前房,幾步繞到小徑上,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走到御花園的一角,各種花卉竟先開放,竟超越了季節的限制,芳香撲鼻。才走了幾步,撇見采星臉色不好,便擔心地問道:“姐姐怎么啦?”
她苦笑道:“方才騙她們鬧肚子,現下報應竟這么快就來了。不行了,湘兒妹妹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見湘兒鄭重地點頭,她才捂著肚子去找解手的地方了。
看著采星走遠,正想細細欣賞這難得的美景,突然聽見傳來隱隱的歌聲,一時好奇,順著小徑追尋聲音傳來的方向,心里不知為何,竟隱隱有些激動。繞過一片紫色的花叢,花影扶疏間一道粉白的身影映入眼簾。
“噶……”不小心踩斷一根樹枝,發出斷裂之聲,唱歌的女子被嚇了一跳,轉過身,眼里布滿了驚慌。
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撞入湘兒的眼簾,原來世間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似出水芙蓉,不染纖塵;又似寒冬臘梅,青霜動人。
“你是誰?”女子走到湘兒面前,白皙的臉孔被陽光曬得有些泛紅,額上掛著薄薄的汗,襯得她的眼眸越加發亮。
“我……我是跟王妃一起進宮的婢女,在這里迷路了。”湘兒看出她眼中有著濃重的防備,心下酸澀,便對她點點頭道:“我估摸著這會兒王妃也該找人了,我再不回去怕是要受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順著原路返回壽康宮。
王妃也正好著人喚她們,讓湘兒把帶來的東西隨宮中的姑姑送往各宮,湘兒領命隨著這個王姑姑先后去了皇后的鳳儀宮,琳妃的淺華殿,賢妃的賢德殿,麗妃的行云殿,最后是敬妃的流華宮。
別的宮里,都是宮女出來將東西收了就完事了,可偏到了了流華宮,宮女卻說娘娘不在,堅決不肯收,好說歹說都不行,最后還是王姑姑幫著說話,宮女才說先稟告二公主讓她決定。
不一會兒,里面傳出話來說,二公主想見恒親王府的人。于是湘兒被帶進一間偏殿,玲瓏看見湘兒不禁叫道:“是你?”
“回公主,是奴婢!”湘兒規矩地行禮。
“你跟在葉鈺身邊多久了?”玲瓏在桌邊坐下,立即有宮女為她斟茶。
“回公主,奴婢伺侯世子爺已有十多年了。”湘兒轉身回道。
“十多年了,要是真有什么,早該有了。”她歪著頭自語道,看向湘兒的眼神中也少了些冷淡與防備,最后牽了牽嘴唇道:“行了,放下東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