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梨韻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自己為什么在傅家,也不問所謂的何家是怎么回事,她只是皺眉的問著,姜燁在哪。
傅景初那顆火熱的滾燙的心,就像是被迎面潑了一大盆冷水,只剩下滿身的蒼涼。
他蹙眉,想要輕輕抱起她,“你身子還沒好,我送你回去躺著。”
顧梨韻固執著,不肯讓他抱。明明渾身無力,可是就是死死的不肯走,“告訴我,姜燁在哪?我要見他!”
傅景初注視著她,見她蒼白的臉頰,只不過說了幾句話就不停的氣喘,怎么也狠不下心來,“好好好,我叫他過來,你先回床上躺著,好不好?”
顧梨韻依舊不肯,雖然胸口有些隱隱作痛。她扶著墻壁,就要下樓。
傅景初見她那動作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心里的苦楚來不及體會,趕忙過去小心翼翼的扶著她,一是怕她摔著,二是怕被她拒絕。
好在顧梨韻也知道此時自己沒有足夠的力氣矯情,所以只是淡淡的暼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一步一步的邁下樓。
梁楷瞧著自己好友那二十四孝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何秉晟睜大了眼,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家的孫子。這臭小子,在老子面前臭屁得要死,在自家媳婦面前就跟個孫子,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傅景初讓顧梨韻坐下,然后自己也跟著在旁邊坐下,想要抓著顧梨韻的手,卻被她躲了過去。
“梨韻……”傅景初愣了愣,經歷過最初的狂喜之后,現在的他已經慢慢的冷靜下來。在她為他擋子彈到昏迷期間,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轉機,她還是愛自己的,可是現在,她醒了,卻比之前更冷漠,“你氣色還是不太好,還是回房間好好休息的好。”
顧梨韻不搭話,一昧的沉默。
何秉晟清了清嗓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顧梨韻,越看,越是滿意,“小姑娘,你在生氣?”
傅景初和梁楷相視,目中皆是疑惑,這都什么跟什么?
顧梨韻怔了一下,“您是?”
“我是景初的爺爺。”何秉晟微笑著,笑容真誠和藹,絲毫不見對外的凌厲,“雖然他不姓何,不過確確實實是我親孫子。”
顧梨韻勉強露出點笑容,象征性的點頭,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何秉晟還是不肯放棄,類似自言自語道,“景初的媽媽姓傅,他爸爸很愛他媽媽,說了第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姓傅。誰能料到,我那兒子兒媳,還沒來得及生第二個,就去世了。景初這孩子,其實跟他爸爸一樣,都是個癡情種。小姑娘啊,其實感情這些事情啊,沒有必要去計較誰對誰錯。人啊,都要往前看,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爺爺!”傅景初打斷為老不尊的某人,心疼的看著她疲憊的姿態,“您別亂說了。”
何秉晟哼哼了兩聲,站起來,“臭小子,居然敢嫌棄你爺爺我!真是不孝子孫,氣死我了!記著,兩天后回何家一趟!”
送走了何秉晟和梁楷,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的壓抑。顧梨韻抿著唇不說話,傅景初幾度動唇,想說卻開不了口。
“姜燁……”
“梨韻……”
沉默中兩人同時開口,傅景初在聽到那兩個字時眼神暗了暗。
顧梨韻吸了一口氣,淡然道,“你想說什么?”
傅景初苦笑,“你就一定要這么冷淡的對我?我知道,你根本沒有忘記我們的過往。”
顧梨韻聞言冷笑,“既然你知道我沒忘記,那么我對你冷淡不是很應該的嗎?不,你應該慶幸,我只是對你冷淡而已。”
“梨韻,我知道過去是我錯了,你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好不好?”
“傅景初,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新來過的。”
“我不信!如果你不愛我,為何還要來景航?如果你不愛我,為什么你要替我擋那顆子彈?”
顧梨韻眼里極快的閃過一絲慌亂,瞬間消失不見,“那只是一個意外!”
傅景初哪里會信,一把抓起顧梨韻的手,不容置疑道,“你愛我。”
“不,我不愛你!”顧梨韻想要掙脫他的禁錮,卻發現只能是一場徒勞,“傅景初,我不愛你!”
“我不愛你,我進景航前,并不知道你是景航的總裁。”
“我不愛你,我假裝不記得,只是真的不想再想起。”
“我不愛你,我有愛我的未婚夫,所以,可以不在乎你的存在。”
“傅景初,我、不、愛、你!”
顧梨韻說完,已經有種虛脫的感覺,此時此刻,她只能期盼姜燁快點到來,“把電話給我,我要跟姜燁說話!”
聽完那些話的傅景初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漸漸的有了笑意,“梨韻,即使你有千百條你不愛我的理由,可是卻沒有一條能夠讓我信服。同樣,你也說服不了你自己,說你,不愛我。”
顧梨韻神色僵了一下,避開了他炙熱的視線,撇嘴道,“給我手機!”
傅景初沒有再阻止,利索的把手機給她,甚至還幫她找到了姜燁的號碼,撥了過去。
隨著他的靠近,無比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顧梨韻尷尬的移了一下,接過手機。
姜燁收到梁楷的短信后,立馬丟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開車朝著傅宅飛奔而來。
電話鈴聲響起,姜燁不耐煩的拿起手機,在看到顯示的聯系人時,禁不住皺眉,接起,語氣不善,“傅景初,你又想做什么?!既然梨韻已經醒了,那么你就讓我見她!”
顧梨韻被姜燁的語氣嚇了一跳,在聽到內容時心上一暖,微微帶了點哭腔,“姜燁,是我。”
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姜燁的手一打滑,車子差點撞上了路邊的護欄,還好他反應及時,不然就出事了,“梨韻?”
“嗯。”
只是一個簡單的嗯字,就讓姜燁頭上漂浮已久的陰霾徹底的消失,“等我。”
同樣簡單的兩個字,顧梨韻卻知道他的意思,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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