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望聽見門外的呼叫,忙站起身來站在凌妮淳的床邊。
該來的終于來了,看來是躲不過了。
只聽門“哐當”一聲被人踢開,跳進來的是凌舒玉,她滿臉的嬉笑,看見凌舒望也在,愣了一下,忙擺手說:“三哥,不是我叫來的爹爹。”
凌舒望順手要將床上的帷帳放下來,凌妮淳心里知道這個異世的哥哥對自己的疼愛,淺淺一笑道:“哥哥,不必了。”
凌舒望看了一眼自家的妹妹,還是將床上絳紫色的帷帳放了下來,轉頭便看見滿臉怒氣的爹爹拿著一根蠻粗的棍子沖了進來。
凌舒玉指了指床說:“爹爹,凌妮淳就在哪兒,做出這么傷風敗俗,有辱家門的事情,爹爹你好好的教訓她。”
凌妮淳聽見凌舒玉這般的說話,心里暗嘆這具身體的主人想必以前在凌府肯定是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只是有我在,凌舒玉,是吧,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凌舒望怒瞪一眼自家的四妹,喝道:“下去。”
凌舒玉知道三哥的脾氣,只要自己和凌妮淳纏在一起,他這個哥哥從來都偏袒凌妮淳,委屈的看著身邊的爹爹,矯情的說:“爹爹,你看看三哥,平日里他總是欺負我。”
凌府的大家長凌瀧海看著身邊的幾個孩子,聰穎豪爽的三子,也是他很器重的兒子,最令他頭疼的霸道且蠻橫的四女兒,還有那床上的嬌憨的五女兒此刻頭埋在被子里發抖,原來她竟然是這么怕自己。
凌瀧海記起自己初次找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蜷縮在墻角躲雨,看見自己竟然問:“我只有這五文錢了,你拿去買吃的吧。”
她都無家可歸了,可是心地竟然還這么善良,她全身被雨淋濕,嬌瘦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卻笑的極其的開心,“你有了錢就不會餓肚子了。”
他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看著她清秀的臉孔,面色蒼白,眉角的那顆朱紅痣繼承她娘的風情萬種,他走上前去輕牽著她的手說:“我是你爹爹,跟我走吧孩子,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年幼的她抬頭傻傻的笑道:“爹爹?我有爹爹了,娘親我找到欠打的爹爹了。”
凌瀧海想到這里唇角微微向上揚,他當年很滿足終于找到了和石閔的女兒,可是這個女兒在后來的生活中,他慢慢的發現這個女兒并不是正常人,她看見誰有笑,她的笑很美,很誘惑人。
年僅8歲的凌妮淳瞬時在京城貴族中傳開了,因為當今凌丞相的帶回來的女兒雖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但卻是個傻兒,這個傻美人竟然還到處吃別人的豆腐。
一次當著眾人的面親吻了暈倒在地的九王爺,玩了竟然還說很清涼的味道。
一次偷看了正在洗澡的三哥,最后竟然還說自家哥哥的身材很好。
一次竟然拿走了在郊外湖中洗澡的凌舒玉的衣服,還到處張揚說自家姐姐在郊外洗澡。
她可真是男女通吃,一個絕色的人物也不放過。
可是盡管如此,但凡是有點姿色的又好色的男子還是愿意親近凌妮淳,你吃豆腐的同時別人也在吃你的豆腐。
十歲那年竟然出入青樓,十一歲那年一天竟然追著聞名天下的音弦谷谷主不放,還整天嚷著說要嫁給音弦谷谷主。
十三歲那年她倒安分了一年并為生出什么事端,十四歲那年她的癡傻病情更加的嚴重了,竟然拉著自己爹爹的手示愛,還爬上了自己親爹的床上。
凌瀧海越想越頭疼,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敲擊在地上,以前再怎么胡鬧都沒有惹出事情來,現在竟然懷了別人的孩子。
真是不給點顏色看看,還以為你爹爹是病貓呢。
凌舒望心里一“咯噔”,擔憂也不知爹爹會如何處置五妹,不管怎么樣,他都會擋在前邊。
其實什么都怨自己,將孩子領了回來,可是卻一點關心疼愛都沒有。
凌瀧海一看到這個女兒,就想起她竟然是個癡傻的孩子,想起朝堂上群臣對他的諷刺,王族中對他的譏笑,家族內對的怨責,他想關懷寵愛這個女兒的心思便被磨滅的一點兒不剩,而心里留下的全是對她娘的癡怨。
其實凌瀧海很少來自己這個女兒的住處,他每次來她都嬌憨憨的喚自己爹爹,那聲爹爹叫的如此的甜膩,他有那么片刻將她摟在懷里。
可是下一秒種,她竟然說:“爹爹,你說我們的孩子現在在哪兒呢。”
從此他踏足凌妮淳的住處便越來越少,自己怎么領回來這么個孽障呢。
凌妮淳躲在被窩里憋的差點兒上不來氣,奶奶的,怎么站這里半天也不說如何處置我呢。
她欲伸手撥開帷帳,卻被自家哥哥伸手襠下,只聽凌瀧海深沉的聲音說:“你若想以后安定的生活著,有兩條路選擇。”
凌舒望忙問:“那兩條呢?爹爹。”
“一,將孩子打掉,以后爹爹為你找個好人家。二,將孩子生下來,從此過著過街老鼠的日子被人嘲諷,被人指指點點。”凌瀧海背對著凌妮淳說道。
凌妮淳隔著絳紫色的帷帳看到那站在屋中的爹爹,身材也是修長,一身灰色的長袍,頭發用一根竹簪束起,雙手負于身后筆直的站著,看這背影跟這個三哥哥很像,聽他說話的聲音年紀應該也不大,想必這位爹爹也是位帥哥啊,而且還是位年輕的帥哥呢。
凌妮淳想到這里哧哧一笑,眾人都疑惑道,都到這份兒還有心思笑。
只聽床上的人兒說:“很明顯這兩條路不是我選擇,而就是擺在我面前。一,我打掉孩子,爹爹為我找好人家未必就不遭受譏諷嘲弄,二,我現在的處境就是遭京城人指指點點,爹爹說的只不過是拿我腹中的孩子當借口罷了。”
凌瀧海一吃驚,這個女兒分析的竟然如此明白,他本意就是讓她將孩子打掉,自己在朝堂中可丟不起這老臉啊。
他在朝廷中一介文官,本不想動用武力傷害自己的兒女們,可是今天他必須這么做了,他丟不起臉,他的家族更不能失了面子。
凌瀧海怒道:“不管怎么說,這個孩子留不得。”
凌妮淳早就猜到在古代未婚先孕的后果,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不惜任何代價,她看著站在床頭的三哥,凌舒望也沒轍,無奈的搖搖頭,滿臉的焦急樣兒。
凌妮淳說:“為何留不得?難道孩子是爹爹的嗎?爹爹是怕我這孩兒蒙羞了您的臉面。”
這話說的義正言辭,半點沒有退縮的語氣,語氣也是清冷決裂。
凌瀧海氣的滿臉通紅,怒道:“你…。”
站在門口的凌舒玉忙插了一句說:“爹爹,孩子是九王爺的。”
對,孩子是烈的,看你們能怎么辦。
凌妮淳也真想感謝這個刁蠻的四姐,一把扯開帷帳大聲說:“孩子是烈的,你若殺了我的孩子,看你如何跟烈交代。”
是武烈的,九王爺乖你就先背個黑鍋吧,鬼知道你爹為啥給你取名字叫烈。
凌瀧海心思一沉九王爺的孩子,那么就是皇嗣,九王爺他可惹不起,他一怒之下將棍子扔在地上,撇下一句話:“都給我看好,從此之后不要讓五小姐踏出清風苑這個院子半步,吃的用的按府中奴才們份兒送過來,誰敢違背小心你的命。”
凌舒玉笑嘻嘻的在門邊抱著拳道:“恭喜五妹妹逃的此劫難。”
她看見自家三哥發怒的神眼,屁顛屁顛的跟在親爹的身后溜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