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掉下去的那一霎那,李丹平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居然用手拉開了車門,一手抱住蘇然,一手拉住了陡坡上起護林作用的小樹。
蘇然的身上除了一點擦傷,并沒有多大的傷害,相反李丹平的整條手臂都是鮮血,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蘇然的口鼻之間,她想找東西幫李丹平擦拭,然而她一動就能看到李丹平臉色的扭曲。
蘇然一點也不敢亂動,她知道李丹平一定是疼極了,否則以他的脾性不會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李丹平感覺兩條手臂都麻痹了,可是,他不敢松手,一旦松手,兩人就真的會沒命的。
他向下看去,只看到一點被隱沒的紅色,高達幾十米的陡坡,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丹平,你快松開我,你的胳膊會承受不住的!”蘇然滿心焦急,一動也不敢動。
“然然,你親我一下,我的胳膊就會承受得住。”李丹平勉強維持一個笑容,那里面有讓蘇然安心的成分。
蘇然忍不住流下淚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你這個大笨蛋!”
李丹平呵呵笑道:“然然,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也許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住嘴!”蘇然氣極,想要伸手去捂住李丹平嘴里的胡言亂語,可看到隨著她的動作,李丹平的臉色就沉下一分,她萬萬不敢動。
蘇然這個時候才發現,雖然平時她對李丹平多有微詞,可是卻在慢慢的接受他,無論是他的好還是他的壞,她在無形中并沒有產生過要討厭李丹平的情緒。
她以為她和李丹平兩人不過是兩條相同的平行線,無論往哪里走,他們都不可能會有交集。
可是,李丹平每次看似無厘頭的行為卻將他們兩人綁在了一起,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對邋遢不堪的大叔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感。直到李丹平讓她做回自己,說他們兩個是同一類型的人,她才恍然,她不是對李丹平沒有感情,而是心里的那種害怕、彷徨讓她生生止步!
掉落崖邊的時候,她聽到李丹平的那一句“告白”,內心里是喜悅的,那個時候她想到的再也不是江少祺的背影,而是面前這個為了她流血、也為她而笑的人!
柔軟的嘴唇毫不猶豫的貼上了李丹平略顯的單薄的唇瓣,溫熱的氣息隨著兩人的呼吸,將身邊吹過的冷風漸漸感染了一層暖意。
李丹平從最初的驚愕到最后的狂喜,然后反客為主,擒住了蘇然生澀、脆嫩的紅唇,反復的啃咬、撕磨,就像是要將身體里的熱情都釋放出來。
蘇然的臉色酡紅,在夜色里顯出了別樣的魅惑,如同一只林間的小妖精,帶著自然的氣息與嫵媚,吸引著男人上前一親芳澤。
李丹平的眸色漸漸加深,抱住蘇然的手臂也猛然用力,箍痛了蘇然。蘇然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的嫣紅更是明媚,之前留下的淚痕更是被李丹平點點舔去,蘇然眼眶紅紅的,如同一只可愛的小兔子。
“你的電話呢?叫你的人來幫你啊!那個面癱的帥哥,還有那兩個殺神般的人,你讓他們來啊!”蘇然反應過來不由急迫的說道。
李丹平看著她這個樣子,忍俊不禁,“然然,我感覺手臂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要想辦法爬上去。”蘇然一怔,抬頭往上看去,一眼望不到頭,連公路都看不到,只有一片被汽車壓斷的樹枝。
“不要!要走一起走!”蘇然心里顫抖,大聲說道。
李丹平靜靜的看著蘇然,“你這是不是要和我死同穴?”
蘇然看著李丹平嘴角淡淡的微笑,黑色的瞳仁似乎被抽空了所有感情,在月色的掩映下,聚集了漫天星辰,而那里面,有一個小小的她!
蘇然將頭靠近李丹平的懷里,“死在一起我也不吃虧啊!”
李丹平身體猛然一震,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連眼里也隱隱溢滿了笑容。
“然然,你腳邊有一塊突出的石頭,我剛剛試了一下,你的體重絕對能承受,你先站在上面,我緩緩力氣。”李丹平用腳帶動蘇然去找他說的那一塊石頭。
蘇然踩在上面,用腳跺了跺,沒有一絲搖晃,便抓住旁邊的另一顆小樹,站在離李丹平一米遠的地方。
夜風輕輕吹過,一層層的綠浪在兩人身邊刮過,李丹平的臉色卻更加蒼白起來,手抓住的那根小樹看上去搖搖欲墜。
蘇然大驚,聲音里都帶著哭腔,“丹平,你支持住,我馬上打電話!”
捏著手機,蘇然一時竟然不知道該給誰打,不知道上面的人走了沒有,她咬牙就要打110。李丹平見到她的神色,虛弱的笑道:“然然,給江少秋打電話就行了!”
蘇然沒有理會為什么要給江少秋打電話,但她相信李丹平!
“總裁!”在電話接通的那一霎那,蘇然忍不住要落淚,她在這時竟然覺得江少秋那么的和藹可親。
“蘇然?你不是和頭兒去秦家大宅了嗎?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江少秋的聲音里帶著一貫的溫和笑意。
“我們在下山的路上,那片小樹林的陡坡!丹平他受傷了。”蘇然用最簡單的話說明了身邊的情況。
江少秋一聽,只說了四個字:你們等著!然后就是掛斷的聲音。
李丹平瞇著眼睛,看上去就像要睡著了,蘇然驚呼:“丹平,陪我說說話吧!”
他聽到蘇然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一只蝴蝶停留在上面,似乎就要飛走。
“說什么?”
蘇然頓了頓,“說說你的興趣啊、愛好啊,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啊之類的……”她想讓李丹平轉移注意力,手臂上的血看上去已經沒有流了,但是觸目驚心,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才能組成那樣的程度。
整條手臂已經變成了烏青色,襯衣上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從口子那里看去似乎能看到翻滾出來的嫩肉,和著鮮血粘貼在肉上。蘇然不知道李丹平是憑著怎樣的意志才能用那條受傷的手臂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持續那么久,而且用最輕柔的表情來安慰她!
李丹平呵呵笑了幾聲,“興趣是蘇然,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