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鶴的書房出來之后我一路飛奔,按著賈姐告訴我的行走路線來之前遇到岔路口的口訣是,‘左、左、右、左、右’那么我回去的路當然是得倒著來,‘右、左、右、左、左’。
許是受著了驚嚇地緣故,我這一路幾乎都是跑著的,路上碰見過劉總管,我也只是招了招手問候了一聲便閃過去了。
在看見我住著地那個院子的時候我卻突然間有種回到家了的感覺,便加緊了步伐沖了回去,想在唯一的可以獨處的自己房間里靜一靜。
在我剛踏進房門的前一刻,賈姐正好在院子里不知道給那些姑娘們吩咐什么事情做,她似是很擔心地回頭看了看我。
我還哪能管得了她們究竟是用什么樣的眼神看我呢,沖進房間之后便翻身把門插上了。
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盡早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待了。他奶奶的!這里的少爺是個沒事兒就動不動抽筋發瘋的人,丫鬟們也一個個跟丟了魂兒似的木木的。
再待久了我也他媽的要變神經了!可是這要走也只能偷著走,人家這是什么地方?豈能容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偷著走也得先懂了這個李府院子的規劃和風水布局,來硬的肯定不行,萬一到時候沒走成,還在人家院子里給迷路出不來那得多丟人!
就在我正計劃著怎么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傳來了。“水妹妹,是我。你剛剛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賈姐似是很關心地問我道。
“哦,沒事兒。我就是想鍛煉身體,這才跑著回來的。”我不想有人打擾這一刻的清靜,便騙賈姐道。
“不行。我得看看你才放心,你趕快開門讓我進去。”賈姐仍是敲著門不放心地追問著。
“我說了沒事兒嘛……”我正心煩地回道。只聽又是‘嘭’的一聲巨響,我的房門像是被什么炮彈轟開了似的,插門的木棍兒又很悲催的變成兩截掉到了地上。
媽媽咪呀,這得是什么樣的功力啊!在我又一次的驚呆中,賈姐不知何時已經晃到了我眼前,就跟大變活人似的。
我一個沒站穩竟一屁股栽到了地上,傻愣愣地盯著賈姐打量著。早上那會兒是因為在睡夢中,所以沒看清楚。這會兒這么勁爆的‘破門而入’發生在我眼前我豈能不被驚到。
“水妹妹,你沒事兒吧?”賈姐抓著我的肩膀死命地晃了晃。
“啊?沒事兒。就是被你的功力微微震懾到了。”我晃了晃腦袋從地上爬起撲騰了一下屁股上的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順便也給賈姐找了一把出來。
“是不是少爺為難你了?你和賈姐說實話。”賈姐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關切地看著我。
“這個,他沒有為難我。我就是對他很不解。”說不出來為什么我此時此刻特別地相信眼前這個為了我兩次‘破門而入’的人。
我把事情的經過全部都告訴了賈姐,包括我的疑慮:為什么李鶴的院子里沒有一朵花,為什么我畫了一剪梅出來他看到后竟然能癲狂成那樣。
賈姐很認真地聽完了我說的每一句話后,給了我一個擁抱,一個很溫暖的擁抱。
“其實這其中確實有隱情,少爺他曾經被傷過。”賈姐望了望窗外正在干活的姑娘們,認真地盯著我說道。
“什么叫他被傷過?難道是情傷嗎?”我疑惑地看著賈姐。
賈姐點了點頭,“兩年前的少爺和現在的少爺根本就是兩個人,那個時候的他為人和順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說給我聽聽。”我這興致一下子被調起來了,忙催促賈姐道。
相信這種時候任何人換做是我都是會很好奇的,女生嘛,都有種八卦的潛質,很想知道點兒別人的秘密。
“這個說來話長了,我就簡單地和你說說吧。”賈姐頓了頓似是理了理思路。
原來這個李鶴以前是個風度翩翩,氣質優雅地公子哥。為人和善,也很有禮貌,有許多富家的小姐喜歡他,可他竟沒看上一個。
有一年的元宵節他和從小和他玩兒到大的朋友王影倆人晚上去看燈會,在猜燈謎的時候有一個燈謎眾人都猜不出來。就連他和王影這兩個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公子都不行。
那燈謎竟然被一個看起來不怎么打眼的姑娘給猜著了,李鶴當然會對那個姑娘另眼相看。可惜的是,那個姑娘雖然可以被稱之‘姑娘’卻年齡早已是已婚少婦的年齡了。
她比李鶴足足大了十歲,李鶴像那個姑娘表白過,都被拒絕了。他卻仍不死心,認為年齡根本不是什么問題,只要兩人真心相愛就沒有什么能夠阻隔他們。
這個姑娘在李鶴執著的真情下終于被打動了,兩個人就試著走到了一起。李鶴知道她喜歡顏色艷麗的花就為她在自己院子中栽種了各種漂亮的花卉。
為了那個姑娘,他試著用畫來把花兒最美的時刻記錄下來并送給她,為了博得他心中女神的歡笑,李鶴幾乎可以做任何事情。
兩個人在一起也可以說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誰知一日那姑娘竟然和李鶴提出要分開,李鶴當然不同意。
當他問起理由的時候,那個姑娘竟然什么都沒有說,非常狠心地轉身便走了,一點兒都不留戀。
李鶴當然會被傷著,從那天以后他拔掉了院子里所有的花,燒掉了畫給她的所有畫,寫給她的所有的信。
就連人也變了個樣,性格都變到了一種很離譜的地步,似乎會討厭女的,總想沖著女人發火,毫無理由。
因此李府的所有丫鬟都會怕他,生怕有一點兒地方做得不對得罪李鶴。
聽完賈姐描述的李鶴的蛻變過程我不禁咂舌,原來他李鶴也是個情種啊!
“那賈姐知道你家少爺喜歡的是哪家的姑娘嗎?叫什么名字?好酷啊!”我竟是有種幸災樂禍地沖著賈姐問道。
“酷什么啊?少爺其實挺苦的,那么用心的付出到頭來卻被傷了。你應該同情一下他。”賈姐很是替李鶴不平道。
“切!受傷了就是借口嗎?他自己受傷了就可以把氣撒到別人身上?又不是每個人都是他爹娘,得慣著他。他以為他誰啊?”我一時間控制不住火氣便沖著賈姐喊了起來。
“這個,這個,確實是你說的那個道理啊。”
“那肯定的唄。還是他李鶴自己的承受能力太弱了,每個人從光屁股著地的那天起到進了推拉蓋兒的棺材里這段期間內誰不會經歷點兒風風雨雨?就這么點兒小事都承受不了將來還能干什么大事情?”我一臉鄙視地說道。
“你也說得太狠了吧?這個,說不定少爺他也在慢慢地緩過來啊?”賈姐一副像是她被我罵了的樣子看著我道。
“他這緩了多久了?”
“這個,三年了吧。”
“你看,這還真不是我小瞧他吧。哈哈,對了快點兒告訴我那個姑娘是誰吧。”我推了推賈姐忙催促的問道。
“說了估計你也不知道,長安城里有名的畫師——蕭子沐你知道嗎?”賈姐看著我得意地問道。
“怎么不知道,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啊?”我滿臉疑惑地看向賈姐。
“怎么沒有關系,就是蕭子沐他姐——蕭粉墨。”
我正端起茶杯喝著茶,賈姐這一個句話蹦出來直接把我給驚著了,嘴里的茶水一下子都被我噴了出來。
“你說什么?蕭粉墨是蕭子沐的姐姐?李鶴喜歡的是蕭粉墨?”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盯著賈姐。
“對啊,你認識蕭粉墨?還是蕭子沐?”
“嘻嘻,這個嘛,都不認識。就是聽說過。”
“那你剛才這么激動?就像你認識他倆似的。”賈姐看著我似是有點小抱怨著說道。
“嘿嘿,那個蕭粉墨她就是我的偶像耶!”我一副無比崇敬的樣子傻笑道。
“其實少爺他心眼兒真的不壞。”賈姐仍是提那個李鶴辯解道。
“你該不會是看上你家少爺了吧?”
“你怎么能這樣說啊,水妹妹,我心里可只有你。”賈姐竟然擺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盯著我看,弄得她真的很像個同性戀。
“額,行了。這個話題咱們就此打住。和你說點兒正事。”我把雙手搭在賈姐的肩上,盯著她認真地說道。
“嗯,你說,我聽著呢。”
“你要真的為我好,想個辦法送我離開這兒吧。”
“你要走?那誰留下來陪我啊?不要,不要,能不能走。”說話間賈姐竟像個小孩兒一樣抱著我的胳膊晃著說道。
“別晃啦,胳膊都快被你晃斷了。”我嘟著嘴埋怨道。
“水妹妹你真的想離開這兒?”
“那還能有假?早就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了。這鬼地方少爺被情所傷像是患了精神病,連丫鬟們也像被傳染了似的。”我很是不悅地說道。
“如若水妹妹真的想離開,可不可以再待一段兒時間?時機一到我就帶著你離開,過咱們自由自在的生活去。”賈姐竟像是要帶著我私奔似的沖著我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