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沐似是看到了我慌忙將那張畫像收起的情形,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我,讓我一時間都摸不著了頭腦,他這是究竟為何發愣?
“那個,子沐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事情都辦妥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擺一個什么樣的姿勢,裝作一直都站在書桌前畫畫吧,眼前卻鋪著白紙一張。我搓了搓手中的那根黑漆漆的木棍兒,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看著蕭子沐問道。
“額,是。”秦新盯著我手里的那根黑木棍兒一動不動地回道。
“什么?就這么一會兒就把事情都辦好了?子沐你的辦事效率真是越來越高了。”我有些小興奮,一激動就把手里的那根木棍兒扔了。
不巧的是那根像極了我們畫畫用的碳棒的黑木棍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后便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蕭子沐那張白皙而又俊俏的臉龐上。似乎也就是這一下把正在愣神中的蕭子沐給砸醒了。
“嗯?水翎你剛才說什么了?”蕭子沐邊彎腰撿起掉落到地上而砸出一個小黑點的黑木棍兒仔細地端詳著邊問我。
“啊?我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到?”我一臉驚訝地看著蕭子沐說道。這家伙這會兒仍沒有抬頭回答我的問題,還在盯著那根木棍研究著。
我還是第一次發現這蕭子沐也有這么呆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便走到她身邊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誰知他正看著木棍卻一把抓住了我晃在半空的右手,“水翎,你在我進門前是在拿它作畫吧?”蕭子沐這回算是正常了,抬眼認真地盯著我問道。
“那個,那個,你看見了?”我自認在被發現前蕭子沐被利索地把畫像藏好了呀,便滿臉狐疑地看著他。
“哪能看不到。滿手的黑,還能掩飾得了什么?”蕭子沐還沒經我同意便徑自走到我的書桌前將蓋在畫像上的白紙都拿了起來。
我都沒想到他平時看起來這么文縐縐的一個公子哥也會做出這種有些低素質的事情,實在是讓我不解。或許是他太沒有把我當外人了?還是我平時有些太過把他當內人?
哼!都是慣出來的毛病。我憤憤地走到書桌前伸手便想把那張竇小安的畫像奪過來,我本不想讓任何人都看到那張畫像的,尤其還是竇小安的。
“子沐!你有些過分!我讓你看了嗎?”我剛伸手要將畫奪過來卻被秦新騰出手給擋了下來。
我好像還是第一次對蕭子沐發火,這或許也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一直緊緊地抓著我伸出的右手,竟然用一種微怒的口氣對我說道:“你一直都會畫畫是吧?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這應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吧。你用得著對我隱瞞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蕭子沐像一支機關槍一樣一連串地打出了許多炮彈,顆顆子彈都是沖著我的,而且轟得我又蒙圈兒又傻眼。他竟然沖我發火了!我一直認為的脾氣最好、看起來最溫和體貼的蕭子沐現在竟然紅眼瞪著我。
一時間不知道是委屈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我的眼眶竟然開始濕潤了起來。“沒有告訴你我會畫畫怎么了?我會的東西多了,難道都要一件件地告訴你嗎?你敢保證你會的東西都有告訴我嗎?況且你又是我的誰?你憑什么要求我?”我眼眶里的淚花兒在不斷地打著轉,要不是我極力地控制著這會兒早就灑了一地了。
“我是你的誰?我難道,我難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嗎?”很難想象蕭子沐也有發火,無緣無故發狂的情況。這完全顛覆了我以往對他的認知。
“蕭子沐,我告訴你,你今天做得真的太過分了!我不就是沒有和你說過我會畫畫嗎?你有必要沖我發這么大的火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著說著淚水就像是掉了線的珠子,稀里嘩啦地砸了下來。“你和一個撒潑不講理的村婦沒什么區別!”我哽咽著說完壓在肚子里的最后一句話便轉身氣憤地走出了房間。
我也不知道在我轉身離開后蕭子沐的表情是什么樣的,我還哪管得著他聽到我說出話后會不會受什么刺激。今天分明就是他不對,莫名其妙地就發火了。我順手狠狠得揪了身旁一朵開得正艷的西番蓮花將花瓣兒一片片地扯下,跟拿它撒氣似的。
我一路低著頭只顧著往前走也不看路,忽然頭一下子似是撞到了什么東西上,這才抬起頭看去。
只見秦新一手托著下巴一臉壞笑地盯著我看著,“我把繡女給你找來了,我使出渾身解數也就吸引來十個,應該差不多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也沒接話便側身想繞開他繼續走我的路,也怪他遇上我太不是時候,正趕上我郁悶他就給冒出來了。
秦新似是沒看出我此時有多么的不爽,看著我往右挪了一步他也向著右邊挪了一步,剛好又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們哥倆沒有一個正常的!”我憤憤地沖著秦新喊了一句。完了,他徹底擋了冤大頭了,我算是把對蕭子沐的火都發到他頭上了。
秦新看了看我身后被我蹂躪了一路扔掉的西番蓮花瓣,突然收回了那平時看起來壞得像個痞子的笑容,鄭重地問道:“怎么?你和我四弟吵架了?”
我沒有回話,又瞪了他一眼,按常理來說我這也算是默認了吧。
“沒道理啊,子沐他的脾氣是我們哥幾個當中最好的了,我都沒有見過他發火。怎么就能讓你給碰到呢?看來真的是出大事兒了。你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新雙手抓著我的肩膀低頭盯著我認真地問道。從他的目光來看他這次真沒有看起來像是在調侃我,沒有一丁點兒的不正經。
秦新的話確實說得很有道理,我和蕭子沐相處了這么久了也算是對他有一些了解的,今天的他怎么看都和往常不一樣,總覺他哪兒都怪怪的。
我稍微穩定了下情緒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秦新,包括我蕭子沐對話的原話和各種細節都一絲不差地告訴了他。這也是秦新要求的,他說這樣有利于他客關準確地分析情況。
“具體原因我還現在想不出來,不過我卻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一個我看出來的問題。”秦新一臉凝重地盯著我說道。那雙手又一次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什么?你說。”我總覺得和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太過別扭,但又不好在他幫我分析問題的時候把他推開,便將頭像右側偏開。我的右邊是一叢和剛才被我虐待過的西番蓮開得一樣絢爛的花。此時心情平靜下來看著這些無辜受我牽連的花兒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愧疚。
我隨手便結束了一朵花一生中最美麗、最絢麗的時刻,真的覺得好對不起那朵花兒。以后一定要努力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似是看我盯著一旁的花兒若有所思而沒有正眼認真地準備聽他說話,秦新伸手把我的腦袋掰過來轉向他,低頭靠近我說道:“你得給我認真地聽著,這件事很嚴重。”秦新幾乎是一字一句咬字特別清晰地沖著我說完的。
一看他這種少有的鄭重樣兒我便也不敢再分神,便看著他點了點頭。
“子沐他很有可能是喜歡上你了。”很簡單,很簡短的一句話。我敢保證我沒有聽錯,但是我就是不敢相信鉆進我耳朵引起我鼓膜振動,向我的大腦傳送信息的神經究竟有沒有出錯。或許某根神經半路堵死了或是像電路一樣短路了,然后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我就給聽錯了呢。
似是見我沒有反應,秦新抓著我的肩膀使勁兒地晃了晃,又一次提高聲音對我說:“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子沐他就是喜歡上你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對你的喜歡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總覺得是秦新他自己瞎猜的,便笑了笑對他說道:“有可能是你多心了,我一個當事人都沒有感覺出來你怎么就知道了呢?況且也不可能啦。我又不是蕭子沐喜歡的那一個型的。”
秦新在剛聽完我說出的的話后明顯地愣了一愣,稍后便看著有些神傷地說道:“你如何懂得他究竟喜歡哪樣的女孩?我們兄弟多少年了,彼此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子沐他很久以前就說過他要的女孩必須得懂得繪畫,能讓他甘心為她做任何事情。現在你知道他發現你會畫畫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反應了吧。他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你,但是他一直都有那么一條標準,須得同樣懂得繪畫。不知道是他自己定給自己的還是有著其他的一些原因,不過今天一切都明了了。”
秦新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看得很清楚,子沐他真的用情很深。你竟然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我一下子被秦新給問傻了,一下子又給蒙在了那里。回想一下,我剛才才從被蕭子沐那古怪行為弄蒙的情況下清醒過來。這沒一會兒又給秦新弄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