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是我寫的。”我一點兒都沒有遲疑地回答道。
其實我也有考慮過,說這首歌是我們家鄉的歌吧,有點兒太不貼合實際了。萬一他問起我們家鄉在哪里我該怎么回答他?說離這里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那我們犯得著這么歌頌大唐歌頌他李世民嗎?
不可,不可。
還是就說成是我寫的歌吧。
“你懂音律?”李世民似乎來了興趣,充滿期待地看著我又繼續問道。
“哦,這個,其實以前一直只會唱歌,之后遇到了秦新,他就給我教了些這方面的知識。”我邊說邊看向秦新,他之前不是在張員外的府上讓我配合他演過戲嗎,這回我就眼讓他配合我繼續把這戲演下去。
李世民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向了秦新,“秦新?原來如此啊。你近來身體可還好?”他突然間比較嚴肅地盯著秦新問道。
身體可還好?怎么回事?他身體不是一直挺好的嗎?我心里暗暗嘀咕著。
只見秦新慌慌張張地回答道:“多謝皇上關心,秦某的身體已經無恙了。”
“哦,那我之后召你進宮為朕演奏的時候你還會身體有恙嗎?”李世民有些怪異地問道。
我傻愣愣地時而看看秦新,時而看看李世民。這倆人越看越覺的怪異,難道之前李世民召秦新進宮演奏,秦新推脫自己身體狀況不好?看這樣子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之后李世民著重詢問了我一堆問題,比如說我的酸奶是怎么制作的?畫海報的點子是怎么想出來的?怎么在千禧飧待得好好的就突然跑到妙姻樓去了?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膽子要在妙姻樓辦一場晚會?衛生巾的想發又是怎么冒出來的?諸如此類的問題,只要是他比較好奇的,他都會問個遍。
雖然被他問得比較煩,但看在他是個皇上的份兒上,我也得極力掩飾那種不耐煩,耐心地回答他所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我們進宮的第一天就算是在李世民的一個個問題中度過了。
在我們的期盼中天黑的還算比較快,李世民看著天黑也就再沒有把問答會進行下去。
謝天謝地,之后在那個鄔公公的安排下,我們被帶到了一個離那個花園比較近的一個暫時沒有任何人住的小院子里。
聽那個鄔公公說,這個院子一直定時有人來清掃,不過卻不見皇上讓任何人來這里住過,只有皇上自己才時而會在這里待上幾日,還不帶任何隨從。不過這次卻是讓人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皇上不僅讓人住進了那里,而且一住還不止一個人。
其實我大概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李世民一生最愛的人應該就是長孫皇后了。這位皇后,不但有著傳統女性的柔情蜜意,更有著很多男人都未必具有的堅毅和胸襟,說她神圣,因為她不具有呂后之流的任何野心和丑惡,說她神圣,因為她輔助了一個偉大男人,完成了偉大的貞觀之治。她真正具有了國母那樣光輝的外表,和光輝的本質,這本來已經很完美了,但她還擁有堅毅,還擁有柔情。她賢淑,她善良,但她在丈夫最危險的時候,拋棄了善良,選擇了殘忍,表現出了最剛強的堅毅,最女性的柔情,她鼓勵丈夫發動政變,甚至是和房玄齡等人“同心影助”世民成功發動玄武之變,在政變前夕,她親臨“戰場”鼓舞士氣,在極其復雜的環境里,她選擇了最女人的方法——為丈夫做最好的打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那一刻,她稱不上圣人,但是,那一刻,她的愛情,比圣人更偉大。
但是這位皇后卻不長命,只活了36歲,可能是老天爺也嫉妒她吧,她逝世后,李世民萬分傷心,不但每見她留下的三十卷《女則》都痛哭流涕,還在皇宮里搭了一座高臺,每日遙望昭陵,后來被魏征那個不解風情的老頭批評,才哭著拆掉。
由此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斷,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院子所處的位置應該就是原來李世民為了遙望昭陵而搭建高臺的那個地方。
高臺被拆掉,原來地方肯定還會被重新利用,那么這個經常被打掃卻沒有任何人被批準搬進來,只有皇上一個人偶爾小住的院子極有可能就是在高臺的原址上建起來的。
據我所了解的歷史,我的這個推斷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我更加堅信了!
不過說到這里我其實也挺同情李世民的,作為一國之君,他的任何行為舉止都會被舉國上下的人們所關注。
他沒有任何理由的需要勤政廉潔、體恤愛民、沒有任何的任性的機會。就連懷念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
我們看到的往往只是皇上那光輝、耀眼的形象,他那讓所有的人們敬仰、仰望的高大形象。
可是能有幾個人理解皇上的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即便是整日里躺在他枕邊的那些的妃子們也不會有幾個正真了解他的吧。
所以這種時候李世民應該會更加懷念他心愛的那個女人,那個永遠支持他、站在他身后的那個偉大、堅毅的女人。
不知道怎么了,我待在這個院子里一想到李世民的那種難處,想到這里就是李世民曾經眺望昭陵的地方就替他難受。
哎,皇上并不好當啊。
所以歷史上的皇上壽命都不會太長的。
我其實還真有點兒當皇上身邊的小太監的潛質,竟然替李世民憂愁成這樣,讓我現在就睡覺根本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又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向我們白天演奏的花園走去。
其實夏天晚上睡不著的話找片草地坐下來,旁邊還能有些芳香的花兒做陪襯來仰望星空的話應該是比較愜意的。
既能看到滿天繁星,又能聽聽草間蟲兒的低鳴、嗅嗅青草的清香、聞聞花兒的芬芳。
找到一片位置比較不錯的地方后我索性直接枕著自己的胳膊躺倒了草地上。
拔了身旁一株小草咬到嘴里后,望著璀璨的繁星我便翹著二郎腿小聲地哼起了歌來。
打雷要下雨,嘞歐
下雨要打傘,嘞歐
天冷穿棉襖,嘞歐嘞誒喲
天熱扇扇子,
智慧就是,
這么簡單
……
一曲《海爾兄弟》主題曲完畢,我又繼續哼哼道:
門前大橋下,
游過一群鴨,
快來快來數一數,
二四六七八,
呼嘎、呼嘎、
真多鴨,
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
“你可真是童心未泯啊。”估計是我唱的有些太過興起了,竟然連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頭頂處傳來。
我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睛向著頭頂處看去,一個倒著的高大的身影立馬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臉上有胡子,衣服上有龍,是李世民!我蹭的一下坐起身來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亂糟糟的發型,順便把披在身上的外衣又往緊了拽了扎。
“嘿嘿,嘿嘿,皇上您也有大晚上出來轉轉的愛好啊。”我干笑了兩聲,為了緩解這讓我覺得比較尷尬的氣氛。
“哈哈,你還真是個特別的姑娘,尋常的女子都是怕黑的,晚上一個人在亮堂堂的屋子里待著都會害怕,就別說讓她們鉆到這么一個草叢子里了。”李世民倒也沒架子,走到我右側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坐得挺隨意的。
“你也坐下來吧,不要拘謹。今晚的我不是什么皇上,我只是一個叫李世民的尋常男人。”李世民指了指他左側的草地示意我也坐下來。
我也覺得此時的李世民完全放下了他作為一個皇上的沉重的包袱,也沒有讓我覺得太過敬畏,便也學他很隨意地往草地上一坐。
“今晚的星星很亮啊。”李世民抬頭望了望璀璨的星空開口說道。
“是啊,挺漂亮的。”我也抬頭看了看,附和道。
這個我在之前就有說過,剛來到古代之后發現古代的星空比現代清亮多了,星星又多又亮的。
“水翎姑娘幫我解釋一個問題吧。天上那么多的星星,既然我們可以看得到它們,可是為什么不論把房屋建的多高還是有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呢?”李世民說著說著也學我剛才的樣子枕了胳膊躺在了草叢里。
他愜意地往那兒一趟我卻立馬緊張了起來。
因為我的大腦正在急速的運轉,我在想該如何解決他這個問題。我總不能告訴他,其實地球是個圓的,天上的那些看起來像是掛在空中的星星其實就是和我們生活的這個地球相似的。說到底我們也是掛在宇宙中的另一個星星吧?
但這么仔細一想之后我忽然覺得李世民他想要表達并不是這個意思,他應該是有所隱喻。
為了說的不過太偏,我便就他那個遙不可及的說法說道:“其實世事都是這樣,越是想要追求的越難得到。有些東西即便是我們目前已經擁有的,如果太害怕失去,抓得太緊,就會越容易失去。我們應該適時的懂得,該放下時且放下。”
其實我這話里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就是想要他不要太過思念長孫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