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天,右相依舊早起上朝。
江清月驚訝的發現,曾經顧老將軍所在的位置,如今已經換成了一名年輕人。而那人,正是昨日背著顧傾城上花轎的顧落。
顧落竟然承襲了老將軍的爵位?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為何一點風聲都沒有。
江清月想了想,還是上前了一步,對著這名大舅子行了一禮。可顧落卻并不領情,只是輕哼了一聲,連個正眼也不瞧江清月。
不知是誰率先發現了這邊的異樣,原本相互交談著的文武百官都將視線投注在了顧落和江清月的身上。
“今日為何不見老將軍?”江清月問出了心底的疑問,卻又隱隱知道了答案。
“父親已經辭官歸田,如今爵位由本官繼承。”顧落簡短的回答了一句,就決定結束對話,離開江清月的身邊。他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將他一劍斬殺。
“三日后的回門,右相可千萬別忘了。”臨走前,顧落還不忘狠狠叮囑江清月。
江清月本想回答些什么,可皇帝身邊的公公已經高聲喊著上朝了。便只得點了點頭,向著那威嚴的金鑾殿走去。
……
江清月下了朝,卻并未直接回府,而是隨著謝侍郎來到了謝府。
他穿過重重的亭臺樓閣,腳步有些急促,眼神中毫不遮掩的透著一份急切。
隱約的,他覺得仿佛已經可以嗅到她身上好聞的馨香。
“相爺。”虛夢福了福身子,極其自然的引著江清月來到了內院。
江清月只覺得心口鼓動,像是要跳出來一般。他這幾日來的痛苦,思念此刻都化為了濃濃的期待。
那女子,身著杏黃色的春裙,斜靠在亭中靜靜地看著書卷。
江清月目光一柔,不由得放輕了腳步,生怕打擾她的雅興。卻不想,自己剛在她的身邊站定,她就已經抬起了頭,那雙秋水一般的雙眼直直的望進了自己的眼底。
“表哥,你來了。”柔柔一笑,似春風拂面,帶著些許的情誼,眉宇間卻是濃濃的哀愁。
江清月心頭一緊,濃濃的自責染上了臉龐,竟是情不自禁的將女子擁入懷中,“雨香,對不起!相信我,只要再忍忍……只要再忍忍,我就能娶你過門了。”
謝雨香聽著江清月的話語,心中的凄苦霎時被甜蜜沾滿。表哥還是愛她的,是愛她的!
一陣清雅淡薄的梔子花香忽然傳入她的鼻間,謝雨香身子微微一僵,什么時候開始,表哥的身上也有了其他女子的氣息了?
——那個被當做籌碼的女子,又何其無辜?——
——既然錯過了,不如放手。——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姑娘不試試,怎知那不會又是另一番天地?——
謝雨香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她忽然想到了昨日遇到的那名男子,那些話語猶在耳畔,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她本就不安的心。
幽幽的梔子花香,令她的心變得朦朧,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
顧傾城坐在床邊,胳膊交疊在窗欞上,仰頭望著藍天。
她不明白,為什么今天早上醒來,府里的丫鬟看到潔白的床單會面色全白,甚至看向她的目光中有著深深的鄙夷。她并沒有弄臟床單呀。
顧傾城想了好久好久,久到天邊的流云不知已經變換了多少個模樣,依舊想不到答案。陽光已經逐漸爬上了她的臉龐,曬得她潔白的小臉有些泛紅,熱熱的。
突然腹中升起一股饑餓感,顧傾城才意識到,她該吃飯了,因為已經是正午了。
可是為什么,夫君還沒有回來呢?
“小姐,該用膳了。”
凈音推開門,動作利落的將午膳布好。她是從顧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是顧落親自挑選送給顧傾城的。她并沒有改口,依舊叫著“小姐”。因為顧落說了,顧傾城永遠都是顧府的小姐。
顧傾城回過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閃著清澄的光芒,“凈音,你說為什么夫君還不回來呢?以往這個時候,大哥都已經下了朝回到家里了……”顧傾城的聲音有些落寞,她是那樣喜歡她的夫君,全心全意的,可是為什么夫君總是歸來的很遲呢?
凈音眼神閃了閃,一股復雜的神色被她很好的遮掩了下去。她將顧傾城扶到桌旁坐好,邊布菜邊說道:“許是姑爺有些什么事被皇上留下了吧。姑爺畢竟是相爺,自是要忙上許多的。”
顧傾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就給夫君留些飯菜吧,讓人用火溫上,夫君回來后就能吃了。”
凈音點了點頭,服侍完顧傾城用膳后,便退了出去。
隱約的,可以聽見那房門關合之時,凈音那道若有若無的嘆息。
那一晚,江清月回來的很晚。顧傾城已經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過去了。
江清月說,不要驚擾到夫人,便去了北苑獨自休息。
而這一舉,又令江府的下人們,生出了無數的猜測:
新夫人過門當晚沒有落紅,失了相爺的寵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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