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飯過后,冷寶兒與月無殤經歷一番唇舌之戰后,月無殤終于同意帶她去參加游園會,但是冷寶兒必須女伴男裝,美其名曰:有人想害她,需要掩飾身份!其實,女伴男裝并不重要,這只是某個腹黑帝為了不讓某女被別人偷窺的小計謀罷了!
月光明媚,流光皎潔,晚風和煦,暖意融融。錦城的大街小巷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一團歡喜繁華之景。錦城游園會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在街邊的一間茶肆坐定,稍事歇息。月無殤點了一壺碧螺春替冷寶兒斟上,冷寶兒懨懨地趴在桌上,咬著茶杯邊緣啜飲茶水。
他悠閑地啜了口茶,修長如玉的手指隨意把玩著瓷杯。
茶香清醇,隨著裊裊升騰的白霧彌散開去。凝神一嗅,頓時心曠神怡。然,此時此刻,冷寶兒卻覺得月無殤的聲音比那茶香更加醉人。
冷寶兒出神地凝望著他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俊臉,精致的輪廓如工筆勾勒,薄唇翕動,所說無一不是玄機。
忽然之間,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他忽然住口,一瞬不瞬地將冷寶兒望著,旋即遞來一塊絲帕,冷不丁道:“寶兒,你的口水流下來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眼中笑意盈盈,如一汪春水般直要盈溢而出。
哎?
冷寶兒訕訕地接過那絲帕,胡亂抹了抹,故作鎮定道:“咳咳,我……我才沒沒沒有……”
“沒有嗎?”他極不給面子地指向絲帕上那深深淺淺的斑駁,輕挑眉,笑意再深三分,“那,這帕子怎么濕了呢?”
無殤啊無殤,你一個大魔頭不能這么犀利!要婉約,婉約!
“一定是方才走得太急,我熱!你看我,我滿頭大汗、汗流浹背什么的,呃,所以這是……汗。”冷寶兒肯定地點了點頭,擺出正經臉,道,“對,是汗!”
“是嗎?”他雙臂抱胸,饒有興致地打量冷寶兒,似是在欣賞她的狼狽,“嗯,的確熱得很,熱得你面紅耳赤、語無倫次,是不是?”
你才面紅耳赤,你全家都面紅耳赤!
“可……可不就是嗎!”冷寶兒哈哈干笑幾聲。
碧螺春喝了一壺又一壺,點心吃了一碟又一碟。
冷寶兒站起身,煩躁地來回踱步。半晌,冷寶兒急道:“你什么時候才能喝完茶啊?這游園會可是快開始了!”
月無殤向冷寶兒招手,淡定道:“你稍安毋躁,過來坐!傷還沒好呢。”
他這一說,冷寶兒還真覺得胸口的上又開始泛疼了。
他的唇畔浮起一抹清淺的笑,比那春陽更加明媚,比那晨風更加煦暖。先前的不耐與焦躁瞬間一掃而空,冷寶兒只覺云開霧散、清風徐來、水波不驚……遂“哦”了一聲,乖乖回他身邊坐下。
月無殤不愧是一代魔教教主、“天下第一美男”,這般風輕云淡地端坐飲茶,不著一絲慌亂,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雅、風流、風華,直接導致路過的姑娘頻頻回顧、秋波亂送,引來狂蜂浪蝶前赴后繼,一撥兒一撥兒的。
有膽大的,索性直接扔絲帕、扔發簪、扔香囊。更有甚者,居然扔了一條肚兜!
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此話果真言之有理。冷寶兒在魔教的這段時間不問塵世,社會便已然發展到了一個如此奔放的階段,她等山野村民是決計跟不上這奔放的步伐了。
若非月無殤白衣翩然,發如墨玉,全身上下毫無一星半點大魔頭的特征,她真想上去給這些姑娘友情提醒——這位乃魔教的大魔頭,冷心冷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早已看破紅塵,遺世獨立,視美色如浮云,絕不會對這些庸脂俗粉動心的。你們省省,該干嗎干嗎去吧。
“為何這副表情?”他悠然地將冷寶兒望著,唇畔是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冷寶兒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問道:“什么表情?”
“疾惡如仇,不共戴天的表情。”
冷寶兒噎了噎,有這么猙獰嗎……
“剛剛那姑娘,對,就是穿鵝黃色衣衫那個……她的眼力委實不濟,扔瓔珞竟然扔到我這兒來了。哎喲,砸得我好疼啊……”冷寶兒捂著胳膊,做泫然欲泣狀道,“我大傷未愈,渾身哪兒都疼,她還砸我,她明明想砸的人是你……嚶嚶嚶,我氣憤!”
“哦,是嗎?”月無殤挑了挑眉,一指腳邊那一方紅物,道,“我怎么記得,這肚兜才是她扔的?”
冷寶兒幽怨地瞥了眼那肚兜,干干一笑,道,“啊,哈哈哈,我記錯了,是穿翠綠色襦裙那個。”
“寶兒。”他喚她,高深莫測地笑道,“你氣憤,究竟是因為她用肚兜砸了你,還是因為她原本想砸的人是我?”
這話……什么意思……
冷寶兒解釋道:“不是的,你看我們倆現在都是男的,她用肚兜砸你跟我毫無關系,我有什么好氣憤的?”
轉念一想,如今我只不過是女扮男裝而已,遂又道:“不對,雖然我外表是男的,但我實際是女的,所以她用肚兜砸你我很氣憤……啊,錯了,是我一點也不氣憤。”
月無殤一言不發地看著冷寶兒,笑意卻越來越深。冷寶兒心中咯噔一下,怎么感覺好像還是不太對啊……
半晌,他問冷寶兒:“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解釋便是掩飾’?”
“聽……聽過一點。”冷寶兒吞了口口水,決定裝瘋賣傻,“但我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越描越黑啊。”頃刻間,笑意盈滿了那雙鳳眸,仿佛滿天星斗融于其中。
冷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