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的麻布衣袍無風自鼓脹,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那個丫頭——等著瞧罷!”
他原本對追蹤小妹一個逃跑的面首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此刻卻提起了十分的好奇。
那個丫頭到底是什么人?
有一手連他也解不開的奇特的致人昏睡的功夫,逃跑的速度又如此之快,現在又不動聲色地殺了他的小金……
他怎么從來沒聽說過這世上有這樣功夫的女子?
難道是——皇族那邊秘密培養的人?
他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手指緩緩握緊!
沒有人可以奪去景家祭司的位置!誰也不可以!
他就算把整個都城翻過來,也要找出那個女人!
當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想再派出他的‘大金’,免得再有去無回……
那座廢棄的古宅像一頭巨獸,蹲伏在夜色中似欲擇人而嗜。
冷寶兒幾個起落,便進入古宅內。
古宅內黑沉沉的,一盞燭火也沒有,乍進入里面,一股破敗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冷風在院中橫吹而過,嗚嗚做響,像是冤魂在嗚咽。
“你怕不怕?”冷寶兒將月無殤放下,一邊走一邊和他半開玩笑。
月無殤不理她,彈了彈雪白的袍角:“臥房在哪里?我倦了。”
冷寶兒:“……”
她發現她這個魔主從變成小孩子后,明顯貪睡了許多。熬不得夜一樣。
在這樣的鬼屋中他想的第一件事居然還是睡覺……
她和月無殤穿過兩重院落,冷寶兒忽然頓住了腳步,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月無殤:“不對!”
呃?月無殤挑眉:“什么不對?”
“這個院落的氣氛不對!像這樣廢棄的古宅,里面應該有一些蛇蟲鼠蟻的,但這里卻干凈的很,連個小蟲都沒有。”冷寶兒在身上一摸,摸出幾張符咒:“你緊緊跟在我身邊,別離開。”
月無殤眼眸中有微微的光芒一閃,看了看她手中的符咒:“這是什么東西?”
“驅鬼符。”冷寶兒回答的簡短。
她原本以為傳說中的鬼宅不過是以訛傳訛,卻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在這里甚至嗅到了陰森森怨靈的味道——
幸好她白天便看中這個地方,為了以防萬一,早預備下了符咒。
要不然一定忙亂不可!
月無殤伸手在她手上抽了一張,看了一看,隨手放在袖內:“那我也留一張防身。”
冷寶兒道:“放心,你只要跟緊了我便沒事。”
“你還有驅鬼誅邪的本事?我沒記得教給你這個。”月無殤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她的記憶他也只是看到了她五歲而已。
“這是我先前的本事。”冷寶兒微笑。
幸好,她也學了一點皮毛的驅魔術,大魔邪對付不了,一些小鬼小怨靈的還是不在話下的。
前面的院落破敗不堪,窗戶也破成了一個大洞,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自然無法住人。
冷寶兒牽著月無殤修長白皙的手向里走:“我們到后面的院落看看,找個能住人的。”
不知道何時院中起霧了,霧氣蒸騰,迅速向二人漫延過來,霧中隱隱似有鬼哭,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冷寶兒手指一彈,兩道符咒飛出,在空中閃了一閃,飛入濃霧深處……
濃霧中傳來嘶啞的一聲悶哼,周圍的濃霧像開鍋般翻翻滾滾起來,片刻的功夫,濃霧便散去,空氣中隱隱有腥臊的氣味。
冷寶兒嗅了一嗅,微微一笑:“原來只是一個魚妖。”
月無殤的眸光落在一口水井上,那里有絲絲縷縷的青氣正在緩緩冒出……
冷寶兒一道符咒又彈了過去,空氣中又傳來一聲慘鳴,絲絲縷縷的青氣被攔腰斬斷,縮回了井內。
“看來這里的小妖小鬼的真不少。被稱為鬼宅倒也不冤枉了。”冷寶兒一邊順手彈出符咒除去自各處冒出的妖鬼,一邊和身邊的月無殤說話。
月無殤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我們還是先找個睡覺的地方要緊。這些小妖小鬼的不足為患。”
他話音剛落,前面一處池塘的冰面上憑空鉆出無數朵血蓮,艷紅如血,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開放。
花朵在冷風中搖曳了一下,自花心中飄出一個個袖珍似的美人,這些美人在空中閃了閃,迎風長大,片刻的功夫便長成了真人大小。
這些美人都是血紅的衣衫飄舞,紫色的長發遮臉,飄飄蕩蕩向著二人直飛過來。
尚未到跟前,便聞出一股濃烈的血的腥甜……
冷寶兒眸光一凝,這是——血蓮降!
這個地方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冷寶兒原先只是聽說過這種東西,并沒有見過。
傳說是苗疆一種蠱術,蠱師把一種特殊的蠱種進二八年華的女子體內,這種蠱便會在不知不覺中控制了這名女子的魂靈,最后毒死這名女子的肉體,將這名女子的魂靈控制在一朵血蓮之內,名為血蓮降。
這種血蓮降善于迷惑人的心智。
被迷惑之人輕則瘋癲,重則喪命,能夠殺人于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