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氣說風便是雨,豆大的雨珠重重的打到臉上,身邊盡是雨珠打地的聲音。顏語籮無力的從地上爬起,頭上的傷浸了水漬愈發的疼。
顏語籮身子發虛,如今只想著早些回府。她使盡全身氣力讓自己站起來,捂著發疼的額頭,也不知走了多久,抬頭才看見醒目的“平羲王府”四個大字,她釋懷一笑:“終是到了……”她咽了口水,才踏上一個臺階就倒了下去,看門的管家順發發現門口有人,打著傘出來瞧了一眼,心下一驚,竟是四夫人,他也不能自作主張就將四夫人抬進屋,畢竟這當家不在,王妃才是主人。管家順發讓家丁看著,自己趕緊跑進屋去和王妃匯報。
戌時二刻,素芳等用了晚膳正準備回屋歇息,看到管家匆匆進來,便無好臉色的問道:“怎么如此慌張?發生了什么事情?”
順發佝僂著背道:“王妃,四夫人暈倒在門口……”
若心一聽是顏語籮,腳下無力退了幾步,青桃忙去扶著,二人心照不宣的互拍著雙手,幸好顏語籮沒死……
素芳發現了這一細微的變化,瞥了一眼道:“慌張什么?”繼而又對著順發問道:“她可將福愿還有我要的東西拿回來了?”
順發皺眉思忖了一番,道:“奴才未見四夫人帶有任何東西啊……”
素芳吸了一口氣,臉色難堪至極:“既然如此,便讓她走吧,告訴她。拿不到東西休想回府。”素芳拂袖而去,心中考量著這霍刀辦事真不牢靠,這一下午都沒將事情搞定。
順發搖搖頭,朝著門口跑去。顏語籮躲在屋檐下,雖說是酷熱天氣,但是這雨水打到身上,衣衫全都濕透,頭發更是濕漉漉顯得狼狽,全身都透著寒氣。她凍得有些發抖,看見順發出來,正準備跨門而入。順發無奈的將她攔了下來,嘆口氣道:“四夫人,真對不住,王妃說了,若是四夫人拿不到她要的東西,就休得回府……你還是……”
顏語籮不知等來的竟會是這般結果,好歹自己也是這王府的四夫人,怎的進自己家門都要去通報,如今通報了還不讓自己進府。
顏語籮須得拿出自己的威嚴:“我好歹也是王爺明媒正娶進來的四夫人,你們怎的可以這么對待我,難道不怕王爺怪罪嗎?”
順發亦是個不會說話的主,聽她這么一說,本還有些同情心,現在亦是要翻臉不認人:“我說四夫人,你就別自取其辱啦?這王爺怎么對你的全府上下都清清楚楚,何必要將自己說的盡受恩寵一般……”
顏語籮怒火沖天:“難不成我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嗎?”
順發顯得有些不耐煩:“得啦,趕緊走吧,大半夜的,都得睡覺了啊,去去去。”順發命令家丁將她攆出了王府大門,顏語籮用盡了氣力不愿意走,拉著大門掙扎著,一個弱女子哪里敵得過幾個大男人的拉扯。顏語籮只感覺肩膀如錘子捶打般的疼痛,那家丁見她不肯放手,竟動起手來,咬牙切齒的捶打了好幾拳,嘴上還不停罵著:“讓你給老子犟著!”
一人動手,見管家也不發話,其余的幾個也壯著膽子開始動手,既是有人打手,便有人打腳,顏語籮的膝蓋被重重的一踢,就這樣又跌倒在地,顏語籮尖叫著痛哭:“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啊……”家丁還不忘讓她肚子上踹幾腳,顏語籮痛的在地上翻了幾個滾,順發讓幾個家丁進屋,自己關上了大門,顏語籮爬到門口,不斷地敲著大門:“開門……你們不能這么對待我……”這般絕望痛苦的哭聲充斥著平羲王府的上空,不斷盤旋、盤旋,一直到達離大明山五十里處的皇家別苑。
永羲拿著茶杯,心里一陣絞痛,腦中就混亂不堪,顏語籮的身影若隱若現,他仿佛預感到有什么。皇帝關切的問道:“羲兒怎么了?身體不適還是如何?”
永羲回了回神,道:“回父皇,怕是這雨天擔心太子回途遇到危險。”
皇帝深深嘆了一口氣,道:“這皇后鳳體欠安,永澤是孝順臨時回宮看護。這一路有大內侍衛跟著,倒也不用擔心。”
永羲佯裝飲了茶水,心中卻是別有他想。家中定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腦中滿滿的都是顏語籮的影子,一想到顏語籮被自己欺侮的場景,他更是坐立不安。這般強烈的掛念,令他徹夜未眠。
永澤騎著汗血寶馬漏夜回宮,宮中來報,皇后病危,緊急時刻,無論多么重要的事情都抵不上母親的安危。
大內侍衛緊隨其后,穿過一片樹林,前方一座破廟,透露著隱隱不安的感覺。三匹寶馬已經飛奔到城門口,永澤馬頭一轉,道:“回破廟。”
永澤帶著兩名侍衛停駐在破廟不遠處,左側金盔甲的侍衛問道:“太子為何折回原路?”
永澤深吸一口氣,道:“這雨中透著危險的氣息,破廟之中定有風云。”
右側銀盔甲的侍衛不解道:“全然沒動靜。”
忽的,雨中一道黑影閃過,直奔到破廟之中,永澤正色道:“你瞧……”左右侍衛眨眼的功夫一前一后保駕護航,永澤下馬,飛速移至破廟門口,廟中漆黑一片,永澤不顧危險悄聲探入。
永澤還未定下腳步,便瞧見一把利器在前方處閃著鋒刃的光,地上正躺著一個昏睡的女子,天子腳下,竟有此等殺人滅口之事發生。
永澤貼地而入,一把打掉了黑衣人的利器,黑衣人見有變動,一招打下來,卻看清了永澤的臉,驚呼:“太子殿下……”門外的金銀侍衛闖入,與他斗了幾招,乘著雨大夜黑,黑衣人潛夜而逃。金銀侍衛怕有埋伏便放棄了追捕,留在永澤身邊。
永澤將自己的斗笠脫下,把身上的絲織錦衣蓋到那坐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又將她橫抱起,準備帶她至城中。
女子的秀發濕噠噠的掛在臉頰之上,緊閉的雙眸有種神秘的力量吸引著永澤去撥開女子的神秘面紗。
永澤跪倒在地,將女子的面頰貼近自己的胸膛,永澤撩開了她的青絲,一張似曾相似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是媱兒……永澤簡直不敢相信,這女子竟與媱兒如此相像,永澤極力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自言自語道:“媱兒,真的是媱兒……你是在呼喚我是嗎?讓我找到你……媱兒……”永澤忘乎所以的叫著羅玉媱的名字,顏語籮因羅玉媱遭到了永羲的冷落,如今世道弄人,卻又安排她與永澤相見,這種情節,怕是道不清說不明……金銀侍衛事覺蹊蹺,勸道:“太子,小心有詐……太子妃已逝……”
永澤兇惡如虎:“閉嘴!媱兒沒死!媱兒這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去,取些柴火。”金盔甲侍衛面面相覷:“太子,這皇后……”永澤猶豫半分,輕捏著顏語籮的手臂道:“金侍衛,你先回宮,明日一早我便與銀侍衛一同回宮。我要先將媱兒的事情安頓好……”
金銀侍衛考慮再三,便遵了永澤的旨意。各自忙活去了。唯剩下永澤欣喜若狂的擁著昏睡的顏語籮在破廟中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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