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廚房里,這時大峰已經切完香芋絲出去了。
香云笑道:“我們鎮上有一家酒樓名叫‘狀元酒樓’,因為它這個名字取得好,所以很多人就為了博個好兆頭和好口彩,很是愿意去它家。它這個還只是個虛名罷了,咱們家的‘郝秀才’可是真真的,要是咱們開個鋪子叫‘郝秀才鋪子’,那肯定也賺錢!”
晴晴心實,她連忙說道:“不行!不行!大哥和阿亮都最不喜歡出名了!他們肯定不同意這樣干的!”
珈珈、玲玲和毛毛有些心動,道:“待會兒去問問大哥就知道了!”
順順笑道:“依我看,你們大哥不會說什么的,因為這樣挺好的,也能給家里添一個進項,反正開了鋪子就是賣東西,又不是博虛名兒和自夸。”
毛毛來了興趣,道:“那咱們趕緊想一想,要賣哪些東西才好?”
順順笑道:“這個不著急!咱們先把菜做好了!那些事情等吃完飯再商量!”
晴晴連忙點頭道:“是啊!等吃飽了,到時候才有力氣想主意呢!”
大家又嬉笑了一番,等到飯后,幾個姑嫂當真又圍在一起商量這回事。
玲玲道:“不如賣繡品吧!反正我們每個月也要做幾件出來,拿去鎮上別人家鋪子里賣。”
珈珈反對道:“不行、不行!也就你喜歡繡花罷了,我們可都不喜歡做這些。咱們去賣干菜吧!”
毛毛一聽,差點把正喝在嘴里的茶水噴出來,前俯后仰地大笑道:“‘郝秀才干菜鋪’!哈哈……”
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把秀才和干菜配到一起,這還真是“風牛馬不相及”!
晴晴想了想,說道:“不如咱們賣字畫吧!”
順順連忙點頭贊同道:“讓你們大哥寫字,讓阿亮畫畫!毛毛你們可能不知道,你們二哥的那手畫兒,我們看了都夸好呢!可惜平時他們都不肯拿出來,你們大哥和二哥都是一樣的脾氣,都生怕被別人掛在嘴邊說,生怕會出名了!要是現在能賣畫賺錢,我想他們肯定能答應的!”
毛毛突然吃了一驚,瞪圓了眼睛問:“二哥什么時候會畫畫了?我才知道呢!”
晴晴臉上泛著紅暈,滿臉自豪,笑道:“你二哥他不大愛讀書,倒是愛畫畫,把那荷花、柳樹什么的,畫得像真的一樣!還能畫那過年用的年畫,比外面買的還好看些呢!”
玲玲也纏著晴晴來問:“二哥什么時候會的啊?我都不知道。”
晴晴笑道:“早就會了,就是以前沒拿出來說罷了。這幾年,在不去田里的時候,他閑著就愛畫一畫,把那些畫都收在一個木匣子里呢!我怕孩子們調皮撕壞了,所以都不敢擺出來。”
珈珈著急道:“二嫂!咱們現在就去看吧!”
“行!”晴晴滿臉光彩,笑著答應了,然后姑嫂六個攜著手,趕著去看畫去了。
--
傍晚,毛毛和江裕帶著娃娃回去了。
毛毛的婆婆問:“今天熱鬧不?來了哪些客啊?我要看家,就沒去賀喜了,親家母沒見怪吧?”其實,毛毛的婆婆因為記恨著岳娘那時沒來喝江珍出嫁的喜酒,對這事一直耿耿于懷,所以后來都再沒去過岳娘家了,每次岳娘家有喜事的時候,她都是只打發毛毛和江裕去吃喜酒。雖然心里介意著,但偏偏嘴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娃娃搶著答話道:“熱鬧!來了好多人!”一邊說著,一邊就伸小手把自己口袋里的糖掏出來喂到他奶奶嘴邊。
毛毛的婆婆滿臉歡喜,笑著把孫子摟在懷里,情不自禁地在娃娃臉上親了兩口,夸道:“娃娃真聰明!”
毛毛心想:又來了!又來了!然后,她答話道:“我外婆那邊的親戚都來了,還有我大嫂、二嫂和五嫂的娘家人來了一些,再就是我們姐妹幾個。我娘說,因為您和四姐的婆婆兩個親家要看家不能去,所以特意留了菜,都沒端到席上去的,特意讓我們帶回來給您嘗嘗。還說,等她閑了,來找您說說閑話兒。”
她婆婆笑道:“有勞親家想著了!你把菜端去廚房里吧,等會兒吃晚飯了,熱了給咱們娃娃吃!”
毛毛乖巧地答應了,然后去了廚房,接著又和常大娘一起提了菜籃子出來,一起出門去了菜地里摘菜,準備做晚飯。
--
晚上,娃娃跟著他爺爺奶奶去睡了,毛毛和江裕兩個人睡。
做完了夫妻事,然后兩個人并頭躺著說閑話。
毛毛偎依著江裕,輕聲笑道:“今天我們和我嫂子她們商量了一件事!打算要把我二哥畫的畫拿去鎮上賣!還取了個名,叫做‘郝秀才貼畫鋪’!你覺得怎么樣?好不好?”
江裕笑道:“沒想到二哥還會畫畫!鋪子的事怎么辦?當真要去鎮上租一個嗎?那可貴著呢!”
毛毛道:“這個也商量好了!不用租鋪面,只是在街邊擺一張桌子,撐一把大油布傘罷了!我五嫂說,她家賣豆芽菜就是這樣賣的,也沒有租鋪子!只要用紙寫一個名號掛著,然后每天不挪地方就是了!別人就知道這里是做哪樣生意,要買這樣東西的時候,就會自己找過來,比租鋪面劃得來!”歇了歇,又說道:“我小舅舅和五嫂的娘家都在鎮上住著,收攤的時候,把桌子、油傘那些重東西就放他們家里寄放著,這樣就很方便了!”
江裕問:“大哥和二哥答應了?”
毛毛伸手湊在唇邊,打了個呵欠,聲音困倦地答道:“嗯!答應了!說好了讓二哥去鎮上擺攤,大哥要教村里的孩子寫字,會沒空。”
江裕便沒多話了,一手拿著蒲扇給毛毛扇風,一手輕拍著毛毛的背,一起入睡了。
--
這天晚上,毛毛的婆婆躺床上翻了個身,突然腦中亮光一閃,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問毛毛,在心里道:“難怪我剛才覺得心里老不踏實,原來是把這事忘了說了!這會子是不能問了,唉!等明天一早再去問毛毛吧!”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心里又有些焦躁,然后又翻了個身,拿起蒲扇給睡在中間的娃娃扇風。
六月的天里,只要是個人,就別想離開蒲扇!饒是這樣,還總是熱得渾身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