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挽月閣。
首座上坐著一位明媚動人衣著十分華麗的女子,頭插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一身流彩繡著蝴蝶嬉戲云錦曳地裙,耳戴金鑲東珠耳墜,細若無骨的雙手小指各戴一支紅色滴珠護甲,手執牡丹薄紗菱扇輕輕搖晃。
女子小巧的臉上一臉倦容,巴掌大的小臉略施粉黛,一顰一笑都那么嫵媚動人,高挑的眉毛點綴細細的碎鉆。眉眼傾斜打量周圍,身邊的宮女輕輕的替女子垂肩捏背。
屋子里站了一群人,顯得有些狹小。個個一臉疲憊之色,可不是疲憊么,站了一個晚上了,今早上還來了這么一位貴人,除去上官皓楓和老太君一左一右坐在下首,其余人皆是站著。
這時,一位身穿暗藍色朝服的人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啟稟娘娘,郡主已無大礙,”年齡四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單膝跪了下來,堂堂郡主竟被折磨成這樣?他有些憤怒,平生最是嫉惡如仇。
“院判請起,小郡主如何了?”女子柔媚的嗓音柔柔弱弱,卻是意有所指。
女子正是當朝的柔妃娘娘,左相之女,封號柔,自入宮以來圣寵不斷,深的皇帝喜愛。
“這?……”太醫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一屋子的人提起小心臟,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太醫旦說無妨,皇上不忍太后奔波,特命本宮前來看看,你可得如實說來啊,本宮還等著交差呢!”女子慵懶的靠在主座上,把玩著手中精致的團扇。
太醫又不是傻子,豈會聽不懂柔妃娘娘的話,上官皓楓卻緩緩的舒了口氣。
果然!不出所料。
“啟稟娘娘郡主只是一時受了驚嚇并無大礙,待微臣回去之后開些藥調理調理,不過數日便會痊愈。”太醫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忽的,一屋子人喘了一口氣。
“哦?是嗎?”柔妃輕笑,狀似詫異道。
“回娘娘話,確是如此。”太醫肯定道。
“行了,去開方子吧,本宮也累了,總算有個交代。”說著不經意的看了眼上官皓楓。
上官皓楓低著頭,女人,果然是越美麗越有毒。
只隔著一座屏風的閨閣里,放著一張黃花梨木拔步床,床上的人兒額上纏著白色紗布,小臉慘白,嘴角卻噙著笑意,雙眸微睜。
柔妃,七皇子生母,從一個小小的柔貴人爬到四妃之一,榮寵不斷,可見手段一斑。
前世她心儀七皇子,柔妃在一次宮宴上狠狠的奚落她,讓她狼狽不堪,也是,七皇子乃人中龍鳳怎么可以娶一個跛子乃至名聲極差的女人當皇妃?也是經過那次宴會,那個男人開導她,體貼她,她一時失足轉而迷戀他,不顧一切。
柔妃,害的皇后姨娘只產下太子一個孩子,更險些害死太子。害的皇后這些年纏綿病榻,如此惡毒的人卻依舊寵愛不斷。
呵,今生有我上官明玥在,就不會讓你順風順水!
“那小郡主何時醒過來,便遞個牌子進宮,本宮也乏了,皇上還等著本宮回信兒,”柔妃輕撇了眼隔著屏風的里屋,眼神里說不清帶著什么色彩,身邊的宮女輕扶著她。
“回宮吧,”柔妃素手輕扶了扶頭上的朱釵,左手搭在宮女的手背上。
“柔妃娘娘起駕!”一個太監尖銳的嗓音讓不少昏昏欲睡的人清醒了不少。
“恭送柔妃娘娘!”屋子里一群人嘩啦啦都跪下,目送柔妃離開。
“哎呦,”老太君抻了抻胳膊,一陣酸痛,免不了又得怒罵幾句。
“母親?”上官皓楓忙不迭的扶著老太君,“快,請府醫!”
皇宮,慈寧宮。
“柔妃娘娘到!”一陣公鴨般嗓音響起。
“皇兒?”榻上斜靠著一位身著明黃里衣的婦人,一頭烏黑的頭發斜插一支鳳簪固定,婦人保養的很好,想必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婦人一臉不解?
“皇兒派柔妃去看明玥?”
婦人對面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一身黃色龍袍,濃眉下一雙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見底,眉宇間有著尊貴和傲氣,俊逸非凡。
“兒臣自有分寸。”皇帝淡淡的喝著茶水。
話落,只見一個極柔媚的女子走了進來。
“臣妾見過太后、皇上。”女子嬌媚的嗓音柔柔的、好似一捧水柔若無骨。
榻上的太后眉頭微皺,她最見不得狐媚女子,就譬如眼前這位。
“愛妃請起,”皇帝一臉柔情,“不知青檸傷勢如何?”
“回皇上,小郡主并無大礙,只是近日驚了馬,受了驚,太醫吩咐靜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柔妃低聲說道。
聽到這里太后心中不由的一把怒火中燒,強壓心中不快,撐著笑。
“既是如此,哀家心里便放心了,柔妃辛苦你跑一趟了。”
柔妃滿臉笑容,“區區小事,母后說笑了,能為母后效勞,是臣妾的榮幸。”
“柔妃謙虛了,皇兒,要好好賞,若是賞的不好,哀家可是要生氣的。”
“母后說的是,近日前方上貢幾匹雪緞,不如賜兩匹給柔妃如何?”
看著殿中兩人有說有笑的,柔妃小臉一白,雙手捏緊了手帕,指甲狠狠的陷入肉里。
她又不是奴才,還需要賞?哪怕是十分珍貴的雪緞,她一心想討好太后,太后卻始終對她一幅不冷不熱的態度。恨的她咬碎了牙。
太后裝做沒看到柔妃的異樣,依舊淡淡的笑著看著她。
“臣妾謝皇上賞,謝母后賞。”柔妃笑吟吟的福身,將不悅掩飾的很好。
“大清早的就讓柔妃奔波,皇兒,這可是你的不是。”太后佯裝不悅,
“母后說的是,愛妃回宮休息吧,”皇帝大手一揮,柔妃的臉色白了白。
“是,臣妾告退。”柔妃知道太后最討厭狐媚皇帝的人,能從眾妃中產下皇子的人豈會連這點都想不到?
“皇兒,柔妃最近有些不安分,小動作不斷,”太后瞇著眼看著皇帝。
“母后,兒臣自有分寸,請母后放心。”皇帝替太后掖了掖被子,一臉如沐春風。
“罷了,你明白就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啊,可憐我的玥兒,被糟蹋成這個樣子,也沒人為她提點。”說著太后濕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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