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姑娘,你……生氣了么?”梳兒看著淺洛韻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淺洛韻低頭淺笑,“王府里的人說什么?”問完之后她出神的望著揚起的紅布條,面色雖然平靜,心里卻波濤洶涌,翻滾的異樣情緒狠狠的撞擊著她的五臟六腑,不得不承認,好像有些事情在肆意的偏移軌道……
“他們都說自從韻兒姑娘來了王府以后王爺就變了很多,之前王爺在府里除了冷和代云姐姐可以經常接觸,我們這些下人都不怎么見得到王爺的,可是韻兒姑娘來了以后,王爺在府里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就連神色也生動很多,會和韻兒姑娘生氣的大吼,會看著韻兒姑娘受傷難過,會用著溫柔的眼神看韻兒姑娘,這些,梳兒開始就想告訴韻兒姑娘你了,只不過這兩天都怎么沒看見韻兒姑娘,就沒來的及說。”梳兒一口氣全部都說了出來。
這些是確確實實發生并且存在著的。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她卻忽略了,沒有刻意的去想,沒有刻意的去追究。
現在,聽梳兒這么一說,她的心里更多的是不安,真正浮出水后要用怎樣的心情去打撈這份感情?
“梳兒,這就是你帶我來三生橋的原因么?”
淺洛韻走近一步,皖白肌紅的小手覆上了梧桐樹茁壯的樹根,腦門輕抵住梧桐樹的軀干,用心的感受梧桐樹的存在。
它,會記得每個人的愿望么?會成全每個人的幸福么?
“我……”梳兒有些猶豫了,這些話她想說很久了,這次終于說出來了。
淺洛韻嫣然一笑,“沒事,我沒怪你。”
回頭看看三生橋邊,墨綠的湖面深沉不見底,剛剛還泛著紅光的太陽現在蛻變成了刺眼的白光,高高的掛在一千米以外的天空,耀眼卻伸手不可及。
“天亮了,梳兒,我們去放風箏吧!”淺洛韻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清晨干凈的空氣,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即使過不了橋,也遲早會停岸。
不過是時間問題。
所以,再等等吧。
梳兒聽言看了一眼淺洛韻。
今日的淺洛韻身著一襲淺紫色羅裙,裙角上繡著細碎的櫻花瓣,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整個人顯得隨意卻不失典雅。
就在說話間側頭沖著梳兒展顏一笑,雙頰邊的緋紅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隨意的飄散在腰間,微風吹拂,竟有種隨風而去的感覺。
看的梳兒有些呆了,這樣美好的女子誰能不愛上?這樣心地善良為人平和的女子王爺怪不得……
人心善良,總會發光。
“梳兒?”淺洛韻明眸微瞇問道,這丫頭怎么了?、
“哦哦,好,我們去放風箏!”
兩人相視一笑,向著集市走去,一個小小的瞬間,淺洛韻回眸縱觀三生橋的全景,深刻印在心底。
王府內
上官亓墨今天特地沒有上早朝,還比平常早起了一時半刻,弄的侍女們摸不著頭腦也不敢問。
畢竟,主子的心是很猜的。
上官亓墨洗漱完后邁著步子神清氣爽的就朝著流云閣去了,今天,就能看見韻兒了!越想他臉上的笑容越大。
沒記錯的話,已經兩個晚上和整整一個白天沒有看見淺洛韻了。
還未走進,他就看見流云閣門框上白花花的紙條,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勁,昨天的紙條明明還在他那里,怎么?
上官亓墨鳳眉緊蹙,上前一步拿下紙條,燦爛的笑容還在嘴角未來得及收回,便成了水平線緊緊抿著,微垂的眼瞼在眼窩投射淡淡的黑影,掩住了眸子流動的情緒。
勿找,我和梳兒去放風箏。
勿找?又是勿找?上官亓墨握著紙條的手指微微泛白,今天又不在王府了么?她每天那么早出去王府做些什么?
昨天是去湮吟居,今天是去放風箏?呵,倒是悠閑!
想到這些他就遏制不住的憤怒,兩天一夜!
整整兩天一夜沒有看到淺洛韻,明明就一起生活在這王府卻兩天一夜沒有見到過了,上官亓墨懊惱的合上了眸子,他怒,是因為太過想念淺洛韻的音容笑貌,太過懷念陽光照射心房的溫暖。
僅這兩天一夜沒有看見而已,上官亓墨的心就好似螞蟻在吞噬一樣難忍,以后呢?如果韻兒要是和皇叔離開呢?
明日,皇叔就會回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淺洛韻皇叔明天回來的消息,想必她知道一定會很高興吧?
上官亓墨平息怒氣,再次睜開眸子,澄亮的黑瞳已然平靜地好似湖水一般,手指微微松開,紙條便以落葉一般的姿態平穩著地,上官亓墨嘴角劃過一絲苦澀。
韻兒要是知道皇叔明日就會回來的消息,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她已經期盼這一天好久了,不是么?
還未開始便已結束,是對這顆蠢蠢欲動的心臟最大的刺傷吧?
上官亓墨有氣無力的邁動步伐離開了流云閣,轉身想著馬廄的方向走去,牽出馬大步跨上風馳電掣的駛離了王府。
冷在身后站住了腳步,這次他沒有跟上去,那方向他認得,是冰窟……
上官亓墨一路策馬奔騰到了冰窟,跳下馬背直奔里面去了。
這里,太冷了。
冰窟,坐落在懸崖邊上,周圍寸草不生,全是生硬的石頭。
腳下的路走起了都異常堅硬,從鞋底就傳到身體,肆意的寒冷在體內流竄,沒有內功護體的人,是存活不了的。
上官亓墨越走進一步,越能清楚的感受到冰窟的溫度。
從冰窟傳出的冷風就好似一把冰刀打在身體上,冰冷無情,刺骨的寒冷讓人無法抵御,萬物寂靜,似乎都沉眠在這寒冷的空氣中。
這里,是上官亓墨呆過十余載的地方。
練功,修性。
上官亓墨走進了冰窟,坐在窟內的冰床上打坐,一言不語,他的頭發都掛上了些許白霜,長而濃密的睫毛安靜的躺在那里,似乎一點都不被這寒冷影響。
上官亓墨想,如果來了這里,會壓抑住體內狂風暴雨般的想念和已經萌芽未曾茁壯成長的根苗吧?
他正襟危坐,一動不動,腦海里閃過和淺洛韻相見的每一個畫面:
第一次,在那個山洞,她救了他,他醒過來的時候淺洛韻卻睡著了。
第二次,他因在山洞受傷又加上感染風寒,淺洛韻和皇叔一起來到了王府,卻不曾想絲毫沒有記起他。
第三次,皇叔讓淺洛韻給她送藥,他在窗前清楚的看見淺洛韻抬頭望著天空不自覺的流淚,那份悲傷從空氣中氤氳開來,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走出去,想一把把淺落韻抱在懷里,趕走圍繞在她身邊的難過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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