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弶撿起地上竹笛扔到桌上,拔出自己的銀槍收回背后,拍拍手道,“原本我也只是懷疑,從見你們那一面開始就有些懷疑!”
“怎么會?”李香香突然笑開,“我們一見面,難道你就能看得出,我是個壞女人?”
高弶搖頭,“當初你的師兄以黃金試探我的功力深淺,但你別忘了,試探功力可是雙向的?記得當時,他起碼用足了五成的功力,而且,他出手時直接砸向張小翠的門額,如果當初我接不了;或是我內力不夠深厚,即使接下了,張小翠還是會命喪當場。諸子家行走江湖,斷然不會隨隨便便奪人性命,也就是說,他在見我之前就已經知曉我有足夠的能耐接下他的飛刃。諸子家為什么這么清楚我的實力?除非那夜追殺蕭十郎夫婦的黑衣人就是你們派來的人!而當時因為我出了手,黑衣人知道我內力多少深厚,給你們通報了,你們才會如此清楚!”
“就只是因為這樣?”李香香不敢置信。他們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被他看破,怎么說,她都無法相信!
高弶搖頭嘆息,“當初我也只是覺得奇怪而已!并沒有對你們心存任何偏見!直到后來,就更奇怪了。”
“怎么個奇怪法?”
“在柳云仙說出秋末瞳逃出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幾件事。秋末瞳是如何逃走的?這是其一!秋末瞳逃走之后,為何諸兄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葛夫人處境危險,卻不對我說要我小心一些?畢竟要說嫉恨,秋末瞳對我的恨意不下于葛夫人!難道諸子家在沒看見過我武功招式之前,便曉得我有躲開暗刀暗箭的能耐?這是其二!你與陸姑娘入房之后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發生了這種情況,秋末瞳武功當真那么高強?能一次對付兩人?葛夫人身上傷痕累累,而你卻毫發無傷,除了脖子上的那道痕跡之外!這是其三!這三條聯合起來想了一下,姑且可以這樣判斷,當初諸子家擒住秋末瞳時已經取了她手中皮軟鞭,把她交給官差的時候偷偷摸摸松開她手上的繩子,好讓她有趁機逃跑的機會!她逃跑之后,消息肯定會傳開,只要斷劍山莊一接到她逃跑的消息,便是你們行動的暗號,先是你假裝你們受到秋末瞳的襲擊,讓人誤以為她對付的目標只有葛夫人一人,你和蕭夫人只是受到牽連而已!你和諸子家的真正目的,便是引蕭十郎出這斷劍山莊,圍剿他!只要蕭十郎一落單,再支離斷劍山莊內的一干武士,那么你們就有機會下手殺害他們夫婦二人了!而你們只是在賭,在這短短幾分鐘內,應該無人能戳破你們的謊言!”
“呵呵…。”計謀被人拆穿,李香香臉上卻堆滿了笑容,“師兄日防夜防,依然沒能防得住你!早知道就該等你離了山莊后再從長計議!要怪,就只能怪那個姓秋的逃得太快,怪斷劍山莊消息太靈。不過你現在說,也已經晚了!蕭十郎出去尋他兒子,他一心只想著要找回自己的孩子,心思意亂,他絕對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那如果他已經知道自己妻兒安然無恙了呢?”
高弶語畢,李香香暗瞪,“你在胡說些什么?”
“來此山莊只有你們二人,不成功便成仁!短短半盞茶內,你要害死陸月憐,還得假裝自己差點死于秋末瞳的皮軟鞭之下,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要把小孩子偷渡出去,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斷定,孩子被你弄昏后,就藏在這間屋子里,眼下這里除了床下便是衣櫥,只要翻找一回就能找出來!我已經和蕭前輩說了,他的孩子就在這間房內,讓他出門時務必小心你家師兄暗算!”
高弶這般一說,柳云仙趕緊撲過去找,果真在床底下找到一名男嬰,嬰兒像是聞了什么蒙汗藥,睡得很死,但并未受傷。
雖然孩子是蕭十郎夫婦的,但李香香并沒有濫殺無辜,證明李香香即使想報仇,也不會胡亂加害弱小的生命。
高弶見狀,巍然嘆息,“李姑娘本應該殺了蕭夫人的,但你沒下得了狠手。可見你不是個壞人,你為何要這樣做?”
“哼!好人壞人,你一個小毛孩又如何區分?想他蕭十郎蕭大俠,堂堂一名劍少便是好人嗎?他若真是好人,又怎會謀害手足?害死我大師兄?”
高弶把目光放到陳楚生身上,希望他代為解惑。
陳楚生像是一本能行走的書籍,什么真理都能迎刃而解,他清清嗓子解釋道,“諸子家與李香香乃光谷派掌門人入室四弟子中兩人,還有一名大師兄和一名小師弟,小師弟年幼還未行走江湖,沒有名號,至于他們大師兄,‘一指飛劍’燕歸門,和葛洛、蕭十郎一樣,都是‘絕情七劍’中一名劍少!十一年前蕭十郎與燕歸門在宜山比武,當日下雨,山腳巖石濕滑,蕭十郎差點墜崖,燕歸門及時出手相救,但是蕭十郎未曾察覺,還出手給了燕歸門一掌,導致燕歸門失足跌落懸崖,但他當時并沒有死,他被光谷派弟子找了回來,只是腿腳受了重傷。蕭十郎曾經為了此事上光谷派謝罪,燕歸門也原諒了他!可是之后不到半年,燕歸門便失蹤了,此后再也無人知道他去了何方!”
“大師兄失蹤前夕說過要去見蕭十郎,可蕭十郎一概否認見過他!大師兄因為當初墜崖,雙腳不便行走,與他同去的師兄弟們被人血洗,而血案當場發現了蕭十郎的玉佩!容不得他抵賴!”李香香拿出腰間玉佩,惱道。
砰咚——
蕭十郎滿身鮮血,回了斷劍山莊廂房,雖然他滿身是血,渾身上下皆是傷口,但他能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就是說,有人比他傷得還重!
蕭十郎拱手說道,“那玉佩我早就贈與燕歸門,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們絕情七劍雖然平日往來無多,但也算得上有一杯之交,更何況燕歸門是我救命恩人,我蕭十郎怎會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你若要替你師兄抱雙腿之仇,蕭某認了,但是你要動我妻兒,就得問問我手里這把劍答不答應!”
“都給我住口!”柳云仙實在忍不住了,惱火道,“我管你們幾個打打殺殺的,都給我滾出斷劍山莊!不要辱了我家門第!”柳云仙緩了緩氣,好不容易平下心來,挑眉哼道,“你們幾個人!進了這道門的,都是我夫君葛洛的客人,再說什么報仇不報仇的,就是不給我夫君面子!”
柳云仙原本就厭惡這些世俗紛擾,
“哼!”李香香撇過視線,嬌媚的容顏下,盡是氣憤與不甘。
陳楚生搖頭嘆道,“怎么辦?蕭大俠,是否帶她去‘李云樓’謝罪?”江湖恩怨,朝廷不管,只有號稱‘武林宗下’的‘李云樓’,才有資格處理江湖敗類!
蕭十郎搖頭,擺手,“讓她走吧!我已經讓他師兄先行離去!還答應他不會傷她半分半毫!”
李香香看了蕭十郎一眼,有些不信,又有些猜忌,但她一人根本沒辦法尋仇,無奈只好踱步而去,臨走前她回眸,看得卻不是蕭十郎,而是那名矮小的少年。
高弶也回視過去,他的眼神十分平靜,并無任何不舍或憐惜。有的只是符合他這個年齡的茫然!看他的眼神,好像他知道的很多,比他們這些大人還多,卻同時又無知的很多,他們大人知道的他一律都不懂!
十一歲的少年,到底擁有著什么樣的心態?想當初他們也曾走過他這個年紀,但當時所想的,如今已經全部忘記了!年少輕狂,年少輕狂!當真只有年少才會如此輕狂?
或許這個少年也正在忘記的階段!就是不知道,當他長大之后,還會不會露出這種茫然的目光?
諸子家偕同自家師妹報仇一事鬧開了,當他們回到光谷派后,便被他們師傅軟禁在谷里,蕭十郎也領著妻兒回了自家家門。陳楚生接到信鴿之后便匆匆離去!在柳云仙萬分盛情之下,高弶也包袱款款地,逃離了斷劍山莊,最終沒能見到葛洛葛大俠!
之后不到數月,江湖傳開了,聽聞今有‘銀月槍王’現世,不僅智擒鏢頭娘,破了周云鎮三年離奇懸案,其輕功身法更甚過‘一步飛燕’諸子家!他還能一槍化解數十年絕情七劍的恩怨情仇!此人英俊神武,器宇軒昂,身有一丈多高,單單立于月色之下便能氣壓群雄,不僅膽識過人,還有勇有謀。明明男兒之身,卻擁有連女人都嫉妒的紅顏膚色,凡是女子見了他,都會臉紅心跳不知不覺的愛上他!聽聞此人姓高,單名一個將字!
這個謠傳為何這般離奇?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英俊神武是說諸子家,器宇軒昂是指蕭十郎,身有一丈多高其實是描寫高弶手中那根銀槍,膽識過人有勇有謀這八個字才是描述高弶本人。至于明明是男兒之身卻擁有連女人都嫉妒的紅顏膚色,這個嘛——試想,凡是十一歲少年,他們的肌膚都比二十歲女子來得強吧!
至于為什么會流傳成這樣一個版本,那就不得從知了!
“喝——喝——”
一輛馬車在路上趕路,車夫是一名四十好幾的老者,車內有兩個女娃,一個有十三歲,一個有八歲左右,還有一個三十好幾的婦人,身穿錦衣玉帛!旁邊還有幾匹烈馬跟隨,其中一匹純白色的馬背上騎著一名青年,年約二十出頭,腰帶佩劍。緊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名少年,年約十六七八,也帶有佩劍,只是型號小了一個輪廓。兩名少年樣貌出眾,唇紅齒白,煞是英俊!再之后便是幾名中年男子,衣著服飾統一,看樣子像是什么門派弟子之類的。
他們行走在距離周云鎮五百里外的郊野道上,道旁是稀稀落落的枯樹林,前后左右荒蕪人家,就連飛禽走獸也鮮少有。
突然,“吁——”車夫急忙吁道,把馬兒勒停。
“父親,出什么事了?”二十多歲的那名青年也趕緊停下,忙問。
“有人!”車夫指著前方說,“有人躺在路中!你快去看看是誰!”
“是!”
男子匆匆走過去一瞧,竟是名少年,他把他翻過來瞧了眼后,跑回去報告,“父親,是個孩子昏倒在路中!”
“那還不快把他抱過來!”
“是!”
男子又匆匆跑回去,一手托在他脖子下,一手托在他雙腿腿腕下,用力起身!靜默三秒……
男子看了看少年,然后再用力起身!靜默三秒……
男子眨了眨眼,又奇怪地看了看那少年。
車夫見他兒子還沒回來,趕緊催促,“磨蹭些什么呢?還不快點?”
“是!”男子趕緊回話。即使現在他覺得這孩子非常奇怪,但他絕不會說出來:他居然連一個小小孩子都抱不動!這要是被他們傳出去,豈不是丟人丟大了?那他以后還怎么在家里混下去?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男子狠狠地,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終于把那孩子給抱了起來,趕緊小跑到馬車邊,把他塞進了車內。不過當他回到自己馬背上時,突然發覺自己腰桿子已經挺不直了!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
邪門!真的太邪門了!
明明那孩子臉蛋看起來并不怎么胖啊!
“好了!啟程吧!”車夫再次揮起馬鞭,揮敢著馬匹,但是很明顯,車速降低了很多,即使他再怎么用力揮鞭。
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后,途中路過一片茂密竹林,空中突然咻地一聲飛來一枚利劍。
車夫兩指擋下利劍,怒吼,“什么人?”
一群群綠林好漢紛紛冒出頭來,沖著被他們圍在正中的人群笑道,“哈哈哈……此地乃爺爺們的地盤,要想從這里過去,就留下銀兩吧!”
“光天化日膽敢行搶?報上你的名來!”車夫不驚不懼,冷冷說道。
“哼!你們給老子我聽好了,姑爺爺姓高名將!槍王是也!”
“什么?‘銀月槍王’?”車夫聽后甚是一驚,萬分感慨道,“想不到一代俠王竟然淪落到地皮草寇?”
行走江湖四十余載,被百曉生冠上‘王’字稱號的,江湖中能有幾個,既然槍王現世,那必然有他獨到之處,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高將竟會是這樣一個粗野大漢,雖然他的確身高馬大,氣概非凡,手拿精鐵制地的長槍,如果梳洗梳洗打理打理他那一臉胡渣,估計那張臉還是有些看頭的!
可惜了!可惜了!
車夫先是一頓搖頭后,吩咐道,“孩兒們!去教訓一下他,讓他日后行走江湖,不要再妄想搬動槍王的名號!辱沒我們王門!”
兩名少年一前一后下馬,抱拳禮道,“是!父親!”
之后,兩名少年連同一群家仆與綠林大盜一片廝殺,那些盜賊被他們砍殺地摸不著東南西北,最終摸著鼻子灰溜溜地走開了!
年紀最小的那個,還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我呸!什么高不高,低不低的!這么一個孬種竟然也來闖蕩江湖!連我一個十六歲的毛孩都打不過!”
“行了!霊兒,上馬趕路吧!”車夫招呼一聲。
“是!父親!”
這一路,日行了百里,臨近晚上,他們找了個村落打尖住店,車夫又讓他大兒子負責把那孩子報上客棧二樓,他不知道,他簡簡單單一句話簡直要了他兒子的小命!
等男子把男孩報上床那會,他直接累倒在地上喘氣,直到他父親帶著大夫過來查探,他才急急爬起來,乖乖站在一旁佯裝無恙!
車夫姓王,是‘青山四門’中玄武門宗師下的首席大弟子,王世沖,年紀不算太大,嘴角留有長長的胡須。
青山四門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立于青山四方,鎮守山神,各門皆有一代宗師,宗師門下再分各首各派,各司其職!想當初一代女英秋末瑯便是白虎門的人。
王世沖的大兒子名叫王賢知,二兒子王賢霊,三女兒王鶯,小女兒王燕,還有他的妻子林惠。此刻他們圍堵在房內床沿邊,等著那名大夫替那孩子把脈。
“嗯……”白發蒼蒼的夫子老頭,摸著胡須若有所思,“看他臉色紅中帶白,唇角干澀,呼吸均勻,舌苔清新,耳目不動,腹中搗鼓作響,不像是吃壞了肚子或是中毒!”
“那是什么?”王世沖急問。
“估計應該是餓昏的!”
“餓昏?”
眾人一陣愕然之后,王世沖率先吭聲道,“霊兒,你快去樓下端些飯菜上來。”
“好的。”
飯菜來了,床上的人兒突然以驚人的速度醒了過來,嚇得那群人全聳了下肩,兩個小女孩悉數躲進母親的腿窩里看著他。
王世沖見過世面,即使被嚇著了也看不出來,他笑呵呵的端著飯碗過去,“小弟弟,是不是餓了?快吃些東西吧!”
男孩望了他一眼后,點頭禮道,“多謝!”說罷,他抬起一大碗飯,咕嚕嚕倒進嘴里,速度驚人。
才一大碗飯,雖然沒能解饑,但也足以果腹,男孩氣虛弱短,全身酸軟無力,環顧四周后又客客氣氣謝道,“多謝諸位相助,一飯之恩沒齒難忘!”
“呵呵……小弟弟真懂禮數!”王世沖頭一回看見這么彬彬有禮的孩子,說話口氣與他大兒子不相上下,不過從一個孩童口中說出來,他怎么聽著有些怪怪的。王世沖輕聲笑問,“小弟弟你家在何方?為何流浪到此?”
“在下來自常州,出門拜師學藝。”
“就你一人?你父母呢?”
“他們都已過世,就我一人孤身在外!”他說這話,并未見他眼中有任何傷懷。
王世沖就覺得奇怪,“那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高弶!”
“什么?”王世沖連同身后兩個兒子異口同聲問道。
高弶以為他們沒聽清楚,又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在下姓高,單名一個弶字!”
“……。”記得之前一個,自稱是高將的人,已經被他們清理掉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幼chi男孩,居然也自稱是槍王。
王賢霊噗嗤一聲笑道,“那孩子是不是想出名想瘋了?”
“我看他八成是餓昏了頭,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胡話!”王賢知也隨口嘀咕了一句。
“誒~”王世沖一哼,把那兩個兒子嚇退了一步,他冷然道,“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你們萬萬不要因為他的名字而取笑他!”
“是!父親!”
王世沖罵完兒子,回頭繼續笑道,“小弟弟,那你現在打算去何方?”
“去南陽縣!”高弶有氣無力,淡淡回道。
“那剛巧順路!咱們要回青山四門,可送你一程!出了青山你再往南步行七十里路,便能到南陽縣了!”
高弶欣喜笑道,“大恩不言謝,他日有需要的地方,高某一定竭盡所能!”
“哈哈……哈哈……”王世沖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幫他不過順手罷了,畢竟他還是個未變聲的毛頭小娃,等他長大有所作為,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說不定那個時候他早已經老死了。
王世沖拍拍他小手說道,“小弟弟,你先睡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回房歇息!”
“是,父親。”
王世沖的妻子林惠,腿邊還藏著兩個小女娃,那兩個女娃說膽小其實膽子還是挺大的,竟然光明正大把高弶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離去前還忍不住回頭偷看他幾眼。
高弶自然察覺得到,但他非禮勿視,也沒在意多少。
高弶算不上滿生書卷味,但是比王賢知王賢霊兩人多了一分雅味,并非整天整日都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也從未聽他說過一字粗俗鄙語,但也不是每天都文縐縐地令人厭倦,相反,他不怎么多話,只有在萬不得已時才會開口說幾個字來。他給王世沖的感覺就是少年老成,給王賢知兄弟二人的感覺就是狗屎,給王鶯王燕兩姐妹的感覺就是少年英雄,而且是很帥氣的那種。
高弶行程時默默地坐在王世沖旁,看著他駕車,不說話是因為他沒有多余的力氣開口。這幾日,他吃得很少!不過他的飯量對其他人來說,他是吃得最多的一個!
兩兄弟很討厭他,因為他取名叫高弶!裝神弄鬼愛裝雅士,長大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八成也會淪落成綠林大盜!
他們一干人等已經進入了青山腳下的一個叫集伝鎮的地方。這塊地皮的確富饒,但大多是打鐵生意,馬匹,刀劍,茶樓與妓院,五大店鋪生意紅火!
這地方云集了各門子弟,商行店鋪應有盡有。但不是只有青山四門的人,還有一些是不歸于任何一個門派的尋常百姓,這里沒有衙門,只有行走江湖的彪野大漢,因此地方管制有些疏松,但是搶匪大盜之類也是鮮少,畢竟這里學武之人這么多,有誰還有這個破膽子在這里惹是生非?
王世沖勒停馬步,扶著他的妻兒下了馬車,說道,“你們先進茶館歇息,我去換馬匹!”
“好的,夫君。”林惠一手牽著一個女兒,拉著她們先行進了茶寮,她走幾步,回頭招呼,“小弟弟你也一起跟來吧,那些馬匹,讓他們爺倆幾個招呼去。”
“好。”高弶一邊環顧街道,一邊跟上腳步,隨著她們進了茶館。
茶館內兩批不同服飾的劍客,一批紅衣,一批白衣,結幫而坐。想必這些人便是青山四門中的弟子們。看他們互不搭理,好似四門的感情并不怎么好。
“喂!你們聽說了沒有?白虎門鏢頭娘并沒有死!聽說那女人為了男人啊,苦苦隱身藏在葛氏綢莊多年,就是為了想當葛夫人!還特意殺了人,鬧進官府!”
“好在沒幾日,她被葛洛葛大俠抓住了,聽說要押回白虎門讓她自己請罪!”
“白虎門的人一向都是如此賤,聽多了也不稀奇!”
這一旁有人在嘮叨秋末瑯的事,另一頭就聽砰地一聲,有人砸起了桌子,“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們白虎各大派宗何時辱蔑過你們?竟然這樣出言不遜!”
“我們在說事實!”那幾個身穿紅色衣裳的男人們,吊兒郎當地笑道。
數位白衣男子一聽,也全部起立,拔起了刀劍,“可惡!老子要你們低頭道歉!”
高弶見狀,搖了搖頭,“夫人,可要去勸架?”
“朱雀與白虎素來如此,屢勸不聽,還不如由著他們去!”
“可憐茶寮桌椅……”高弶冷然說道。
林惠聽見他喃喃自語,微訝,“小兄弟不憐惜他們自相殘殺,竟然在同情桌椅?”
高弶只是立于林惠身側,輕問,“夫人,這兩派相拼,最不愿見到的會是誰?”
“自然是兩派宗師!他們管束弟子不當,出門真是丟了宗師們的臉!”
“非也。”高弶搖頭。
王燕突然笑了,舉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他們在天父母最不愿意見到他們打打殺殺!”
高弶又搖了搖頭,“非也。”
王鶯眨了眨大眼睛,細聲細語地問,“不是師傅,不是父母,那會是誰?”
高弶遙手一指躲在角落里的茶寮老板與店小二,“是他們!”
婦人與兩名女娃同時望去,瞧見正在瑟瑟發抖的老板與店小二,微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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