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典典怔楞的看著他朝她伸出的那只手,指尖纖長,白皙瑩潤,比丁點兒不沾陽春水的女子手指還要好看,掌心的紋路很淺,卻又條條清晰分明,說不上為什么,她覺得這樣更顯得他的手很干凈漂亮。
她猶豫著要不要伸手過去,小手在酒壇子上抓啊撓的很是掙扎,他瞇眼笑著看她小小的舉動,笑說:“怎么了,小笨呆,不愿意上來么?”
墨典典皺了皺眉,他才笨呆,他祖宗十八代都笨呆,她徑直的從石梯步上,有些警惕的避開了他,他哪一點看著都很溫和,可放到現在這個場景來說,就讓她渾身不自在。
淡墨微微一怔,不過須臾,他便收回手,依舊是那副和煦溫柔的模樣,只是嘴角那抹笑顯得略微有些出乎意料的尷尬。
她閉口不言,小心翼翼以最輕的腳步一點點的往門處挪,眼看著就要到達門處了,那抹緋紅的身影極快的閃到了門處,猶如一陣無形的風,一時間墨典典驚了一驚,往后退了幾步。
“這就要走么?”淡墨挑了挑眉,那雙眸子的色澤一如他的名字,淡淡的墨色,溫柔的一發不可收拾,他唇角微翹,笑得極其的好看,讓人生不出一絲反感來,他斜睨了她一眼,又道:“你怎么會來這里……該不是夙璃讓你來的?”
墨典典盯著他的臉,依舊無言,淡墨眉心微蹙,好像不管他問什么,她都不會回答似的,是醉了,還是她腦子有點問題?
“那你說,你要這些酒來做什么?”淡墨好脾氣的繼續柔聲問,上挑的鳳眸中隱了些幾不可察的不耐。
墨典典瞇了瞇眼睛,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怎么回答好,反正人都被逮了個正著,說什么也沒用。
淡墨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一會兒,才又笑笑,道:“你很怕我么,怎么老藏在酒壇子后面?”
墨典典依舊不變動作,只是從酒壇子后探出一雙眸子看他,半晌才緩緩的回:“我是怕我的樣子嚇到你……”
好不容易聽到她回了一句話,淡墨愣了片刻,才又笑道:“你不必這么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
墨典典平靜的斜了他一眼,誰吃誰還說不準呢,她依舊像個啞巴似的不言不語,又過了些時候,淡墨著實不耐煩了,表情卻并未完全顯露,他說:“看你眼神兒,也不像個癡兒,怎么就半晌吐不出一個字呢?”
“還挺會嚇唬人,你模樣要是能讓人嚇著,憑著夙璃的性子能那般待你么,你待他那兒也是被奚落……”他又緩緩說著,如何也不信她說的話。
墨典典這回皺了眉,突然就明白了夙璃不喜歡她不全是因為她是個妖精,從他的話中,她聽出了些端倪,夙璃不喜歡長相難堪的人,還是個毒舌。
“你……真不愿說話?”淡墨又瞥了她一眼,他一個人自說自話許久了,她硬是不吭聲,不免讓氣氛很僵持。
他彎下身子,視線與她齊平,墨典典盯著他的雙眸,這眸子很清澈,能十分清晰的倒影出她的眉眼來,還別說,只看著自個兒的眉眼,真是分分明明的,那叫一個漂亮!
只是她自我欣賞了沒一會兒,就蹙了眉,淡墨像是打量什么稀奇東西一般的看她,這個人,美則是美的驚天動地,卻是是怪的陰陽怪氣,從他看到有人在他這兒偷酒的反應到現在,一直都怪,看的她心里感覺更怪。
“你要是不說話,我就都當你默認了。”他瞇了瞇眼,她眉眼間因微醺而浮起的一點紅暈說不出的好看,卻也有點兒刺眼。
墨典典漫不經心的看著他,他無聊到了極點了,這么一個人自言自語也不嫌悶,好歹放了她走,讓她早些給長恨一個交代,也好早些找到白澤么!
他以狹長的漂亮眸子掃了她一眼,抿抿薄唇,道:“是不是夙璃讓你來偷酒的?”
墨典典垂下了長睫,免得忍不住想白他一眼,也不否認,反正她也不喜歡夙璃,任由他去猜唄。
淡墨點了點頭,一副明了的表情,又伸出手去揉她的發,剛觸及她的發,她便腦袋往后揚了幾分避開,他動作一頓,美眸中意味不明,說:“你……發質不錯。”
“……”墨典典低著頭,抱住酒壇的手又緊了幾分,忍……
“就是有些亂了。”他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隨意的斜倚在門處,身形修長如玉樹,即便動作閑適,亦格外的惹人注目,他側過俊臉,對她說:“那我這酒很值錢,也不能讓你這么隨便的拿去了。”
墨典典這才又抬眸看他,他卻又轉過臉不再看她,側臉的線條很完美,映著門外的桃花,緩緩的說:“不然這么吧,我把你賣了,權當這酒的損失了。”
墨典典皺了皺眉,分不清他的話是玩笑還是認真,不過即便是認真,就她這個層次的容貌,估計也值不了幾個錢,更甚說不準誰敢要呢。
久久也沒聽到墨典典回答,淡墨這次是真皺了眉了,眉心的折痕不深不淺,物以稀為貴,時常笑的人這副表情竟然顯得十分好看,他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弧度完美的尖下巴,說:“你真不說話,我可當真了。”
“你走吧。”他依舊斜倚在門處,口吻很淡。
墨典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這是真覺得沒趣了,還是怎么的?她再瞅了他一眼,意思是她真走了,見他不為所動,她抱穩了酒壇子,腳步飛快的從小茅屋中跑走,愣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淡墨有些錯愕的睜大了眼,隨即勾唇一笑,越發不知她是真傻還是假傻了,更不知她是否真的有內力,這速度,可是上乘的輕功才能達到的……
墨典典一路走的很快,擔心淡墨突然變了主意,這酒對她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只是許久她才想起,他真的就這么任由她將一壇子酒帶走么,該不會真的要賣了她?
想想還是不可能,她這尊容不太好賣,且她也不擔心被賣,反而是他去找夙璃算賬可行度比較高一些,就她所觀察,淡墨在夙璃面前討不著什么便宜,夙璃這個人傲氣的很,三言兩語就能將他給打發了。
是以,她實在沒有什么可擔心的,這才完全放松了心情,只是這走著走著,倒是走到哪兒來著,她皺著眉四下望去,眉心越擰越緊,難怪長恨會患了路癡的病癥,要是她一直住在這么大的宮中,以后都會厭倦找路的。
“記著一會兒去宮主那兒的時候四下仔細看看能找著不,聽明白了么?”遠遠的便聽一陣聲兒傳來,要說這個聲音,還真是讓人難忘的消魂,不算低沉,卻頗有磁性。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人即使遠遠的,周身也散發著一股子貴氣,不由得就會讓人認為他是天上的云,而其他的人都是地上的泥,云泥之別,最最重點是,他慢慢的靠近了,那張臉,恰巧不就是剛剛背了個黑鍋的夙璃,只見佳期和錦華兩名青衣小童唯唯諾諾的跟在他身后,而他則是身材挺拔美好,衣袂飄飄,姿態讓人沉迷。
窸窣的衣料摩擦聲,墨典典下意思的往后退,說不出緣由的不想與他撞個正著,實話是她這是第一次做虧心事兒呢,孰料馬上就遇見了當事人,避一避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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