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斜了墨典典一眼,眉心微蹙,女兒家有這么個急躁的性子不是什么好事兒,然而那皺眉只不過一瞬,他抿抿唇,終是什么也沒說,踩著微微有些泥濘的土壤,反而是墨典典走的更快些,他瞇了瞇眼,看她的嬌小背影,懷中還抱著個極大的酒壇,竟如此歡脫,讓他覺得說出幫她搬一段路的話也是自討沒趣。
“你不要走這般快,小心路滑。”好些時候了,夜雨才緩緩的開口提醒了一聲。
位于前方的墨典典頓住了腳步,挑著眉毛回眸看他,她不說話他都能猜到她在想著什么,淡然一笑,他說:“這里是捷徑,但路也確實是不好走么?!?/p>
墨典典皺了皺眉,怎么感覺怪怪的,不想倒還好,一想著,哪里都怪,他不帶著她往正常的道上走,反而鉆這什么捷徑,周圍霧氣濃重的一米開外的東西都很難看清……
她眉頭緊緊擰著,思索了半晌,還是覺得不對勁兒,與其如此倒不如退回去走大道了,就算是晚點回去也沒什么關系,總好過這費眼神兒的地方!
打定主意后,她忙不迭的扭頭說:“我說,我們不要再往里走了,還是……”
嘴邊的話都還未來得及完全脫口而出,就硬生生的再次吞回了肚子里醞釀,她擰著眉,微瞇的美眸四下打量著,方才還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此刻真真是見不著人影了!
“夜雨……公子?”墨典典試探性的喚了一聲,這種情況她也不是沒想過或者是夜雨故意將她帶到這兒來的,可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為什么?。?/p>
她一邊在白茫茫的霧氣中往回探著路,一邊喚著夜雨的名字,心下卻叫一個百轉千回,將所有能聯系上的關系都想了,夜雨沒有理由故意整她,他們不熟識,第一次見的時候她還多么為他那一曲劍舞而折服,這么算起來,她們應該成為朋友才是!
她腦子里不知是想了多少有的沒的,一會兒連連點頭,一會兒又皺眉搖頭,要說她和夜雨真有什么過節的話,無外乎就是她方才踩壞了花圃里的花苗,但可是……那也不是他的嘛……
墨典典想了許多種的可能,總之是不信他會走丟了,既然他知道這所謂的“捷徑”,怎么可能不識路,現下反而是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懷里還抱著個大酒壇子,即使她力氣再大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尋了一小會不見夜雨,她干脆將酒壇子放了下來,直接就蹭到壇子上坐了下來,兩條纖細的小腿不停的晃啊蕩的,縱使她眼珠子再怎么轉,最多也只能看清兩米以內的東西,往前走也不知往哪走,想往回退也不知從哪退,墨典典眉心越皺越緊了……
耳邊不時的還有幾聲鳥叫,不似那種林中清脆婉轉的鳥鳴,顯得有些鼓噪,又帶了幾分鬼魅的味道,偏生碰上了墨典典心煩的時候,若非把握不清鳥兒的方向,她非得扒光了它的鳥毛讓它沒法再嘰嘰喳喳不可!
說起來,她也算是半個小動物,就是不知道怎么和鳥溝通,和鳥溝通需要說鳥語,她就是再不懂,來了這些天里,也知道,鳥語不是個好詞匯,不懂也罷了!
雖說周圍霧氣濃重光線幾乎無法透過層層迷霧投射進來,可光線的大致變化還是很明顯的,就像現在,整個叢林中陰沉的不得了,宛如夜色之初,估摸著外面此刻頂多也就申時,還能看到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呢。
光線暗淡,林中甚至連一絲風也沒有,墨典典皺了皺眉,從酒壇子上輕然的躍了下來,總也不能老這么坐著,要想辦法才是,耳邊再一陣呱呱的聲音,她挑了挑眉,隨手再次將酒壇子整個的抱了起來,循著聲音而去……
她確實看不清那只鳥的方向,卻能將它的聲音聽的很清楚,說來奇怪,卻也像是天性,在眼睛看不太清晰的時候,耳朵像是會變得特別好使,順著鳥叫聲往前漫無目的的走。
墨典典并不清楚那鳥究竟是不是會偶爾飛出林子外面去,這種事情講感覺的么,當你孤身一人的時候自然而然想找個同伴,也無所謂它是什么,只要它是活的就成!
“唔……”
一聲悶哼從左前方傳來,墨典典微微一驚,這個……該不是鳥叫吧,她倏地瞇起雙眼,小心翼翼的往左前方走去,低聲的問:“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