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房間里卻是一片明亮。簡言在落地窗前不停地來回走動,手里不耐煩的轉(zhuǎn)著手機(jī),焦慮不安的神情。沒有月亮,玻璃上只有眼睛的明亮反光。房間里不斷傳來男子的吼叫聲。
這個男子,叫凌曉峰,和他的名字一樣,高大精干。身體瘦小,好像剩下的所有都是精華。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與簡言熟識,那個很久很久以前,可以把他們變得很小很小。
“簡言,你還是那個令人作嘔的老樣子!”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站在那里大喊,眼中明顯含著惱羞。他竟然敢和簡言這樣說話,究竟是什么人!
“沒想到我去美國待了六個月,你還是這副老樣子!氣勢逼人,高高在上!”男子從沙發(fā)上起身,在那里數(shù)著簡言這些“優(yōu)點(diǎn)”。
“恩。是。然后呢?”簡言聲音低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想再提了。”
“你又來了!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我在你這里什么都得不到!你知道嗎?”
“恩,是。”簡言停下來,坐在那里,習(xí)慣性的摸著下巴。依舊是那樣的冷傲。
“不要這個樣子,簡言。我常常想起小時候的我們,那個時候,我們只有六歲,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記得你的樣子,現(xiàn)在想起來,那個時候你的天真,稚氣。但是,現(xiàn)在,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你知道嗎?!為了你所謂的夢想,你變了,簡言。成功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有今天的成功,可是你變成了什么樣子!”男子的聲音足以震的玻璃微微顫抖。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兩手插在口袋里,左右,右左,然后再左右…。他不知道怎么停下來。也只能這樣來緩解自己心里的怒氣。
“曉峰。你知道嗎?我何嘗想要這個樣子!?”簡言眼中閃的淚花,燈光在她眼里的反光更加明顯。而她的聲音,變得很小,越來越小,后面漸漸帶著些許的嗚咽。
“簡言,你不要這個樣子!你知道我為什么去美國。你每次那種…那種命令似的語氣讓我感覺到窒息。你明白嗎?”曉峰看到簡言這個樣子,些許有些心疼,語氣有了緩和。
“可是,曉峰,你又怎么不是這個你同樣討厭的樣子?你知道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約定要在一起工作,學(xué)習(xí)。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怎么那樣的天真?怎么那么相信現(xiàn)在的約定以后就一定可以實(shí)現(xiàn)?!”簡言眼角的淚滴緩緩滴下,流過眼角下方的那顆黑的耀眼的淚痣。
“呵!”凌曉鋒笑笑。
“對!那個約定!我們說過,要一起努力,賺很多很多錢,然后你去做你喜歡的服裝設(shè)計(jì)師,我去賺很多很多錢,看看誰先成功。你說,這個…是不很傻!”凌曉鋒看著簡言,眼睛一動不動。
“我們變成了我們自己都不曾認(rèn)識的樣子!漸漸被歲月打磨的更加冷傲,更加高高在上,原來的,都沒有了。沒有了!簡言!”凌曉鋒大叫著,他徹底失控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腳踹開門,“砰!”隨著關(guān)門的聲音,簡言傻傻的站在那里,她眼神空曠,往事又開始在腦海里無邊無際的飄蕩。她不知道怎么來回首那一段往事。她虧欠這個男人的,太多了。她只想早點(diǎn)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然后再回頭來打點(diǎn)自己的生活。
“喂,婕妤,通知大家,設(shè)計(jì)展覽提前,后天開始。今晚,你去威爾森那里,把我要的模版拿回來,明天送到設(shè)計(jì)部。”
“你沒事吧?聲音怎么…”婕妤感覺今晚簡言的聲音有些奇怪,好像是帶著些委屈。簡言用力扣上電話,從冰箱里拿出幾塊冰,倒了滿滿一杯的伏特加,不停的喝著,不停的大笑著。直到那些冰塊都被融化,臉色顯得有些緋紅。
“沒錯,我冷傲,我是女強(qiáng)人!恩。沒錯!”簡言大笑著,眼睛里卻留下混合著化妝品的黑色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