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婕妤，是我。”是湯普森。

“你在哪兒？你以前從來沒有不回我的電話。今晚不是說好出去吃飯的嗎？對吧？你想去哪兒都可以，你選地方吧。你聽到我的留言后給我回個電話，４點鐘后我都會在雜志社的。”

婕妤心里立刻產生了愧疚的感覺，因為午餐事件發生后，婕妤決定那天晚上不和湯普森一起吃晚飯了。婕妤那天實在太忙了，那個晚上他們本來決定共進晚餐的，就他們兩個。但是婕妤覺得她需要一個晚上來好好休息一下，來放松一下緊張的神經。婕妤應該給他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改在明天晚上。

這時蘇覓安就站在她旁邊，她已經檢查了簡言的電話留言。從她稍微平靜的表情來看，簡言可能沒有給她留下任何警告或者是訓斥。婕妤沖她搖了搖頭，表示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聽到她打來的電話。

“喂，婕妤，我是張玲。”簡言家的保姆，婕妤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簡言剛才往這兒打過電話。”

婕妤的心跳幾乎停止。

“說她往辦公室打了電話，沒有人接聽。我想你們那兒可能有什么事吧，所以我就告訴她我剛剛還給你和覓安通過電話。不過別擔心。她只是想要一本《時裝》雜志，我這里剛好有一本，就給她傳真了過去。她已經拿到了那本雜志，所以別緊張。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一下這件事。無論如何，現在不是沒事了么？對么？以后再聊。”

婕妤的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就是耶穌還有觀音菩薩！這個女孩真的和他們差不多。簡直不敢相信婕妤她只是每天晚上去送書的時候，偶爾會見到她。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太多的說話。但是，現在婕妤就是覺得她已經非常喜歡她了。

“不，不是她。”婕妤如釋重負，卻仍然心有余悸地微笑著對蘇覓安說。

“還好沒有事。”

“對啊，我們運氣真好，要不是就糟了。不過就這一次！”她強調著說，

“你記著我們是一體的，如果偶爾我想出去吃午飯，你要替我值班，當然，你有事情的時候，我也會替你。好嗎？永遠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記住了嗎？”婕妤點了點頭。

“記住了。”

那天晚上直到７點鐘她們才把剩下的葡萄酒包裝完，并把它們交給了郵遞員。蘇覓安有再提她離開辦公室的事。婕妤終于在８點鐘的時候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像張開翅膀的小鳥一樣癱倒在車里，仍然穿得整整齊齊的。１０點鐘她才回到房間，躺到床上。婕舒說她會加班，晚一點兒回來，不用等她了。可是她還沒有吃東西，可是她連吃東西的力氣都沒有。

于是，婕妤給莉莉打起了電話。

“婕妤！我還以為你和那個藍眼睛帥哥去約會了呢。”她說。

“是啊，原來的計劃是這樣的，不過我改主意了。他同意明天晚上見面。我想到時候再說吧。不管它了。你今天過得怎么樣？”

“我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糟糕。好吧，那是兩個字。你永遠無法想象發生了什么事。現在想想都覺得讓我惡心，你知道嗎？”

“廢話少說，莉莉。我隨時都有可能餓昏過去，你知道嗎？”

“好吧。今天我在看書的時候，一個非常可愛的家伙走了過來。他一直坐在我面前，看起來對我非常著迷。我看完書之后，他問是否可以請我去喝一杯，并順便聽我講一講我在大學發表的那篇論文。他說他已經讀過那篇文章了。”

“聽起來挺好的嘛。他怎么樣？”莉莉幾乎每天晚上下班后都和不同的男人出去，但是這個人必須符合她為他打的分數。有天晚上她聽了她們的幾個男朋友為他們的女友按照十分的標準進行打分之后，她于是也發明了一種用來衡量愛的打分方式。

“她可以得七、八分，屬于B級偏上水平。”這是莉莉前天晚上剛剛認識的廣告助理。假設總分是十分，外貌得分對他們來說肯定是第一位的，其次是身材，個性是最不重要的因素。他們往往用比較模糊的一些詞句或者是話語，來把男性的這些特點表現出來。衡量男人顯然要考慮更多的因素，所以莉莉就設計了一個分數值。總共要考慮十個方面，每個方面占一分。完美的男人當然必須要得到最主要的五個方面的所有得分：才智、幽默感、高雅的體態、英俊的相貌和至少屬于“正常”范疇之內的工作。因為幾乎不可能找到完美的男人，所以他可以在后五個方面多賺取一些分數。它們包括：對人友好，包容女友的遲到；不能在約會時做出強迫她做不喜歡做的行為或事，當然包括滾床單；不能有任何與運動項目無關的、正常功課之外的興趣或者業余愛好，比如說喜歡搞基什么的；也不能有與島國愛情動作片有關的東西以及興趣或愛好。到目前為止，曾經有個人得到過九分的高分，不過，他和她分手了。

“噢，一開始他得到了七分。他在中傳學習動畫專業，而且，是個異性戀。”她強調著最后一點。

“他能夠非常理性地分析許多許多的東西，畫的畫什么的都特別漂亮。”

“當然，這很好的，不是嗎？符合你的要求的啊。我非常想知道決定成敗的因素。是哪個方面？他告訴你他最喜歡的游戲是任天堂嗎？然后你說你也喜歡的嗎？”

莉莉非常喜歡玩游戲，癡迷的態度簡直就是！

“游戲，你知道啊，任天堂我也喜歡的。”

“他比你還瘦嗎？”

“比這還要糟糕。”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挫敗感。

“到底是什么比那一點還要糟糕？”

“他住在深圳。”

“那么，莉莉，從地理位置方面考慮他不是你理想中的男朋友。那也不能成為你不和他約會的理由呀！你知道這比。”

“他和父母住在一起。”她打斷了婕妤的話。

“你是說，他有工作，有錢卻還靠著父母，是么？這…”

“而且他非常喜歡那樣的生活。他說他的父母那么好，他無法想象在這樣一個大城市一個人生活會是什么樣子。”

“停！別說了。”

婕妤聽著她的介紹，簡直不能相信，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還能安然活在世上！

“我從來沒有想過第一次約會之后，一個人的得分就從九一下子降到了零。你的朋友創造了新記錄。恭喜你！看來你今天的情況比我的還要糟糕。”婕妤用腳把她房間的門關上，她家里的那個門總是關不嚴。而且在這里租房子的人不止一家，樓道都是那樣的雜亂。這一個半星期婕妤見她們倆的時間加起來不會超過１０分鐘，因為她們工作的時間好像比婕妤還要長。

“有那么糟糕？怎么回事？你可是在時尚界工作。”她說。有人在輕聲地敲我的門。

“等一下，有人敲門。進來！”婕妤沖著門喊了一聲。在這么小的空間里，她的聲音顯得太大了。她還以為又是她的一個鄰居躡手躡腳地進來，羞怯地問她是否可以給房東打了電話，告訴他把她的名字寫到租約上，或者是否交了這個月的電費，或者是否有給她們的網換成了4M……可是，進來的卻是湯普森。

“喂！我回頭再給你打，好嗎？湯普森來了。”

“好吧，看見帥哥忘了朋友，再賤！”

看見他時婕妤有些激動。她很高興他給了她一個驚喜，可是，她還是有點想洗個澡，然后爬到床上去睡覺。

“好吧。代我向他問好。不要忘了你有多么幸運，因為他已經達到了你所要求的分數。婕妤，他很棒，要珍惜他的。”

“我當然知道。他幫了我很多忙。”婕妤朝著湯普森微笑著說。

“再見。”

“嘿！”婕妤打起精神坐起來，然后站起身向他走了過去。

“太讓我吃驚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婕妤走過去，沖他大笑著，

他卻背著手后退了幾步。

“怎么了？”

“沒什么。我知道你為簡言工作很辛苦，當然我也是。而且，據我對你的了解，我猜你還沒有吃東西，所以我給你帶了點兒吃的。”

他從背后拿出一個棕色的大紙袋，是那種以前學校雜貨店常用的款式。袋子上沾著誘人食欲的油漬，陣陣香味撲面而來。她突然覺得饑餓難耐。

“真的？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吃東西呢？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房間里沒有食物呢？我剛剛還想著放棄呢，等下去外邊兒吃點東西。”

“那么，過來吃吧！”他很高興地打開了紙袋，可是，房間太小了，沒有餐廳，所以她決定就在客廳里吃，雖然經常是這樣，或者干脆就在床上吃。

“等一下，我有個主意。”他說。之后，他躡手躡腳地進了廚房。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兩個超大號的垃圾袋。他把它們鋪在了她淡藍色的床罩上，然后把手伸進油漬斑斑的紙袋里，拿出兩個巨大的漢堡，還有一大包薯條。他還記著給她拿了幾袋辣味醬，甚至還拿了餐巾紙。

婕妤高興地拍起了雙手，雖然此時她想起了簡言，她想她可能會無比失望地說：“你？你在吃漢堡？一點兒都不注意自己的身材！”

“我這兒還有呢，看，這是什么？”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香草蠟燭，一瓶有螺旋蓋的紅葡萄酒和兩個軟紙杯。

“你在開玩笑吧！”她溫柔地說，仍然不相信在她取消了她們的約會之后，他還能這么做，想的這么的周到，像他這樣有錢的人，還會來到她這樣小的房間陪著她一起吃飯，婕妤真的非常喜歡眼前這個藍眼睛的男子。

他遞給她一杯酒，把他的酒杯在她的杯子上輕輕碰了一下說：“不，我可不是在開玩笑。你認為我會錯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機會嗎？為我最好的女孩干杯。”

“謝謝你。”

婕妤慢慢呷了一口酒。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濃濃的夜，還有深入骨髓的疲倦，卻早已被燭光還有散發出的清香驅散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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