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中心區第十七大街上依舊燈火通明，星光都顯得黯淡。

簡言別墅外。

月光照在墻壁上，微微泛著白。冬天的風依舊呼嘯著，蘇覓安裹緊衣服，好不容易抬起來的手，已經不知道放下了多少次。

“叮咚！”

清脆的門鈴打破了寂靜。

蘇覓安長長呼出一口氣，但是壓在胸口的緊張卻沒有隨著氣息呼出體外。反而顯得愈加濃烈。

“覓安？什么事？都這么晚了，還來找我。”

簡言打量著有些慌張的蘇覓安。月光冷冷的勾勒出她的輪廓，一絲冰涼透過門呼嘯進來。

蘇覓安看著簡言，透過敞開的大門，簡言平時飄散的長發現在微微扎起，露出白皙如瓷的皮膚，白色絲質睡衣輕搭在身上，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眩得蘇覓安一陣眼花。

“進來說。”

簡言微微笑了笑，

“什么事這么著急啊？看你這么緊張。來，先喝點兒水。”

“也沒什么……只是……。”

簡言的聲音沒有以往的冰冷，蘇覓安心里的緊張漸漸變淡，可是她還是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什么？”簡言繼續說，“你跟我也這么久了，有什么事直接說，再說時間也不早了。”

蘇覓安瞟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指針緩緩趨向午夜。

她長長呼了一口氣，睫毛微微下垂，

簡言心里大概已經猜到她來，是要做什么。從她現在的表情，上午藍麗說的，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

“簡言？上午……那個文件夾，你看了沒有？”

“還沒來得及。”

聽到這些，蘇覓安的心頭緩緩有些疏解，可她的神態還是略有些不自然。

簡言確實沒看。一方面有些忙，自己也無暇顧及這些事，還有就是她大概已經猜測到里面是些什么。

“那簡言，你離開之前的工作，后悔么？”

簡言有些猶豫，她也不清楚，這些到底是不是自己當初想要的，可是之前的工作，不也是漫無目的的嗎？

“是有一點。”

月光從客廳的落地窗趙射進來，投在地面上，地板白花花的亮光，炫目而刺眼。

電視里的音樂回蕩在房間里，下面的字幕，偶爾還有簡言的消息飄過。

蘇覓安的目光隨著簡言一起凝固在下面的一行字上。

“簡言……”

蘇覓安的聲音沉了下來，

“其實，你離職……我也是有原因的。”

蘇覓安還是鼓起了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她的心瞬間好像泄了氣的氣球，空蕩蕩的，漸漸被恐懼填滿。

“我知道。”簡言淡淡的說著，蘇覓安極為緩慢的抬起頭，她看著簡言，眼眸變得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帶著什么表情，異常的從容。

她以為她會生氣，會咆哮，會不顧一切的責備自己。

她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可是現在，什么都沒有。

只是沉默，空氣里彌散開的寂靜讓她絲毫沒有準備。

“對不起！”

覓安緩緩垂下眼眸，不敢與簡言對視，

“警方調查你的那件走私案，其實我也是有關系的。對不起。”

簡言看著她，肩膀有些發抖，發絲緩緩垂下，看不清面容，顯得有些狼狽，大概也是因為這些，頭發顯得無暇照顧而干枯。

她的猜測還是得到了現實的佐證，

“那你為什么這么做？為了錢嗎？”

簡言沉吟著問。語氣是那樣的不同以往的冷漠，像冬天的風一樣凜冽的呼嘯著刮向覓安，

“是。她給了我錢。對不起！簡言，對不起！”

“就是這樣嗎？僅僅為了錢，你就可以如此出賣我嗎？”簡言看著顫顫抬起頭的覓安，漆黑無光的眼眸里被苦澀完全充斥。

可是簡言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到一絲憐憫。

“就是這樣，對嗎？為了錢，可以做任何事。”簡言無奈地說。

“也是，我也是為了錢，來做這樣的工作，這些讓我越發的輕賤錢。”

蘇覓安的臉色顯得更加難看。

“我……”

可是話到了嘴邊，蘇覓安竟然不知道要怎樣來開口。

沉默半晌。

過了一會兒，簡言最先打破了寂靜，

“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你是恨我的吧？和恨樸素雅一樣……”

聲音顫抖的從蘇覓安的干澀的嗓子里飄蕩出來。

“嗯，是。但是不至于太過恨你。”

簡言看著蘇覓安，緩緩拿起放在眼前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其實我在你來這里之前，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和你有關。”

“什……什么？”

“先喝點東西。”

簡言看著她的眼睛瞪大，瞳孔微微出現散光，她把桌子上的咖啡推送在她面前。

“什……什么時候的事？”

“樸素雅那早來了之后，我去警察局的時候就在想，這些票據不都是你管的嗎？可是我回來，問你要的時候，為什么獨獨丟了那一張？這不是顯得有些奇怪的嗎？之后藍麗今天早上說的話，我更加確定了我的推測。”

蘇覓安哽咽的咽下口中的咖啡，

蘇覓安走到窗邊，她小口小口地喝水，讓水慢慢地一點一點流淌過她的喉嚨。

“為什么現在才說？一般的人，都會讓我辭職的，是嗎？”

蘇覓安慢慢站了起來，她心里的恐懼與緊張漸漸變成了好奇。被簡言之這樣的處理方式以及現在對她說的話，感到深深的好奇。

簡言扭過頭來看她，

“我在等你，等你親自來說這些。”

“那又怎樣？有必要的嗎？已經發生的事情，怎么會因為我而又稍微一點的改變？”

“記得你剛來時候的樣子嗎？”

“恩？”

簡言看到她的眼睛，很清亮的女孩子，雖然事實如此，但是她的心里還是很難相信這個事實。

“你剛來，我就很喜歡你，雖然那個時候和婕妤現在一樣，笨笨的樣子。我喜歡那樣的女孩子。既然發生了這些，我心里當然會恨你，會因為你而憤怒。但是你有回頭想過嗎？其實樸素雅做這些，都是為了報復我，報復我在米蘭搶走屬于她的東西，報復我剛剛在巴黎時裝周又搶走了她所有的風頭。可是又有什么用？今早藍麗給我那些文件，我知道，是關于樸素雅的罪證，我不知道她為何會給我這些，我也一點也不想去看。過去的就讓過去，我和她的恩怨是該了解了，我離開，也許是對的。”

“可是……可是我……”

簡言笑了笑，

“你只是被她利用罷了。被錢利用。這是我給我自己的理由，希望你讓我相信它。”

蘇覓安的眼眶漸漸被潤濕，她沒有想到，自己這樣對簡言，簡言還是會如此相信著她，蘇覓安眼神古怪地望著她。

“忘了這些，好好工作，我只是想早一些解決和樸素雅的爭執，而你出現的恰到是時候。”

簡言轉身，輕盈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蘇覓安愣坐在沙發上，這一切，感覺都像是幻覺……

冬日的干燥讓陽光顯得更加明亮而透明。

辦公室如以往一般的忙碌。婕妤像往常一樣打著電話，簡言的咖啡桌右上角還是放著一杯咖啡，簡言的穿著依舊那樣的時尚。

“婕妤，過來一下。”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婕妤有一種似乎工作還沒有變得錯覺。

“嗯？什么事？”

“去問一下喬安，設計到了什么地步？還有，通知廣告部的提早準備策劃，還有威爾森，明早我要親自去看他為這次廣告設計的衣服。”

婕妤微微點了點頭。

“早上我問了喬安，他說名字已經想好了，X—Dream。只是細節設計的部分，估計后天才能做好。”簡言微笑的點了點頭，

而還一邊的藍麗卻有些震驚，

“簡言……你平常都是這樣工作的嗎？”

藍麗似乎是找到了她為什么會有那么高的效率的原因。

“恩，對啊。之前，都是這樣，有時還會比這些更加忙碌。”

這時，從辦公室敞開的大門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隨著一些呼喊，她們不禁詫異地望過去，赫然發現昨天的銷售經理還有廣告部策劃竟然在外面，

婕妤和蘇覓安也望過去。只聽得外面的走廊里響起熱烈的說話聲音，好像是有什么人來了，緊接著，很多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大約有六、七個人的模樣。

首先進來的是廣告部策劃。

“得！不用打那個電話了。”婕妤的心里首先飄出了這樣的想法。他揮動著右手，熱情地招呼后面的人，

當凌曉鋒走進來的那一刻。窗外的陽光忽然都顯得不再燦爛，四周的一切忽然黯淡失色，因為世間所有的光芒似乎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凌曉鋒身上暗暗散發出的氣息讓所有的人沉醉，但是又沒有人可以走進仔細端倪。

藍麗也怔住了，為什么這樣的小事情他都會親自來插手？

簡言卻靜靜站在窗邊，明亮溫暖的陽光里，望著凌曉鋒，她的耳膜轟轟作響，體內的血液忽然流淌得非常緩慢。

凌曉鋒回頭輕笑著說，

“我們來看看簡言的設計怎么樣了。”

這是婕妤以及覓安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跟凌曉鋒接觸。雖然曾經在某些場合遠遠地見過他，在電視，商業雜志上見過他，知道他取得的驕人成績，知道他一直是美國商界的一個傳奇，知道他的帥酷冷漠。可是，當凌曉鋒真真切切地對她們輕笑的時候，婕妤就像當頭被狠狠揍了一拳，眼前金星亂冒，胸口有血氣噴涌，窒息得半天都說不出話。

“是，是。”身后的幾個策劃趕忙接話，心里暗自不滿為何董事長會對這樣一個剛剛踏進公司的設計師如此重視。

“你們不是不相信她的設計嗎？你們可以看一看她的成果了。”

凌曉鋒微笑，他再次望向面前的這些人。目光輕輕落在簡言的身上，凌曉鋒的唇角勾起抹奇異的笑意，他望著她的長發，望著她琥珀色淡漠的眼珠，望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容，望著她豐盈潤澤的雙唇。

望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暗。

“那么，簡言，你的設計怎么樣了，這么多人可是等著看呢！”

那天與凌曉鋒對視的總經理明諾，沉硬的說著。

簡言事先沒有接到任何的通知，她不知道他們會在現在來。

她微微一笑，

“婕妤，把喬安剛剛電郵過來的設計手稿給他們看一下。”

看著凌曉鋒出神的婕妤微微回過神來，熟練的點擊鼠標，屏幕上慢慢浮現出一張圖片。

在場的人都顯得有些震驚，包括藍麗，她不知道，簡言口中的喬安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在一晚上設計好這樣自己看來如此漂亮的首飾。而它的上面依舊寫著漂亮的一行英文手寫字體：X—dream。

在場的人不免驚呼，暗自稱贊簡言的設計功底，而站在前面的明諾臉色卻有些難看。

簡言看著他們，眼神掃過凌曉鋒的時候微微有些停滯，但很快又移開，

“這款珠寶，是我帶來的設計師，喬安設計的。X—dream，雖然我還不知道這樣名字他是有什么樣的用意，因為它今早才到我的手里。而這只是手稿，是他之前給我看過，準備刊登在下一期我的雜志的設計，但是顯然，它已經不屬于那里。”

簡言走到照片前，指著被放大的部分，

“關于它的材質，配色，鏤空圖案的設計，我都會親自操刀，說起X，它必然顯得有些神秘，這些都是要到發布會才會公布的。但是關于珠寶的用料，自然是Vortoria的淚滴寶石，這是獨一無二的設計，大眾化的產品是會考慮用到摩洛哥的血滴紅寶石。”

“大家看到了。”

凌曉鋒走到簡言的面前，看著她，她猶疑的地下了頭，凌曉鋒拍拍她的肩膀，笑著對身后的人說，

“大家想必看出了她的設計實力了。我之前沒有告訴她我會來看她的工作進度，我沒有催促她。可是她的工作依舊這樣緊湊。她的能力不容置疑，那么你們是不是也可以收起你們的閑言碎語？”

凌曉鋒的目光在明諾的身上稍微停留，

“她是米蘭設計學院的高材生，我大學時候的同學，她在那里畢業時，曾經當過咋們公司的設計師，我相信她的能力。同時，她也是Chanel設計總監的得意門生，這樣的成就你們是不是會認可呢？”

在場的人恍然大悟，難怪鮮少插手這種事情的董事長，會親自來做這樣的事情。原來是這樣。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陽光透過落地窗，地面的紅木地板透出光暈。

簡言微笑，有點毫不在意的模樣。藍麗靜靜地站著，她的神情卻看不出是慌張還是喜悅。

凌曉鋒的嘴角勾出神秘的笑容，站到簡言身前。

他停下來，凝視她。這樣近的距離，他深深凝視著她，眼底有滾燙而深沉的感情，好像冬日的陽光。慢慢地，他對她伸出手指。

簡言微怔，她本能地想要躲閃開，他卻仿佛早已預料到，手指緊緊地小心地托起她的下巴。

陽光從窗外灑進，他抬起她的臉。她的面容晶瑩動人，光芒閃耀在她挺秀的鼻梁。她也凝視著他，目光淡淡的，深邃的，在他的指間，她的臉恍若閃耀在夜空的璀璨。

兩人彼此凝視著，時間和空間仿佛全都凝固了，凌曉鋒的手指微微捏緊她的下巴。她有些痛的微微皺眉。他似乎終于滿意地松開了她，在眾人驚詫和懷疑的視線里，他似笑非笑地對她說，

“簡言，你還是那個樣子。”

簡言略怔，她的嘴唇動了下。凌沐晗從她面前走了過去。身后幾個策劃他們相視而笑，大約是猜到，董事長似乎是看上了簡言。簡言在時尚界素有黑寡婦的稱號，身材魔鬼，臉蛋貌美，但是對人卻始終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真不知道，董事長怎么可能追得上這樣的冰雪女王。

簡言低下頭，她望著木質地板上，陽光一圈圈地暈開，她凝神調整呼吸，讓臉上的表情變為空白。接著，她轉身離開了。

市中心商場里的音樂依舊很響。

簡言站在辦公室外空曠的休息區，默默想著新產品的設計。

夕陽如醉，晚霞落成如血般的猩紅。

簡言看著路上逐漸增多的車流。她走出公司，向公司的停車場走去，一天的工作真是有些累，雙腿酸得輕輕發抖。但是她卻克制不住心里的高興，喬安的設計始終是讓她最放心的。

她深深呼吸。雖然疲憊，但是她笑著朝自己的車走去。

“嘀……”

尖銳刺耳的汽車喇叭響起。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開到她的面前，車窗緩緩搖下，凌曉鋒眼神如深夜迷霧般斜睨著她，像是在欣賞她驚愕的模樣。

然后，他打開車門，走出來。

晚霞的天空下，淺粉色格子襯衫，黑色西服，手腕送送帶著一塊表，凌曉鋒微笑著站在她面前，仿佛已經在車里等了她很久很久。

“嗨。”

他低啞地叫著她，褐色眼眸烏黑迷人。

簡言已經從驚愕中平靜下來。她望著他，他笑得似乎漫不經心，然而卻有種凌人的窒息感從他身上透出來。一時間，她不知道那是否是種錯覺，她隱約可以察覺到他眼底幽深的情感，似乎是對她，似乎又不是。

“嗯，曉峰。”

她平靜地對他微笑。

外灘十八號法國餐廳。白底紅格的絲質桌布，锃亮的銀質餐具，細頸花瓶里插著一只白玫瑰，紅色的沙發椅，淡藍天鵝絨窗簾，小提琴手拉出浪漫熱情的曲子。

客人不多，因為是高檔餐廳，只有十二張桌子。旁邊有綠色植物掩遮，位置十分僻靜。凌曉鋒和簡言對面而坐。他的眼神淡淡的，望著她，

“最近怎么樣？”

她眼珠澄靜，回望著他，

“我們只是一天沒有見而已。”

“那又怎么？”

她伸出手，微笑，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凌曉鋒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掌溫熱，他的手掌微涼。他凝視著她，烏黑如瑪瑙的眼珠里有種深刻的感情，將她的手握進他的掌心，緊緊的，很長時間沒有放開。

“你知道嗎？”他嘲弄地說。

“嗯？”

“我以為你會忘記我。當時你對我說，你不會再想起我，所以我以為，你真的已經完全將我遺忘了。”

她的手指抽緊。

他的聲音那么輕而脆弱，讓她險些想要告訴他，她沒有忘記他。然而，他唇角揚起的弧度，又讓她的身子重新充滿警惕。

她笑一笑，

“你不是能夠輕易被人忘記的。”

說著，她試圖不著痕跡地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誰料他卻惡作劇般的將它握得更緊些。

“可是我沒有忘記你。你是那樣的讓人留戀。”

“我恨你為什么一點掙扎也沒有，就如此決絕的離開，好像我是不再有趣的玩具熊一樣。”

“曉峰……”

“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會像當初一樣的離開。”他將她的手翻過來，低頭吻在她的手心。

她大驚，只覺得有滾燙的熱流從手心涌了過來，一直涌到她的心口。再顧不得許多，她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他的手掌如此有力。忽然間，她真正明白過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他長大了。

簡言沉聲說，

“放開我。”

“你還和當初一模一樣。”

凌曉鋒仰頭而笑，語氣中帶著不屑，

“分明是你自己把手遞給我，沒有人來勉強你，可是，你卻又冷漠地要把手抽走。”

“當年的事情，如果直到現在你還是要追究究竟，那么我也無話可說。”她僵硬地坐著，背脊挺直，“你是想要報復我，或是嘲笑我，都悉聽尊便。只是，希望可以今天一次解決。你昨天對我說的喜歡，是真是假？”

他微瞇眼睛，似笑非笑，

“簡言，你還是那樣的冷漠是嗎？”

她微怔。

他斜睨她，低啞地說，

“或許就是因為你一貫的冷漠無情和你偶爾一閃的熱情善良，我才會迷戀上你。現在也是，只是對于你的冷漠，抗體變得愈加更多罷了。”

她看著他。

沉默彌散在他們之間。

他等了很久，她沒有說話。

凌曉鋒輕笑，

“你不相信？不相信我現在喜歡你嗎？”

“我只是不敢相信。我不知道你現在所謂的喜歡會不會像之前一樣，就在我即將以為要有幸福不會離開的時候，你突然抽走了屬于我的一切一切。”

簡言平靜地說，

“你現在是真的喜歡我嗎？可是我為什么會感覺不到呢？你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樣，因為忙，是嗎？”

“我是這樣的嗎？”

凌曉鋒有些錯愕。

“你的陌生讓我喜歡的害怕。”

他的手僵住。于是，她終于把手從他的掌心里抽走了。拿起桌上的紙巾，她將手心、手背和手指都細細地擦拭干凈。

餐廳里飄散著某種花的不知名香氣。

侍者將牛排送過來，“滋滋”的香氣，肉質看起來鮮嫩誘人。小提琴手走到桌邊，拉出輕快活潑的樂曲。

簡言專心吃著東西。

凌曉鋒吃了幾口，他把刀叉放下，抬頭看她，

“與你的重逢跟我想象中差距很大。”

“嗯。”

“沒想到又是以這樣的方式，你又回到了我的生命中。”

“我也沒想到，最后我還是回到了你的手里。”

簡言輕笑，搖頭，

“只是希望結局，不會是我之前遇到過的。”

凌曉鋒也笑起來，

“不會。我會配合你的愿望，給你你想要的新鮮感。”

她淡笑不語。

夜色漸漸有些朦朧，仿佛有夜露的香氣，透明晶瑩，淡淡流淌縈繞著，美好得讓人不敢呼吸。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