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晚輩一個人喝酒也沒意思,不如您做下陪晚輩一起聊聊,打發(fā)時間。”凌落花環(huán)顧了一眼空蕩蕩的酒肆對正欲離開的老翁叫道。
老者慢悠悠的回過頭在老伴的攙扶下緩緩坐下。
“女娃子,這么晚了我跟老頭子也準備吃飯不如我多燒幾個菜等會你就將就著一起吃吧。”老婆婆待老者坐好后溫聲道。
“有勞婆婆了,晚輩在此謝過。”凌落花站起來對老婆婆鞠了個躬,不拒絕大大方方就接受了。
在這個戰(zhàn)亂時代不論是商人、做官的還是小老百姓大都利字當先,很少能見到這種實誠的人,凌落花經這一番交涉對這老兩口的印象極好,態(tài)度也自然就溫和了。
“這孩子謝什么謝,你這樣豈不折煞了我老婆子,我老婆子一把把年紀了還怕什么麻煩。”老婆婆對著凌落花一笑轉身沒入了酒肆中。
良久的靜默后凌落花率先開口,“老先生不像是一個商人反而像是一個教書的。”抿了一口烈酒對對面的老者提出自己的質疑。
“呵呵,女娃子好眼力啊!”老者笑道,“老朽原本在燕州一個私塾中做先生后來因為一些事然后不干了就在這郊外開了家酒肆以來賺點銀錢維持生計,二來方便這來來往往的行人。”
凌落花看了眼笑得一臉祥和的老者,低頭又喝了一小口酒。這酒果然名不虛傳,夠烈,就這么一小口初春的寒意一下子就掃光了,渾身都暖合了。
“姑娘一看就不像是風塵仆仆之人,聽口音老朽猜測姑娘應該就是燕州人氏吧!”老者接著又問道。
“老人家果然厲害,一猜就對了,晚輩就是土生土長的燕州人。”
“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一個女子獨自在外終究是不好的。”
“老人家,那您為什么就不做先生,而在這里經營這么一家小酒肆呢?晚輩和先生您一樣自有不得對外所道的苦衷。”凌落花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
在北燕讀書人是特別受人尊敬的,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處于最底層的,一個讀過書的人,放著教書先生不做,怎么就想到在這遠離城鎮(zhèn)的地方迎著風霜撐起這么一家名不經傳的小酒肆呢?肯定是有什么過去。
“呵呵,小女娃厲害懂得反將老朽一軍。不過老朽在這里還是送姑娘一句話: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啊,只是看你愿不愿意過去。”老者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唉!老朽也年輕過,你們年輕人的那些事老朽也多經歷過,你是一個好女娃,不要把自己困死在當下,以后的日子還很長,不管怎樣都得過。”
老者長吁了口氣目光看著官道,隱隱有些思念,一些傷痛。
凌落花自顧自的喝著酒,不作回應。
“老朽先去幫幫老婆子。外面風涼,女娃子要是覺得冷就進去避避寒。”
“多謝先生,晚輩身體好有喝著酒正好借著涼風吹吹,倒是先生都已經上的年紀趕緊進屋避避吧。”正要起身去扶老翁時就被老翁擺手拒絕了,“老朽還沒有老到這個地步,是老婆子太過多慮了。”
望著老翁蹣跚的背影,凌落花心中一陣羨慕。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或許正如這一對老人夫妻,相互扶持一直到老,平平淡淡也是一種滋味。她又想起了琴不離,猛灌了一口烈酒辣的喉嚨都要噴火也不在乎。
她要求的也不過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兩人在一起相互依戀,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一生中那么短暫的數(shù)十年,但是老天好像并不像如她的意讓她遇見了一個心有所屬的男子,愛上他,最后落得這般田地。
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有些人的姻緣是注定了沒有結局的。
罷了,罷了。
初春時節(jié)天黑的特別快剛剛還是黃昏這會一輪明月已經爬上了枝頭。清冷的月光穿過枝椏細細的灑在月下獨飲的人兒身上,渲染出一股與世隔絕的凄涼,哀傷。
一碗接一碗一壇酒很快就見底了,栓子出來時就看見抱著酒壇癡癡望著月亮的凌落花。心中有股悶火往上竄,這女人怎么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難道不知道烈酒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還一喝就是一壇。
“栓子,你說這就號稱三碗醉嗎?怎么我喝了一壇還是這么清醒,還這么清楚地記得他啊!”凌落花歪著頭看著一臉氣憤的栓子。
栓子不想和這個醉鬼一般見識,直接走過去把她抱在手中的酒壇奪過來放在一邊,沒好氣的道,“爺爺讓我喊你去吃飯,趕緊起來。”
“栓子,你才這么一點大就像一小老頭一樣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婦喲。”凌落花寶貝似的把酒壇又搶過來抱在懷中調侃道。
“你管……”
“小心”栓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凌落花一把推開了,一把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羽箭被凌落花空手鉗住,“你快點回屋子把門關好帶著兩老藏起來,別出聲。”凌落花推了一把嚇傻了的栓子,栓子擔憂的看了眼凌落花轉身連滾帶爬的把酒肆的門關上。
一馬當先,一群約莫二十來個蒙面黑衣人在月色中疾馳而來,不問緣由就拔劍對著手握羽箭的凌落花。凌落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個彎腰躲過了黑衣人的劍式右手抓住劍柄,左手對著黑衣人的合谷穴一點,劍就到了凌落花手中,反手一劍黑衣人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凌落花來不及想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命就被黑衣人團團圍住了,其中一個男子使了個眼色所有的人齊齊出手,凌落花抓起劍就沒入黑衣人之中,每一招下去都帶起一串鮮血,有一條命葬送在手中。
凌落花像一個拿著死亡鐮刀收割生命的死神,不斷屠殺著圍上來的黑衣人,濃重的血腥味在夜空中傳向遠方。
一劍抵在一個黑衣人的脖子上凌落花大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要置我于死地?”
她自問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低調處事并沒有得罪什么人,怎么會無端端的有人要殺她呢?連柳無雙她也聽娘親的話沒有去找她的麻煩,她也沒理由買兇暗殺自己,而且還是這么大的手筆,除了她以外凌落花實在想不出到底有誰想要自己去死。
剩下的三個黑衣人看著拖著劍渾身散發(fā)著煞氣的凌落花,死死的抓著劍不斷往后退,就是不開口說話。
“給你們一次機會,要是還這么嘴硬不開口就休怪我無情了。”凌落花緩緩舉起被鮮血染紅的劍,在月光下反射出讓人發(fā)麻的寒意,“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