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塵埃落定了吧!一大早,我就在悲天憫人般遺憾,確認毒蛇離宮之后,更加惆悵,大哥只顧安慰我另覓新徒,可我心底久久無法泄憤。
三日之后,得知毒蛇慘狀,聽聞沈天凌遭人刺殺的消息,也驚聞毒蛇如行尸走肉,慘絕人寰,更驚心動魄地竟是二日之后,沈府郡主沈鳳兒與裴莊三公子裴影的大婚。
毒蛇徹徹底底一文不值了,我本該大笑這竹影宮的叛徒,可心底一絲欣喜都沒有,失了這竹影宮的屏障,他,又該何去何從?接著,轉念一想,自己真是沒用,竟為一叛徒暗自傷神,拭去淚水,抬腿回了宮。
對,他的生死早已與我無關!
卻不想——
竹影宮外,弟子們齊聚,都不守規矩。一個一個呼喚著大師兄的名字。他,原本該讓眾弟子害怕接近的,可不知什么理由,他站在門外,受盡了師弟們的熱情。
他挨個謝著,我站在人群后面,想要喚他,卻遲遲不邁。讓我這個主子去承認他這個叛徒,如何做得來。
萬般無奈之際。
還是,他,早早發覺了我,握著劍提步而來。不過,并非他一人,身后那黑色妖嬈女子,眼神突兀,淚眼迷離,似笑非笑的瞪著我。
“二宮主,我…”毒蛇一揖,愧疚的揚手:“毒蛇有個請求,若二宮主答應,日后定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掃視他,臉上不悅:“你認為,你有請求我的資格嗎?”
“我…二宮主,只要答應屬下這件事,我即刻自刎,以贖己罪!”毒蛇再次作揖,拉過劍柄,就準備往脖頸上架。
萬分緊急之時,四周吹起颯颯涼風。而她,那位黑衫女子一把握上毒蛇手中的寶劍,劍的鋒利讓那女子的纖纖細指血肉模糊,可一聲呻吟都沒有閃過。
定在涼風中,我看見,她揚眉笑著,不露銀齒的鬼魅…
“為什么不可以呢?”她取回右手,微睜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臉自信地說:“世間還會有竹影二宮主不會做的事嗎?”
“你是誰?”我斜眸看去,若不是覺得驚奇,她早已成了死尸,見她笑顏綻開,我沉思一會兒,又問:“會不會與姑娘你有關呢?哪里來的風塵女子,在此撒野。”
“呵呵,對呢,宮主的好心提醒可沒讓若霜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嬌柔一笑,挑逗般走近我,我感到臉上一陣火熱,那迷人安適的香氣進入我的鼻中,有那么一股松懈與愛憐的情緒。
“臭丫頭,你使了什么陰招,這什么熏人的香氣?”我咬牙切齒,用力捏住她的手腕,直到看見她汗漬溢出,嘴角抽搐,我才罷了手。
“二宮主,請聽毒蛇一言,希望能收我主子為徒。”他急地雙腳跪地,多石的小路發出一聲長嘆,他…那可是一雙有知覺的腿啊,怎不想想硬生生地落地是否會傷其膝蓋。
“你先起來。”我不忍,命令道:“到底是什么事,你的主子?她?”
“毒蛇若非主子相救,早已對人世不抱任何希望,只她一言,我活到現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主子不要任何報酬,只希望進得了竹影宮,讓您教她武功。”
“所以,你就帶她來了。”我有那么一時的失望,他原不是要回頭的:“哈哈,就憑她,能受的了我們竹影宮的考驗嗎?毒蛇,我奉勸你,既然她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枉害她性命。”
“不試,怎知我不行?”那女子踮了踮腳,上前一小步,突問,我見她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心下訝異而憤怒。
“怎么,你覺得自己萬無一失嗎?哼,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就你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能忍受得了我們竹影宮的獄驗,癡人說夢。”我一甩衣袖,拂過臉去。
“弱不禁風?我該理解成二宮主在憐香惜玉嗎?”她忽地探出手來,冰涼的手自臉面滑過,又擾得我一陣羞澀,還沒來得及回神,她就拽下了我腰際的玉佩,嬌柔笑著:“大名鼎鼎的竹影二宮主的東西都被我這小女子信手拈來,你說,我可以還是不可以?”
我難以置信,這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家伙。既然有毒蛇請求,我不妨一試,倘若她果真耐得住性子,多給竹影宮再添一殺手又有何不可。
心里下了主意,便不在猶豫:“那好,可是你這女子無辜送了命,可別留下怨言,化成厲鬼,都與我無多大干系的。”
“絕無怨言,如若送了命,都不敢以此見人,哪里還來宮索命?”她堅定地一陣輕笑,而毒蛇卻是一臉地擔憂。
這是何種不同凡響的女子,竟驚得他再次失了尊嚴,狗尾乞憐般地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