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鴨館?
洗顏長發飄飄,一身銀色衣衫,昨晚她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的桔梗花竟然展露在人前,今早回去之前,便已戴上人皮面具,樣子雖是普通,但卻仍舊遮不住那一身驚世的氣質,一個又一個穿紅戴綠的男妓們的爭先恐后與邀寵,媚眼連連。
洗顏卻不覺半點不適,反而淡淡的笑著,極其習慣地流連于這脂粉味甚是濃重的地方,更驚得男妓們的媚眼陣陣,如同一群蜂蝶一般圍繞在洗顏身旁嘰嘰喳喳,大肆討好。
后面跟蹤的人一陣惡寒,剛想踏步,卻被一群圍上來的“鶯鶯燕燕”圍住:“喲,小姐來我們這兒是尋什么樂子啊?”
洗顏暗自偷笑,風騷地拉過一個男人,往他穿的極其暴露的衣服里塞了一疊銀票,拋了一個任誰看了都會酥到骨子里的媚眼。
“小姐,跟奴家去雅間吧!”
洗顏猛然搖了搖頭,卻發覺自己走神了,琉璃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面前的小白臉繼續誘惑著:“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奴家愛你愛到骨子里!”此名男妓已被洗顏和懷里的錢完全迷住。
“那你要幫我做一件事,才能證明你喜歡我哦!而且這錢也是你的咯!”
“什么事?”
“看到那群黑衣男人沒,他是我家官人的小跟班,要來抓我回去,可是我家官人長得五大三粗剽悍無比,一點都不懂雪夜風花,人家怎么可能喜歡,本小姐就是喜歡這里,怎么辦呀?!”洗顏故作嬌嗔,看的男妓心花怒放。
男妓一百分的理解,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你放心,奴家這就給你去辦了他!好讓我們一同快活!”
“那本小姐在這里等你哦!”
果然,那男妓招呼著其他男妓將那幾個跟蹤之人團團圍住,紛紛往他們懷里拱,白嫩嫩的手不規矩的摸著那幾人,搞得那群男人滿臉的陰沉,甚至那群男妓還動手動腳。
甚至還聽到一些曖昧不清的聲音,反正總之,鴨館的男人們把他們當成了斷袖。
洗顏心頭冷笑,就你們也想跟我斗,于是那群跟蹤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消失在人海中,再也尋不到影蹤。
就在跟蹤的人好不容易甩了那些男妓,又沖上大街左右尋人的時候,此時的后巷里,一個身著粗布衣的長相平凡的男子正大搖大擺地走出鴨館后門,大大咧咧的行走于街道之上,眼眸里滿滿深深的得意與算計。
一間華麗的房屋里,一個身著暗紫色長袍的男子啪的一聲拍掉了一張桌子,口氣全是怒氣:“跟丟了!”
“屬下之罪,那女人進了鴨館,和那些人親親我我,屬下……被攔住了!”還被當成了斷袖,那幾個人心里憤憤不平,想他們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一群男人差點拉上床。
“鴨館?!”男子完美的臉上抽了抽,鳳眸中滿是不淡定,捏著手里拿圓潤的珠串,這個女人,竟然去那種地方!親親我我?這個女人懂不懂羞恥之心!想到這兒,男子的臉更加陰沉,手里的力道在他不知不覺中加重,差點要將珠串捏碎。
辛府。
“小姐,你剛剛干什么去了?”飛吟屁顛屁顛跟在辛洗顏身后,噓寒問暖。
“飛吟,叫流雙查一下昨夜東郊樹林的圍攻的人的身份!”
“好。小姐,你身子沒事吧?”飛吟點點頭,又開始啰嗦了。
“你看我像身子有事的嘛!”洗顏不以為然,這死丫頭什么都好,就是太羅嗦。
“明明就是有事!”小姐,越來越瘦了,就害怕一眨眼就沒了,呸呸呸,飛吟打了自己一下嘴巴,讓自己亂想,小姐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了呢,呸呸呸,又瞎說了。
辛府暖閣,淡淡的木蘭幽香繚繞,紗幔素潔,小榻上洗顏慵懶臥于其上,一只手輕輕敲打著額頭,雙眸呈放空狀態,另一只手抓著手里那道明黃色的卷軸,皇上五十大壽,全體官員攜女眷必須參加。
洗顏眉心緊緊皺起,我與二哥終年在邊關,二哥還好,還常常入京述職,而如今這圣旨上竟是擺明了要我回京,辛家手握重兵,樹大招風,這個皇帝想玩什么把戲?莫不是想尋個什么法子撤了辛家的兵權?但二哥深的皇上重用,又以清正廉潔著稱,皇帝倒是抓不住什么把柄!
還有一個月,我倒要看看這個皇帝想搞什么!
“小姐小姐……”飛吟又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在洗顏疑惑的目光下,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二少爺回來了,就在大門口!”
二哥,有好一陣子不見了,洗顏展顏一笑,快速從榻上下來,在飛吟的隨同下來到大廳,老遠便見一抹映了青山綠水的青影端端正正立于大堂之上,一柄長劍系于腰間,滿身的沙場氣息。
那青影轉過身,一張俊美的臉上是止不住地溫暖與喜悅,溫和的聲音柔了洗顏的心:“妹妹!”
“二哥,好久不見!”洗顏亦是回以一笑,卻猛然瞥見后堂轉過來的人,那中年婦人雖是有些皺紋卻仍舊遮不住當年的美麗,笑容猛然一僵,收起自己一身的隨意,整個人啥時間像是變成了一個溫順的小貓咪,任打任罵,“娘!”
老夫人冷漠地瞥了一眼安靜的一句話也不說的女子,女子容顏普通,渾身上下滿是溫順柔和的氣息,不見任何出彩之色,再看向旁邊的青衣男子之時,滿面的笑容,噓寒問暖語句層出不窮,深深的碎了女子一地的心:“以何,幾日奔波,累不累啊,娘給你準備了接風宴,快去吃吧,吃過了好好休息!”
“娘,孩兒不累!”辛以何攙著老夫人的手臂,一雙眼示意洗顏也去攙扶另一邊。
洗顏領會,立馬像個懂事乖巧的孩子剛想扶住老夫人的另一只手臂,卻不料,老夫人狠狠地甩了甩衣袖,也摔碎了她原本抱有期望的心,她,還是不喜歡我!
見狀,辛以何揉了揉老夫人的肩膀,溫馨的道:“娘,妹妹也是關心你啊!”
“不需要!”老夫人冷冷的睨了一眼旁邊不知所措的洗顏,那眼神似乎再說,不要讓我看見你!
洗顏睜大了眼睛,捏了捏鼻子,抑制住想要哭泣的沖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娘,我剛吃過,就先退下了!”
老夫人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答應,看著洗顏走遠,辛以何無奈的給老夫人加了菜:“娘,洗顏是你女兒,為何你要對她這般!”
“她不是我女兒!”老夫人低低咒道,而又馬上溫暖地看著這個她從小引以為豪的兒子,“以何,你也吃!好久不見了,怪想念的!”
辛以何微笑著點點頭不再說話,溫溫的眼眸下滿是剛剛女子那雙倔強的不肯落淚的眼睛。
“小二,拿你們店里最好的酒!”洗顏啪的朝掌柜的那里按下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大大咧咧,完全不似一個大家閨秀。
掌柜見到大銀子,立馬笑容燦爛,馬屁溜溜的領著洗顏去空位子,一邊用袖子撣撣灰,一邊奉承:“姑娘,請坐!請坐!”
小二也是殷勤的跟前跟后,端上兩壇酒,心道這姑娘纖手細弱,于是便放上小口的酒杯,卻被洗顏一個眼睛給瞪過去:“拿碗來!要酒杯干什么?”
“是是是!”小二滿面流汗,趕忙換上大碗灰溜溜地跑到一邊。
“這是什么酒,真是醇哪!”
“姑娘這是咱醉香樓最好的酒--七步醉,獨門秘方哦,別家都沒有哦!姑娘還是少喝一點好!”七步醉是好酒,只是銷量不好,因為這酒后勁兒忒大,曾經喝死過人,所以老板不敢把秘方賣出去而已,否則就是大價錢啊,小二嘴里嘀咕著,面上卻是無盡的諂媚。
“你管我,醉了不找你!”
小二的了保證,高高興興沒有后顧之憂的干事去了。
熱鬧的酒樓里,便見辛洗顏一個人豪放地倒著大碗大碗的酒,一個勁兒的的往嘴里灌,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只想灌盡那心中的苦澀,自小娘就不疼,一見了面便是冷言冷語,從沒有好臉色,大哥二哥皆是在娘的呵護下長大,只有自己,這是為什么?
“噗”樓上廂房內一錦衣男子一身的貴氣,望見樓下的素衣女子大大咧咧的大碗喝酒,一口茶愣是噴滿一地,滿眼的驚恐,像是遇見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樣,“七哥,這個女人也忒豪放了吧!那是七步醉啊!怎么還不倒?”
只見他旁邊的男子,身著暗紫色長袍,精致的眉毛巧奪天工渾然天成,一雙琥珀色的狹長鳳眸閃爍著琉璃般的光澤,卻又深邃不見底,挺立的雙臂,閃著粉紅光澤的薄唇,蜜色的肌膚,長得比美人還美,卻又不顯陰柔,反而更多了一股邪魅不羈:“關你什么事,你又不會娶她!”看著下面肆無忌憚的喝酒的女人,琥珀色的眼眸中穿過一抹沉思,這個女人怎么覺著見過?
“是哦,來,咱們繼續吃!”錦衣男子恍然大悟,就像是腦子少根筋一樣。
只見紫袍男子薄唇微微勾起,冷冷的嗤笑道:“你覺得我們有吃下去的可能嗎?”
錦衣男子這才發現飯桌上一角一處閃著瑩瑩地茶水光澤,與地上的水漬交相輝映,好不壯觀,他面容抽了抽,吐了吐舌頭:“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