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一間裝幀精良的房屋里被一塊塊木板分成一間間的,中間的小道只能由一個人行走,曲曲折折,加上此時正是月上枝頭,便頗有一種迷宮的感覺。
這間屋子終年彌散的是化不開的藥香味,一間間的隔間里是一個個整齊有致的小格子,上面貼著的是分別寫著藥物名稱的紅紙條,最里面的一間,是一排排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藥爐,其中的幾個正端坐在火苗下,任由火苗慢慢熬著……
一旁的桌面上,一個小小的籠子里關著幾只白色的小老鼠,但是卻仿佛死了一半,動也不動,只是桌前擺著一些細細碎碎地擺著一塊糕點,看樣子是被小老鼠吃下去了……
搖曳的燭光的下,只見一身著錦袍的男子站在一個鍋爐旁邊,一手拿著一只排風的扇子,一雙眼睛神采奕奕充滿期待的盯著那鍋仿佛要煮熟的東西,俊美的容顏上沒有了往日的唯恐天下不亂,有的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專心與認真,盡管他錦袍的衣角已被持續不聽燒著的炭火給熏得發黑,一頭墨發略微蓬亂的定在頭頂上,一雙俊朗的眼睛上滿是黑眼圈,甚至還有這些清淤……
夏無肆略微有些臟亂的手緩緩掀開爐蓋子,快速地往里面丟盡了一些小藥物,只見他眼神中充滿期待,嘴里在不聽的念叨著:“希望這次要成啊,要成啊,一定要成啊!”
心中默默倒數著時間,三二一,只見夏無肆將手里一直緊緊拿著的排風扇刷的一下往后一扔,卻沒有注意排風扇落下去的時候,似乎沒有掉下地的聲音,而在他身后一雙有些惱怒的目光緊緊戳在她身上,只見夏無肆興奮地搓了搓自己的手,雙手抓著毛巾,小心翼翼的如捧珍寶般將那一爐東西端至桌面上!
抓起籠子里正肚子朝天躺著一動也不動的小白鼠,手指夾住一根筷子,輕輕蘸了一點爐子的汁液向小白鼠微微張著的嘴巴里送去,然后快速坐下,俊朗的眼睛仿若一只鐵鉗一般緊緊扣住那躺著的小白鼠,那眼神仿佛真的能把小白鼠弄醒!
在夏無肆滿心期待的眼神下,只見那桌上的小白鼠,微微挺了挺白白的肚子,四只小小的腳微微一抽,然后便見它蹭的一下從桌面上跳起來亂轉,在看到桌面上還沒吃完的糕點時,頓時小小的眼睛里滿是欲望,一個龍門大跳直直地栽進糕點里狼吞虎咽……
“哈哈哈,我終于成功了!”夏無肆愣了一會,然后猛地從凳子上跳起,在地上開心的跳著,宛若一個瘋子般,在那個暗處的人看來,這個人的腦子真的有問題,只是這個中滋味只有夏無肆自己才能懂!
暗處的人,微微閃了閃大大的眼睛,看著桌面上還冒著熱氣的湯藥,眼底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只見她輕輕射出一根銀針快如閃電般的刺入那腳步已經有些癲狂的夏無肆6
只聽得夏無肆毫無防備的一個踉蹌,在他驚恐的眼神下,整個人直直撲倒在桌上冒著熱氣的湯藥上,那一瞬,只聽得嘭的一聲鍋爐碎裂的響聲,已經湯藥四濺的聲音。
夏無肆猛地從桌上抬起,全然不顧自己渾身湯藥滿身狼狽的模樣,只是雙手顫抖著緊緊抓住那些碎裂的陶片,以及手忙腳亂的去抓那些一股股的往地上流的汁液,只是須知流水一旦沒有了器皿盛,就會如煙一般緩緩消散,他一雙俊眸里滿是碎裂,心疼的神情從他的面目表情便可以看出,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最心愛的東西一般。
“我的藥啊,我搞了七八天的藥啊!”夏無肆痛哭流涕地宛若抱著自家的女人的碎陶片。
暗處的飛吟心底微微一動,沒想到她竟是對醫理如此上心,沒想到最近七王爺身邊不見他原以為他是去玩了,沒想到是把自己一直關在小屋子里搞著這些瓶瓶罐罐!因為飛吟的一絲動容,不小心的泄露出了自己的一絲氣息,哪怕是只有一絲,對于一個高手來說,便已足夠。
“誰!”夏無肆收斂起渾身的心痛,一雙俊眸銳利的掃向某個角落處,心里卻是把那個暗處的人罵了千遍萬遍,該死的,怪不得小爺會無緣無故撞翻藥罐,沒想到是你搞的鬼!
嘴上這樣說著,身形卻是一點也不慢,手隨手抄過桌面上的搗藥杵,如破空的水夾雜著尖銳的風聲凌厲地朝那暗處之人襲去!
飛吟心道糟糕,她明明已經收斂的很好了,怎么還是泄露出去了?!
但是她還是沒有明白一點,作為一個暗處的人,是千萬不能對所監聽的人產生什么想法,這也是她被夏無肆發現的原因!
一陣凌厲地風狠狠刮過她的臉頰刺得她生疼,長劍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抵上夏無肆襲來的搗藥杵,只是從那搗藥杵上所傳來的力道卻是震得她手臂發麻,飛吟當下收了眼中的輕視之意,取而代之的是認真之態,今日來搞夏無肆,完全是為了練手,所以就算是練手也不能被夏無肆打敗!
渾身殺氣收斂在身體里,快若飛龍的身形帶著光影與那一身錦袍的男子斗在一塊,夏無肆伸出搗藥杵便要襲向她的心口,飛吟舉劍回檔,然后如一個個詭異的弧度襲向夏無肆的胸口,只是都被夏無肆一一化解……
飛吟微微沉眸,腳尖略微點地,身形飄渺捉摸不定,再出現時,便已出現在夏無肆的身后,她嘴角微微勾出一絲微笑,一絲高興之意泄露出身外,怎么樣,這次他沒發覺吧!
正是著一絲絲的氣息,夏無肆一個飛快地轉身搗藥杵一橫,恰到好處的挑開飛吟的長劍,二人互相抵著各自的武器,拼力的向對方靠近,刀劍之下,冰冷的寒光分別映入兩人的瞳眸,也讓雙方看見了對方的容貌。
只聽得夏無肆咬牙切齒道:“死丫頭,你想干什么?”
“找你陪練!”飛吟不甘示弱,氣場毫不示弱的道,手上卻是仍舊抵著她的搗藥杵。
預料中的聲音并沒有聽到,卻見夏無肆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容里是她所熟悉的唯恐天下不亂:“死丫頭,你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家啊?”
“錯,是我的藥爐!”只見夏無肆陰險一笑,另一只手微微抬起,輕輕擺動,便見一些肉眼看不見的藥粉輕輕飄向毫無所查的飛吟,這個小丫頭真是笨死了!本來想用天香試試解藥的效果的,只是這個丫頭有著有天香的主子,所以不能用天香,故,只能……
誰叫你掀了我的解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