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大不小的莊院坐落在連城附近的山林里,其貌不揚的大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面用工工整整的楷書寫著——御隱莊。赫連逸拖著虛弱的身子好容易來到這座山莊門口,艱難的舉起手來敲了敲門。
話說這御隱莊乃是赫連逸一年前開始辛苦創辦的,十分隱秘,里頭的人大多是被陷害的忠誠良將,或是其后人,赫連逸暗中收留他們,待到合適時機,便給康洪德致命一擊。
門嘎吱一聲響,出來的是一個年過四十的老翁,雖然年歲已大,但絲毫沒有一點虛弱之氣,仍是老當益壯。一見著赫連逸,立馬恭恭敬敬的迎進了門,又向外探頭四周瞧了瞧,確定沒人跟著,才關好門。
赫連逸走了幾里路,此刻他再也支持不住了,渾身癱軟,倒了下去,辛虧后面有人扶住了他。老翁看到赫連逸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頭發居然變成了白色。著實嚇了一跳:“逸公子,你怎么了?”
赫連逸用虛弱的聲音說道:“陳伯,我的武功被人廢了,快去拿養心丸!”
什么?武功被廢?陳伯大驚:以逸公子的武功,什么人能傷得了他?逸公子以武功為生命,如果武功廢了,那么他的生命就結束了。他從十歲開始練這種武功就知道會如此,武和命合為一體,武亡命亡,武死命死。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救逸公子。陳伯把困惑埋在心里,連忙把赫連逸扶進大廳,招呼著旁邊兩個正在打掃的人——獻灼和炆贍,讓他們好生伺候著,自己去拿養心丸。
獻灼是前撫遠大將軍謝毅的后裔,炆贍是獻灼的堂弟,謝毅的親侄子。前幾天謝毅被誣陷圖謀不軌,覬覦皇位,“鐵證如山”,而康洪德竟然先斬后奏,就這樣折損了一員猛將,這讓赫連逸十分痛心。可憐謝家還要被抄家,辛虧赫連逸下手快,偷偷救下了這兄弟倆,藏在御隱莊內。獻灼十六歲,炆贍十五歲,年齡雖不算大,但志向十分遠大,都想做精忠報國的大將軍。他倆很敬佩赫連逸,發誓要對赫連逸盡忠,要和他一起鏟除康洪德,為父報仇。
如今看到赫連逸白如雪花的頭發,怎能叫他們不擔心?
赫連逸受傷到這里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御隱莊的每一個角落,御隱莊幾十號人都趕來,看看逸公子的狀況,是不是真的如別人所說的那樣恐怖。大堂里很快擠滿了人。
人群里擠出一個秀麗的姑娘,水靈靈的大眼睛讓人憐愛,紅撲撲的臉蛋顯出十分著急的表情,年歲不大,估摸著十六七歲,但是骨子里卻透著不一樣的成熟和剛勁。瞧見赫連逸這副尊容,著實嚇了一跳。
“逸公子,您沒事吧?怎么身體如此虛弱?”聲音也十分甜美。
“讓開讓開!”落櫻剛開口,就聽見擠進來的陳伯著急的聲音:“來,快把它吃了。”陳伯喂赫連逸吃了一顆藥丸,然后運氣,聚全身力量于雙掌上,輕輕地拍在赫連逸的背上,給他輸真氣。
赫連逸頓時感到脈絡通暢,丹田之氣變得順暢,全身好像在充電一般。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嘴唇也不再發白了。頭發漸漸由白轉黑。周圍的人看了都舒了一口氣。
約摸一刻鐘后,整個過程結束,陳伯收回真氣,身體頓時虛弱起來,嘴唇微微發白,臉色也不大好看,好像要暈倒了一般。旁邊的幾個人把他扶到了椅子上。陳伯強撐著道:“公子沒事了,只是武功沒那么快恢復,長則十幾天,短則五六天。這斷田散實在太厲害了,若不是公子內力深厚,恐怕這武功是無法再恢復了。”
“究竟是誰把公子害成這個樣子的?”落櫻義正辭嚴的說,目光表情之間充滿了對那人的恨意,頗有一股女俠風范。
一提到這個,赫連逸的臉色就變了,眼睛里除了有氣憤,還有好奇,而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大家都跌破了眼鏡:“我的武功是被一個女子所廢!”
“什么?”大家議論紛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赫連逸不想再談論這件丑事,若日后遇到那個元兇,定要一雪前恥。
“好了,不要再討論了。大家不要再擔心,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的。對了,慕公子回來了沒有?”赫連逸很快轉移話題。
獻灼很快接上了:“慕公子還未回來。”
一說到慕之寒,落櫻就兩眼發光,嘴角甜蜜地笑了起來,不過這個動作太過細微,全場無一人察覺到。
落櫻原是禮部尚書之女,去年父親去世,家道中落,一個小女子流落街頭,無依無靠,正好被慕之寒碰到,送到了御隱莊。從那一刻起,落櫻就對慕之寒一見傾心。
大堂里氣氛很熱鬧,赫連逸難得來一趟,是得好好聚聚。
這邊熱熱鬧鬧,相國府那邊也是其樂融融。
“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未見其人,先聽其聲。華伯眼笑眉展地小跑進大廳,趕緊通報坐立不安的老爺夫人。
“什么?澈兒回來了?”萬鳳欣大喜若狂,飛一般的沖了出來。看著平安歸來的兒子,一把抱住了他,眼淚刷刷地往外涌,康楓澈幾乎喘不過氣來。
康洪德也喜不自禁跟著夫人跑出來,只不過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才沒有像萬鳳欣那樣抱頭痛哭。
萬鳳欣吩咐丫頭去做一桌滿漢全席,然后歡歡喜喜的領著兒子進了大廳,拉著兒子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康楓澈身上掉塊肉。二老只顧著看寶貝兒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雨璇。